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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1章御笔朱批
送别了镇北王妃之后，京城中人人皆知，为大庆立下过汗马功劳的长公主也要前往封地了。
这个消息也让原本以为新帝不过是萧鹿遥扶持上位的傀儡的百官们都松了口气，先前传得沸沸扬扬的她要效仿西域王庭女王执政的说法，也终于可以消停。
万事尘埃落定，唯一没有定论的就是她和迟砚而已了。
在朱颜的催促下，萧鹿遥还是约了迟砚出来，二人在京城的护城河畔见面。
凉风习习，驱散了暑热，萧鹿遥望着不远处静静的流水，看得出神连迟砚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
“这些时日总算等到你了。”
她还知道找自己，连日以来强忍住的思念和委屈仿佛得到了宣泄，迟砚在她身侧的石凳上坐了下来，“你还真是狠心，这些时日什么时日只一味地躲在家里，连我都不搭理。”
“只是想着你我到底该何去何从。”
藏了很久的话此时也终于能说出口，萧鹿遥迟疑着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不确定，“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们一起走到今天……你现在说，你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万万没想到她居然会这么说，迟砚一时间有些怔忡，随即才自嘲一笑，“难道我做的一切在你看来，都是毫无目的？”
“你的目的可以有很多，也许是为了我，也许是为了宏图霸业。”
微微一笑，萧鹿遥知道，前世迟砚寒窗苦读多年，绝不是只为了儿女情长，她认真地道：“你的理想抱负，我都知道，若是为了一个我，就放弃这些，未免太过儿戏。”
“儿戏……也许在你的眼中只剩这些东西，可是重生一世，对我最重要的不是所谓的宏图霸业，而是你。”
说到这，他的脸上有些嘲讽，“也许对你来说，最重要的就是你的大庆，你的国恨家仇，难道你就没为我想过？”
这话让萧鹿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最后才低声道：“并不是，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不是只将仇恨放在心里。
她认真地看着他，“我只是用我以为的方式对你好，你有才华，又是迟家寄予众望之人，如果为了我一个人，难道你的母亲不会心有怨怼？”
她说得认真，但是迟砚却是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上天让我重生，不是让我重新来建功立业。”
对这些功名早就已经看淡了，迟砚只是嘲讽一笑，最后才低声道：“这些你不早就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今日反而生出了疑虑？还是说，你对我有所怀疑？又或者，你还在报复我，现在已经达到目的了，就要将我一脚踹开？”
没想到他居然扯到了这些上面，萧鹿遥错愕不已，随即苦笑着摇头，“难道你觉得我就是这样的人？薄情寡义？利用你之后就将你踹开……这样的话亏你也能说得出来。”
他是男人，自己不过是个女人，萧鹿遥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她摇摇头：“说起话来跟个争风吃醋的妾室一般，越来越不讲道理。我认真同你说你的未来，可是你现在居然跟我说这些。”
叹了口气，她主动握住了他的手，“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你若是觉得留在京中大有可为，你就留下，不必为了我去妥协。”
“我若是一心只想跟在你身边呢？”
轻轻一笑，迟砚看着她覆在自己手上的手，眼神弥足珍贵，“前世勾心斗角太累了，我现在想要得也就只有你而已。”
听到他的话，萧鹿遥愣了愣，随即露出了一抹笑容，“好。”
在得知迟砚要离开京城的消息的时候，萧延不由得蹙眉，他看着手中的折子，这是迟砚递上来的，是要请辞离京，如此有大才的人要弃自己而去，着实可惜，他长吁短叹，旁边奉茶的小远子察言观色，忍不住轻声道：“皇上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会儿的功夫就在一直叹气？”
“迟砚要离开京城。他不做官了。”
萧延的神色间满满都是怅惘，他叹了口气，“失去国之栋梁，乃是朕的失责。”
“不是还有几位尚书吗？”
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小远子对于朝局也有着认知，他轻声道：“潘尚书凌尚书才能算得上是真正的国之栋梁，迟大人还年轻得很，怎么也算不上重臣，更何况皇上不是一直都忌惮长公主吗？”
“你不懂。”
长公主萧鹿遥自然是要忌惮的，毕竟西域王庭那边女子可以世袭王位，萧鹿遥上位以来，赢得民心，为人君王，自然要防患于未然，可是萧延心里也很清楚，萧鹿遥没有这样的心思。
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萧延看了一眼身后的小远子，“迟砚虽然心仪我皇姐，可要是真的说起来，面对着这样的事情，他最后还是会站在朕这边。”
“皇上竟有如此信心？”
小远子不由得疑惑地开口：“若真是如此，失去如此国之重器，岂不是损失很大？”
“自然是。”
萧延的神色间满满都是怅惘，不过最后也还是什么都没说，示意小远子放下茶水之后离开。
这道折子压在上面许久，最后才批复，迟砚看着上面御笔朱批的挽留之语，只觉得好笑：“你的皇弟如今居然想着将我留在朝中，也不知道他是如何想的。”
“他有惜才之心，也想成就一番宏图霸业。”
微微一笑，萧鹿遥倒是能理解，她似笑非笑地看向他，“都说千里马常有谁，伯乐不常有。如今你遇到了赏识你的伯乐，是不是舍不得离开了？”
“自然不是。”
见她又在试探自己，迟砚抓住她的手，“一直试探我，可是心中不放心？”
“自然不是。”
叹了口气，萧鹿遥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靠在他的怀里，握住了那道奏折，“这折子……若是他不肯放你离开，你会如何？”
“我便藏在你的箱笼里，跟着你一起悄悄离京。”
微微一笑，迟砚眼中满是宠溺，“你知道的，我做的出来。”
以他那一鸣惊人的性子，的确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