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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辛子感到惊奇的是,这里的人大多人高马大的,五官精致,颇为好看。不知是不是有胡人血脉融入其中的原因。
主街道上竟然还有露天酒肆,随意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就有伙计上前招呼。
“客人喝点什么,小店的陇西土酒虽没有醇香馥郁,却也独具我陇西特色。”
“那就你说的那个吧。”
一小壶酒上桌,还随赠一小碟烧黄豆。杯酒下肚,辛子终于明白他所说的独具特色是怎样的特色了。
辣!烈!
从来没有喝过这么烈的酒,辛子酒量再好,也遭不住这种酒。于是抓一把黄豆一粒一粒地往嘴里扔,一边吃一边观察往来行人。
几家酒肆里客人慢悠悠地坐着喝着酒,不时与身旁的人交谈几句,来往的行人也不见谁有急色,卖货的小贩似乎也不在乎生意好坏,不似京城里那样四面吆喝……
太惬意了,辛子甚至有些羡慕。这种偏远的镇子的人竟如此懂得生活。她有些更加期待接下来的历程了。
付了酒钱起身离开,穿街走巷体会当地人文风情。辛子也没打算在城里采诗,就拿京城来说,城里的诗歌十有八九是童谣儿歌。
据夫子所说,孩子们传诵的歌谣都是具政治色彩的,其中真假难辨。所以她更喜欢行走于乡间。
逛了一圈下来,辛子决定明天就走。此地不可久留!这座曾经的边陲小镇具有蛊惑人心的作用,若是待久了,怕是会变得性情过于淡然,一辈子也离不开这里了。
在驿站里补充了足够的干粮,又牵了头小毛驴,隔天天未亮辛子就出发了。
此行往西偏北。
乌岭曾出现在孤独园园长的描述中,最高处有六七里高,横跨三府。
站在山上向东看,几乎可以将整个大邺尽收眼底。最高处就如辛丑所说过的,常年积雪,哪怕是在盛夏时候。
这些都是园长曾当故事告诉她们的,也是来此之前她对中境府唯一的认识。
这是一条狭长的甬道,位于山与山之间,入口处就是一个当地山民和过往商人自发形成的集市。
只能称作是集市,连村镇都称不上。
集市虽小,却是颇为热闹。毕竟是过了玛午关后的第一个人口聚集地。
集市没有规划,各种摊位随意铺开,所售之物出奇的多,令人眼花缭乱。
最多的是出售牛羊和皮料的商人,大多是异疆人。
于一个小摊前停下,就一块土布铺在地上,一堆环佩叮当、充满异域风情的小首饰没有规律地堆放其中。
挑挑拣拣,辛子最终看上了一条手链。红绳编织的链骨,穿上几个银制的短环,其上刻着她看不懂的图腾,再长短不齐地垂着几个银玲。不似西域的风格,倒像苗疆的物品。
她果然还是对南方念念不忘。
附近有人烟,就意味着她的工作可能有新的收获。喂饱了小毛驴,便骑上它悠哉悠哉地沿着小道行去。
盛夏已过,即将入秋。地里的糜子微微发黄,饱满的果实压的杆子往下垂。过不了多久,必定又是一个令农人们欢喜的日子。
糜子杆散发出微甘甜的味道,勾的小毛驴上前去咬。
“回去回去!你往哪儿走你,刚吃的东西你都吃到哪里去了!”辛子赶紧翻身下来将它重新往道路上拉。
采诗官一定是官员中最亲近百姓的,怎们能去祸害地里的粮食,身为采诗官的坐骑更不行!
瞧着小东西身板小,劲儿可不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又牺牲了一把烧黄豆才把它给拉回来。
看了被它糟蹋得已经倒下的几株糜子,辛子竟然有些心疼。
她仿佛已经看见了农人发现自己的糜子被人糟蹋后站在地里骂人的的样子。蹲下身去想要再把它们扶起来,却发现是徒劳。
能养活人的东西就是这样,既吸引人,却又虚弱无比。
发泄似的狠狠揉了两把小毛驴的耳朵,为了惩罚它,辛子决定接下来的路都要骑着它走。
又遇见一个小村庄,比她与苻千凡刚进入中境府停留过的那个还小,只有十数户人家。
不知怎么就想到那个不靠谱的愣小子,也不知道他现在被豺狼叼走了没。
辛子又拿出她的小木铎,就拿在手上,都不用晃,光凭屁股底下这头傻驴高一脚低一脚的步伐就能让木铎自己响起来。
有小儿听见响声,小心翼翼地看过来,待发现她并没有危险,便三三两两围上前来。
这个含着手指流着口水看她手中的木铎,那个笑呵呵地围着她转。胆子再大些的,就摸一摸小毛驴,惹得它打了个响鼻,差点没将辛子颠下去。
“你们家大人呢?”辛子又从包袱里摸出一把烧黄豆,笑问他们。
吃了她的零嘴儿,小儿们颇为殷勤的为她引见家里的大人。
这里的人居然还不知道有采诗官这种东西。辛子便耐心解释一遍,村民们拍手叫好。
“那不是我们这些人平时唱的哼的,最后会由官老爷们唱给陛下听?”一位年纪稍长的村民有些兴奋道。
辛子笑着点头。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他会那么兴奋。
也不用特定的场景,村民得知此事,张口就唱,用词粗野易懂,没有任何的修饰,从他们粗旷沙哑的嗓子中唱出来却是格外雄浑大气。
辛子猝不及防,赶紧取出纸币提笔就书。
村民怕她书写不及,又唱了很多遍……
不知是不是乡野间的人们都是那么的淳朴热情。
这一走来她路过了不下百十个村庄,从未遇到过对她这个外来客冷眼相待的。哪怕没有歌谣能唱给她听,也会做一顿丰盛的农家饭邀她共品。
孩子们似乎对小毛驴很感兴趣,从辛子手中得来的烧黄豆大半都进了它的嘴里。
在几名小儿的邀请下,几乎把小村庄的每个地方都逛了个遍。最后走之前,辛子将包袱里的烧黄豆尽数分给了他们。
再回到集市的时候已经是月朗星稀。
集市上的人也都收摊归家,只有偶尔从甬道里走出来的商队,不时的吆喝牛羊的声音,以及为数不多的、挂着酒旗的简陋小屋。
若有一两栋一层以上的小楼,那便是鹤立鸡群了。
敲开一间挂着酒旗的屋子:“有客房吗?”
“有嘞,您里边请!”
辛子没动:“那个,我还有位朋友……”
一只驴脑袋从后面探出来,伙计即将脱口而出的“您就是有四五位朋友也不打紧”立马咽了回去。指了指不远处:
“那边,有专门帮人看管牲畜的,两个铜板管一整天。”
顺着他指的方向走去,果然有一个牲畜棚。将小毛驴交给守棚人,再回到小店,伙计还在门口等着他。
交了房钱,辛子才发现,竟然是大通铺!难怪伙计那么殷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