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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灵堂当中,时有荡波城宾客前来吊唁。水源林氏的影响力这些年越发巨大,饱受君恩,无论是官府士林,或者是民间商贾大族,都纷纷过府交好。
再次踏入灵堂,林照跟家中众人见礼,自己的大哥和二哥,此时也在家中。
林照离家十年,再次归来,却是凌空蹈虚,显然当年跟随仙人而去,已然拜入仙门。此时众多亲人有说不完的话,大多时候,林照都是含笑倾听,并不多言。
众人七嘴八舌,却又压低声音,好奇地打问林照仙门的事情,林照都是三言两语应付过去,并不多说。
仙凡不同道,说的再多也意义不大。倒是看众人神色,似乎也并不是太过于悲伤。
这个世界的凡俗之人,想要善终老去,并不是太容易的事情。
太多的危险与灾难,生死两隔的情况太多了。何况按照当地习俗,像林照祖母这样高寿善终之人,所办的丧事叫做“喜丧”。
可能唯有林老太公、自己的父母亲等,才会有失去亲人的深切悲伤。
林照跪坐于守孝众人的后排,与母亲轻声说话。
母亲陈氏在短短十年时间,已然两鬓斑白,面带风霜,自林照进入灵堂,就一直紧紧握住林照的手臂,再不松开。
可怜天下父母心,儿行千里母担忧。
看着母亲渐渐变老的容颜,林照心里也是黯然。
虽然占了别人的肉身,但这世的父母亲等人对自己实在太好,林照心里除了感动,也早已将其当成自己的亲人。
林照祖母的丧事总共办了七天,每日吊唁之人络绎不绝。
林照也不去管这些俗事,只是一边守孝,一边与自己父母,两位哥哥,五叔等最亲近之人交谈。大半的时间,都是陪着林老太公聊天。
依旧每日服用青元丹和壮体丹,林老太公不断排出体内杂质,渐渐身体好转,又似回到了十年前一般。
林照探查其生机,只要后面保养得当,估计再活个十年不成问题。
又偷偷给自己父亲和母亲也服用了丹药,两人的身体也都似焕然一新,仿佛年轻了十余岁。
这日,祖母终于下葬。再次宴请感谢了帮忙的宾客,林府才算是恢复了平静。
林照的大伯一家,以及其它族叔准备回京城。大哥林志阳也一道回去,此时大哥也已入朝为官,只有二哥林志普时常在家,此时也是出名的丹青圣手。
早在前几日,林照已将两种丹药当做礼物送给了大伯、五叔、两位哥哥,每人各两瓶。
自己身上留了十瓶,青元丹和壮体丹各占一半,其余都统统交给了祖父处置。
另外当日在符箓殿兑换的低阶符箓也全部给了祖父,又留下一百枚灵石,这样通过吸收灵石的灵气来激发符箓,可当做林氏宗府的镇族之宝。
当然,林照储物法戒当中,也有更好的法器,但留给宗族也是用不成,反而可能引来祸患。
待到族中叔伯等人纷纷离去,林府彻底恢复到了往日的秩序。
这日,林照来到五叔林仁杰的院落,自己归来后,还没跟五叔好好叙话,现在才有空闲。
十年过去,五叔依旧豪迈过人,跟林照在一起也很随意。探查了一下五叔的武道修为,发现依然在先天中期,进步不大。林照便又拿出四瓶丹药给了林仁杰,一边用真元帮其洗练肉身。
三日下来,林仁杰武道修为臻至先天巅峰,肉身强度和力量提升一倍。这样的修为,放在凡间,那就是绝顶高手。
林照暗自一笑,如此这般,估计五叔在凡俗当中应当能横着走了。
随即想到自己一身拳法,也是出自林府,如今“江海无量拳”基本大成,也可以在林府传承下去了。便将自己想法给五叔林仁杰说了一番。
林仁杰早已对林照自创的拳法眼热,只是林照自己不提出,林仁杰哪里好意思直说,现在听到林照欲要传授拳法,自然是欢喜不已。
当下林照便从“江海无量拳”的拳理、拳意说起,一直连续讲解了三天,才让林仁杰大概悟透拳理,至于拳意只能让其记忆在脑海,将来能否领悟,就要看其造化。
“江海无量拳”以林府传承的“波涛锻体拳”为基,融合了几百门武道功法,可谓包罗万象,玄奥异常。
经过林照的不断总结、集萃、创新,后来林照拜入仙道之后,又加以完善,可以说已经是这世间一等一的拳法,凡俗之中绝无仅有。
林照思虑再三,对“江海无量拳”再次做了修改,将涉及修行的大部分内容去除,这才传授给林仁杰。否则凡俗之人不具备根骨,强行修炼反而伤害身体。
只是其中也留有余地,如果将来林府之中有杰出天才,具备修行潜质,修行这套拳法自然也能引动天地灵气,进入修行之途。
最后林照将《江海无量拳》著录成书,让二哥前来帮忙,插入大量图录。
虽然林照自己也工于书画,但有丹青圣手在旁,哪里有不用的道理。
书成之日,林照双手奉给林老太公,老人家欣喜接过,大笑曰:此乃我水源林氏基业之坚石也!最后老人家亲自送入林氏秘藏室内保存。
之后的日子平静如水,林照每日陪祖父说说话,散散步,又与着父母和二哥聊聊天,给五叔讲解拳法,指点“江海无量拳”的修炼。
剩余的时间全部用来练拳炼气和参悟术法,脑海中还有无数的术法参悟,时间从来都是不够的。
林照依然居住在自己当年的院落,庭院内各种家具如新,显然母亲时常派人打扫保养。
只是兰儿和梅儿,当日的两个小姑娘,早已嫁做人妇,此时依旧在府内做事。林照已习惯山中孤寂的修行,此时虽然归家,也不想在自己修行时,有人打扰,便拒绝了母亲派丫鬟过来服侍的提议。
虽然准备在家族中修行一段时间,陪陪家人。但在此之前,还有些鬼祟之物要收拾一番。
当日林照归来,就放出神识,将荡波城扫查了一番。
以前未曾修行,不知这荡波城中居然也有妖鬼之流藏匿。只是当时为祖母守灵,也懒得理会,此时有了空闲,还怎容得这等鬼祟之物在枕旁跳动。
这日夜深人静,林照无声无息间出了林府。向着一处老宅行去,街上空无一人,林照早已施展了匿身术和敛气术。堂堂正正走在街上,也无人能够看见。
越过一道高墙,林照直接凌空向院内飞去。看得出这处府邸当年也是大族居住,占地面积虽然比不上林府,但也很大,其中楼台亭榭,假山莲池一应俱全。
只是如今早已无人居住,杂草丛生,破败不堪。
府邸东南方位,有一处颇大的园林。远处望去,就能见到一棵外形郁郁葱葱,笼罩方圆几十丈大小的古槐。若是盛夏时节,树下倒是纳凉的好地方。
但在林照神识扫视之下,这哪里是普通的槐树,分明就是已经成为精怪的树妖,通体散发着阴森的气息。
也不知当年府邸主人作何打算,一直没有砍伐,反而保留在府邸之中。真是天作孽,犹可为,自作孽,不可活。估计整个家族都已被其暗害。
林照凌空立于古槐十余丈外,二话不说,直接掐诀念咒。几息后空中乌云滚滚,一道手臂粗细的天雷直劈而下,照亮漆黑的夜空,煌然莫沛,正中树干。
只听一道凄厉的惨叫发出,慑人心弦,林照耳中似乎听到有咒骂声自古槐方向传来。随即见到地面发出轰轰响声,几十条如巨蛇一般的树根向自己穿刺缠绕而来。
“妖孽胆敢反抗!”林照冷哼一声,身形在空中闪动,躲过一条条树根的袭击。
手上法诀不停,顿时天空接连三道“丙火神雷”劈落,古槐三人合抱的树干上顿时火光升起。地面上窜出的一道道树根如同死蛇一般,纷纷垂落在地。
看着火光渐渐变大,树干和树枝纷纷起火。
林照又是一道法诀使出,只见身前一条火蛇凝聚而出,激射燃烧的古槐树干,紧紧缠绕其上。顿时如火浇油,火焰冲天而起,夜空都被照的一片通红。
汹汹火光之中,突然浮现出超过百道半透明的魂影,应该是被槐树精杀害,拘禁的魂魄。
林照在道法殿中一本名为《精怪志异》的典籍中看过,槐树精有拘禁人魂魄的能力,常常使死去的人类灵魂无法去冥域,也无法消散于天地之间。此时一见,确实真有此事。
一盏茶功夫过后,林照使出“云雨大法”,一片淅淅沥沥的雨雾,笼罩住渐渐熄灭的槐树,将火星彻底浇灭,以免形成火灾。
神识向四周扫视一周,林照似是有所发现,手上一个“控物术”使出,一个无形巨手形成,自灰烬中凌空抓来一物。
仔细一看,原来是块一米多长,手臂粗细的“阴槐树芯”。此物林照在道法殿的典籍中见过介绍,算是一种灵材,质地坚硬,蕴含阴灵之力,可以炼制阴属性的法器,对于修行御鬼之道的修士倒是难得一见的宝贝。
将“阴槐树芯”收入储物法戒,正欲转身离去,林照突然又停下身形。
口中喃喃自语道:“不对,不对,这古槐若是生在阴气深重之地,成为精怪倒是能解释的通,这里乃是一处人类大城,哪里来这么重的阴气供其吸纳?”
片刻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只见身形一动,已经落入地面,随后又无影无踪。林照正是使出了“土遁术”,向着地底探寻。
顺着古槐的根须,在地下潜行了约百丈距离,只见一架架白骨埋于槐树下方,显然是这些被槐树精杀害的人类,尸骸又被其当成了自己养料。
正感觉土遁术无法支撑,准备回返地面的时候,突然感到全身一松,随即一阵阴寒之气袭来。
放眼一看,已是到了一个石质洞窟里面,石窟不大,方圆只有几丈大小,石窟中央有个脸盆大小的石泉。
无数细小的古槐根须顺着石缝而入,扎入石泉之中。阵阵阴寒之气从石泉之中散出,弥漫在石窟之中,正是书中曾有记载的“阴泉”。
阴泉传说带着一丝九幽黄泉的阴灵之气,最是能催发阴物,如各种鬼物,若有阴泉滋养,能很快进阶。
另外在炼丹和炼器中,偶尔也会用到。古槐树正是有了这道阴泉滋养,才能成长为精怪。
先将阴泉内的槐树根须用术法清除干净,顿时一汪清泉映入眼帘。水质清澈无比,林照试着伸出手指,用指间蘸了点,想感受一番。
可手指刚刚接触到阴泉水面,就感到一阵刺痛自指尖传来,还有一道道阴寒之气顺着指尖,向林照体内扩散。
可林照修行的《神雷内天罡总诀》何其霸道,尤其对于这种阴泉散发的阴寒,更似先天就是对头一般。不待林照催动,体内真元已然自发流转,直接就将涌入体内的阴寒之气炼化为无形。
林照细细感受,似乎真元在炼化阴寒之气时,几乎微不可查的增加了一丝。
林照豁然记起,似乎师父太虚真人曾无意中提过一句,《神雷内天罡总诀》在有些地域修行,进展会比较快。看来用这道阴泉修炼,应该符合师父口中的“有些地域”。
心中也是有种淡淡的欢喜,地法侣财,历来是修行的四大条件。
正自感受在家中天地灵气贫瘠,想着修行速度可能要放缓,哪里想到瞌睡来了遇枕头,却遇到这等好地方,怕是修行速度比起龙首峰也不逞多让了。
其实这也是林照击杀妖魔,惩恶扬善的一种功德报应。只是林照如今道行还浅薄,无法体会到罢了。
在石窟四周用神识扫了几遍,没有其他异常。林照又将“土遁术”使出,回到了地面。
今夜的活儿还没干完,击杀槐树精只是其中之一,还得继续忙碌。
正是:绝学得传化基石,人间城郭藏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