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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堂里,黑衣男子向他躬身行礼。他点头示意。
“帮主,没拦住。”黑衣男子头埋得低低的,有些愧疚地说。
“受伤了!”他皱了皱眉,“怎么不先去包扎一下。”
“不碍事。”男子忙答。
“何人?连你都拦不住。”
“这些人武功甚高,不像是寻常的民间除鼠队。更像是......江湖帮派。”
“江湖帮派!”他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我要知道它们的底细。”
“是。”
阳光透着竹叶照了下来,青灰色的石阶路上映出斑斑的叶影,甚是好看,上次来去匆忙,还未来得及在这偌大的竹山上好好看看。此时得空的江绥,一路上一会儿追追竹鸡,一会儿挑挑竹虫,不远的一段路程,愣是走了半个时辰。江绥从青竹苑本就走的不早,此时已近傍晚,天都有些黑了才从竹林里钻出来。
“帮主!”刚出来的江绥正左右张望循着弟兄们的踪迹,忽听一声呼唤,一个少年跑了过来。
“小杰!”江绥看到他有些惊喜,摸着他的头问:“其他人呢?”
“这个时辰,大家都在竹舍里用晚膳呢!”少年笑着回答。
“那你怎么不去啊?”
“不饿。”少年语气里有一丝失落。
江绥会意,拉住他的手向练武场走去,边走边说道:“姐姐有好几天没练武了,小杰陪姐姐练一会,可好?”
“好。”少年自从上次和江绥过招以后,本就心存敬意,既是江绥主动要求,他自然乐意。
二人上了练武场,并未取剑,只论拳脚功夫,打了将近一个时辰,直到大汗淋漓,累的瘫倒在地。片晌过后,江绥慢慢撑着坐了起来,看到少年还躺在地上,泪水从眼角流下,和着汗水一起滴到这练武场的地上。她扶起少年,陪他坐到竹舍的屋檐下,温柔地擦去眼泪,问道:
“小杰愿意和姐姐说说,今天为什么不开心吗?”
“今天,吃晚饭时......”少年的语气还有些哽咽,“我看到了炒豆腐。以前在家时,我娘做的最好的菜就是炒豆腐,我和我爹都最爱吃我娘做的炒豆腐,现在......”
还未说完,少年又哭了起来。江绥不语,只是默默地摸着他的头,替他顺着后背。
“后来......”少年缓了一会,接着说道:“我爹在安庐之战中战死,我娘本就体弱,知道我爹的事后又太过伤心,不久就也去世了,现在就只剩我自己了。”
少年哭的难过,江绥心里也不好受。小杰今年看上去也不过十三四岁,还是做孩子的年龄,却要独自承受如此变故。她将小杰揽入怀里,轻轻替他拍着背,心里也默默盘算着:安庐一战,几乎全军覆没,不知毁了多少个家庭,害的多少忠义之士失了性命,这笔账,咱们迟早要算......这样想着,江绥不由得暗暗攥紧了拳头。
“姐姐......”
听到少年唤她,江绥握紧的拳一下松开了,忙看向他,“怎么了?小杰。”
“我以后能这样叫你吗?”
江绥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当然可以了。”
“那有了姐姐,我以后是不是就不是一个人了?”
“是啊!”江绥笑着安慰他,“有姐姐,有康鼎大哥,还有帮里的这些哥哥和叔叔陪着小杰,小杰从来都不是一个人啊!”
小杰看着江绥,笑的那么纯粹,那是独属于孩子的天真无邪。
江绥想了想,问道:“小杰知不知道,这帮中的人,还有没有其他人和安庐之战有关?”
少年略微思索了一下,“可能还有牧白哥哥,我有一次偷偷跑去军营看我爹时,好像.......见过他。”少年挠挠头,笑了一下,道:
“好像是,我也记不清了。只是......他待人很冷淡,每次我和他说话他都不理我。”少年说后半句时有些不解。
“牧白。”江绥的脑海里迅速的思虑一下。继而又转头笑着看向少年,“小杰今天没有用晚膳,你随姐姐回竹舍,姐姐给你找好吃的,可好?”
“好。”少年再次笑开了。
今晚,少年格外开心,脸上久久的挂着笑容,他纵情享受着江绥带给他的如亲人般的温暖,体会着做孩子的任性。直至在这份美好中甜甜的入睡,如此一夜便这样过去了......
清晨,竹林里霜气很重,习武之人又耐冷不爱生火盆。江绥起床后就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赶忙裹上大氅。
“帮主醒了。”一个声音从屋外传来。
“是康大哥啊!快进来吧!”
“你来怎们不和我说一声啊,我也好有个准备。”康鼎走了进来,看见江绥冻得缩成一团,又忙唤人那来个火盆。
“准备什么呀!”江绥嗔笑道,“我本是帮里的人,又不是客人,康大哥这样说以后还让不让我来啊!”
康鼎也是一笑,看到江绥开始束发穿衣,问道“帮主这是要去哪啊?”
江绥未答,转问道:“听说上次除鼠有人伤了,可有大碍?”
“无妨,已经好了,这个时辰该和兄弟们一起在练武场训练呢。”康鼎被这一问,想起什么来似的,“除鼠受阻,此次鼠疫想必不是天灾吧!”
江绥无奈一笑,道:“康大哥是聪明人,一想便知。”
“真是狠毒,为了达到目的竟用如此下作之手段。”康鼎也叹了口气道:“只可惜我那日未曾在场,否则就算抓不住他,也必能在他的行招走势中看出一二。”
“我看未必。”江绥立刻接到:“依我看,此人出手必然有所收力,为的就是隐藏剑势,不被看破。否则,帮里的弟兄也难以伤他。我总感觉,此人背后的势力之大,难以估量......”
“若当真如此。”康鼎面色严峻,“此次过后江宁帮怕是瞒不住了。”
“这正是我要提醒康大哥的一点,得让弟兄们注意。”江绥突然看向他,严肃庄重的说,“还有一点,扶风帮的弟兄多数也瞒不住了,日后康大哥更要谨慎注意,以防他们故技重施。”
康鼎闻言,心中一惊,细想又却有道理。但此话题沉重,他也不愿多提,又忙转移道,“所以,弟兄们更会加紧训练,现在在练武场估计正练得起劲呢!”
江绥闻言一笑,此时她也已穿戴整齐,便玩笑道:“那就请康大哥陪我去练武场走一趟吧!”
进了练武场,弟兄们个个练得卖力,装束也与前几日清晨并无大的不同。众人见江绥到了,忙行礼唤到:
“帮主。”
江绥回礼,道“弟兄们辛苦了。”顿了顿又严肃的说:
“江宁帮现在处于半隐状态,这想必大家都知道。但今日我想同大家说的是,此次我们除鼠遇袭,自此以后,江宁帮定是没法再隐下去了。所以,这就要求我们每一个人必须更加注意提防和警惕。这次我们有弟兄为暗器所伤,而我此次前来,就是想教大家一江湖暗器-----飞针。”
话音刚落,众人先是大惊,反应过来皆躬身行礼,道:“多谢帮主。”
这飞针绝技,前几日一见已是惊叹不已,不成想帮主今日竟要将此技传于他们,弟兄们听此消息,脸上皆是惊喜与激动。
唯有康鼎在一旁有些忧虑,小声问道:“我虽不知你会此技为何人所传,但我知此乃江湖高手梁致的独门绝技。自从梁先生罹难后,便不曾再见。今日传与他人,你可想好?”
“如今之处境,康大哥也不是不知道,若是不将此技传于大家,我怕真到危难之时,大家应付不来。”江绥凝视这天边,缓缓开口。又自言自语道:“想必,您应该也不会反对吧!”
半刻,江绥又看向众人,大声道:“我将此技传与大家,是希望大家能用它保护自己,用它惩恶扬善、造福人民。若有谁敢以此技作恶,我江宁帮第一个不饶他。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众人齐答。
江绥接着道:“另外,飞针到底也算暗器。江湖的规矩大家也都知道。若是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用。”
大家亦纷纷应是。
此时,江绥便取一飞针,闭眼静听,等待时机。约莫一刻钟左右,竹林里传来一阵簌簌声。静候几秒,江绥猛地睁眼,飞针射出,只听‘嘀’的一声尖叫,便再无其他声响。
小杰忙跑进竹林,不一会便提着一只已死的竹鸡出来了,竹鸡颈部有丝丝血迹,飞针穿颈而过,扎于一根竹竿之上。
众人见状,瞬时响起一阵热烈的的掌声。其中还夹杂着议论与称赞,以及即将学习如此绝技的欣喜之情。
此后几天,江绥就是日日泡在练武场。教习弟兄们使用飞针的技巧。但没过多久,康鼎便一脸愁容的找到江绥:
“帮主。”
“康大哥,怎么了?”江绥看他为难的样子忙问。
“咱们的针不够了,虽说你此次带来的的针不少。但毕竟大家初练,准星不够,许多针射出去都不知飞向何方,现在几乎没针可练了。”
江绥听闻此事,也很是焦急。她细想着:不光是现在,日后这真的用量和来源也是个大问题。忽然,她眼神一亮,嘴角露出了一抹笑,道:
“康大哥,既然铁针不够,我们不如以竹作针。咱们这的竹质坚硬,以竹作针,虽不能与铁针相较,但加之弹射而出的惯性,必也不会逊色什么。最重要的是,咱们的竹子取之不尽。如此一来,便能大大解决针的来源的问题。”
“这可当真个好主意啊!”康鼎听了也不由得拍手称赞。
此法一出,康鼎就命人急速赶制竹针,江绥也是倾其所有将用针技巧传于众人,江宁帮的弟兄们更是拼尽全力,努力练习,技能掌握的也是越来也好。
如此这般,江水畔,竹林间,一片和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