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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白马寺?好凄凉!外墙半塌,树木稀疏,山门看不清什么颜色,黑乎乎的。梦茹下得马来,缰绳交到小侠手里,走向寺门口西边,那颗柏树下的僧人。
那僧人直直的看着梦茹,等到了近前,僧人双手合十,不等梦茹开口,先行说道:“阿弥陀佛,施主可是梦娘?”梦茹愣了,随即想起,是了,老师交代过的。也是学着两手合十着说:“大师可是元释法师?”那僧人点头,说:“正是贫僧,想必施主定是梦娘了。”说完,不等梦茹回答,朝西边又走了几步,侧转身去到怀中掏出一方小盒子。向梦茹招手说:“过来,这边人少。”梦茹左右看了看,心说哪里有人?这么荒凉的去处,没事谁个会过来。
想着走着,没几步就到了元释跟前,元释把盒子递到梦茹手边,说到:“这个是你师尊交代的东西,先不要打开,等到安全处开启。切记,万不可与第二人知晓。勿必以命护之!”梦茹张手接过,稍微有点份量,不知里面是什么。遂看向元释说到:“梦茹定当以命护之”,元释看着梦茹,笑了,语重心长的说到:“李兄没看错你,夸你是千年难遇地好弟子,今日得见果然名副其实。”接着又说:“好了,东西你已拿到,如今这寺院没了客房,贫僧就不留你歇脚了,天色已晚快些去投宿吧。往西十二里就入了陪都,城里客栈多,去吧。有缘还会相见。”
离开白马寺,一鞭子就到了洛阳城,东大街上多是酒楼客栈。夜色已降临,许多的店铺都掌了灯,路上人不少,熙攘往来好不热闹。到底是做过武周神都的大城,虽已破败,但底蕴犹存。
梦茹二人选了个不大的客栈,要了个二楼的里外间。小二领着路,打开房门,放下手里的热水壶。看着小侠谄着面皮,嘴里念叨着:“二位官家,小店有特色菜品,还有讲书唱词的,不知二位可要来一个?小的不求别的,只要官家常来就好。”小侠听了眼前一亮,刚想说话就被梦茹打断,“不必了,多谢小哥儿,我们等会儿下楼吃吧,不麻烦小二哥,多谢好意了。”小二脸上一瞬间的尴尬,没办法也只好走了。
小侠看着那小二出去,快速插了门,转过身看着梦茹,眼睛贼亮亮地。梦茹皱眉看着他,不明所以。说:“你咋了?风伯抽了你脑仁了?”小侠嘿嘿笑着说:“到底是大城啊,客栈居然还有唱词的,不知这唱词的是男是女?长的好看不?”上前抓住梦茹双手,一脸讨好的贱相,说:“姐姐,我们不如找个唱词的见识一下?”梦茹推开他,摘下斗笠放在桌上。过去拿起热水壶倒进面盆里,开始洗手,接着净面,拿起架子上的细麻布面巾,擦手,拭面。做完这些说到:“下楼吃饭,你也洗手去,快点。”
小侠吃着牛肉汤,眼睛一直溜溜的转着,来回的找着什么。梦茹倒了杯酒,端起轻啜,顺着小侠的目光找着。“看什么呢?好好吃饭,吃点热酒就去睡。”心说这孩子在看啥呢?于是也在四处扫视,小侠指着柜台旁边,说:“姐姐,你看那人,是个说书人。”就看见那里有张小桌,后面站着一人,头戴四方文士帽,穿一件灰色罩袍,里面穿着玄色翻领紧靠长衫。面白眼细鼻子扁平,嘴皮很薄。此刻正在往桌面上摆着,一块黑色木条,一把折扇。旁边摆着一把茶壶,一只茶碗。
梦茹看了眼小侠,说:“你听过书?”小侠说“是啊,姐姐,以前在济州混时,茶楼里听过,那是老丐爷死后。那时”这时只听“啪”一声脆响,打断了小侠的话。
梦茹二人扭头看向那说书人,那人此时开口说到“上回说到,那狄公斩了恶灵,料理了贼人一党。得了不受妖言之名!天皇圣人及天后,得知狄公大义,便命人下了诏令,着大理寺陈年积案,一并交付狄公办理。”梦茹对着小侠道:“讲的是什么?这个狄公是哪个?”小侠茫然到:“我也不知道”
这时那说书人又讲到:“话说这狄公到得大理寺,见那案卷摞得足有三尺,摆了半间屋,一时语结。案头侍郎讲说是近十年来的无头案卷,只见那狄公仁杰双眉高杨大笑连声,说到:此不足虑,某家一年之内便可办完。”讲到这里,那说书人拿起茶壶斟了碗茶水,喝了一口放下。
又拿起折扇,刷啦展开,轻摇几许。接着说:“话说,这案卷之中另有玄机,一卷已经发黄的卷宗,跳入狄公眼内。这是个乾封二年发生的事,一家八口被灭门,全都丢了心,死状诡异,相传此事流传多年,多说是鬼怪所为。为何?只因离奇古怪。离奇的是门窗完好,屋内没有打斗痕迹,死者面容安详如同睡去。古怪的是,掏心只是一个洞,看不见刀斧痕迹,而且,没有血迹冒出。…”梦茹自语到:“原来是狄仁杰,我道是哪个狄公呢。”小侠听见后问到:“是谁啊”“听书吧,回房告诉你。”梦茹眼望着说书人,嘴里轻声说着。
说书人说一段就拿捏一会儿,喝口茶,摇几下折扇,惊堂木摔得啪啪响。半个时辰后,说书人收起惊堂木,折扇插到领口,当胸抱拳上下颠着,留下话:预知后事,且听下回分解。故事没说完,吊起众人胃口之后,说书人翩然离去。小二端着托盘挨桌收些小钱,言说:讲书人需得吃饭吃茶,客人随心布施即可。
客房内,梦茹耐心地讲解着:“关于那狄仁杰,说法褒贬不一。按说此公本事很大,官坐到宰相。老师说,可惜他效忠的是武周。老师只是说了狄公的政绩生平,关于他做大理寺丞,所断的案件并未详述。”看了看小侠,难得这孩子对这个人好奇,再给他讲一些吧。于是接着说:“坊间流传的这些,做怡情谈资即可,不足为信。”接着话锋一转:“我却以为,这个狄公人品端正,大度睿智,提拔贤才。所做所为不应以个人喜好来定论,他做宰相时,曾多次规劝武周大圣皇帝,取缔了好些无妄消耗,体恤民情疾苦,修正政令法规,是个大义大公之人。”
“姐姐,你真厉害,懂得好多啊。”小侠满脸的崇拜,眼睛嘴巴都张的好大。梦茹笑着摇了摇头,说:“难得啊,也有你感兴趣的事儿,好了,该歇着了。”小侠欢快的帮着提了热水,倒入盆里,伸手试了下水温,对梦茹说:“姐姐,洗脸睡觉。嘿嘿…”
里屋这张床是胡牙床,床头高挑,顶头弯成月牙状,很是好看新奇。梦茹摸着床头,看着上面的雕花,许多图案都没见过,奇花异草非常奇特。坐到床边,拿出小盒子,双插蝴蝶扣很讲究,中间一个凸起,拇指按住压下。咔巴,锁扣弹开,打开盖子看去。
看着手里的一个黑黄色的牌子,应该是青铜做的,盾牌状,大小不过两寸。一面阳刻着两个字:龙渊,另一面是个五爪神龙,是阴刻。来回翻看了几眼,没看出奇特之处,又拿起一个明黄色卷轴。这个卷轴高不过三寸三分,展开有一尺半长,蝇头小楷密密麻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