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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咋回事啊你这是？”刘春兰连忙站起来把罗红凤往饭桌边上拉，又给她们娘仨摆上碗筷，想着她们这一路走过来也累了，罗蒙就想把他姐怀里那个娃娃接过来，但是那孩子有点怕生，死活不肯。
“没事，你吃你。”刘春兰让罗蒙别管，自己把那个大一点姑娘牵到身边坐下，又往她碗里夹了些饭菜，这孩子乖顺得很，给她什么吃什么，半点也不折腾人，就是有点怯怯。
吃饭时候刘春兰也没有多问，等吃完了饭，又给那两个小孩洗洗安排她们睡下，几个大人这才饭厅里说起了来龙去脉。
罗蒙姐夫他们县城里一个事业单位上班，是个端铁饭碗，他们这里就算是条件不错人家了，当初结婚时候，村里有姑娘人家个个都羡慕得不行，说罗红凤会找，嫁了个好人家。
罗红凤结婚以后，罗老汉和刘春兰因为和那边亲家不怎么说得上话，所以也就不经常过去走动，怕那边嫌他们乡下人土气，但是次罗红凤回来，都没少让她往那边带东西，罗红凤一直说自己过得挺好，老两口也就没多想。
罗红凤两个女儿，大叫高美慧，小叫高美玲，当初这个小高美玲出生时候，罗老头就跟刘春兰合计着，想给她冠上罗姓，就是想让他们罗家也有个后意思，但是又担心女儿那边难做，后不了了之。
据罗红凤说，那边两个老人本来就对他们出身家庭有些看不上，又一直想让她生个儿子，高美慧出生之后，他们对她态度就淡淡，但是好夫妻俩感情还不错，日子也算过得下去。
等到高美玲出生之后，老两口就开始对她诸多不满，后来连夫妻俩感情都不如从前好了。
今天这大过年，上午时候就因为高美慧多吃了几颗草莓，老太太一直说个不停，一会儿说她嘴馋，一会儿又说她没家教，把高美慧说哭了，老头子又那里骂，说大过年也不嫌晦气什么。
罗红凤跟他们吵了一架，孩子他爸一声不吭，后来被吵得烦了，干脆就不家里待了，自己一个人出门，留下一屋子老老小小。
这次罗红凤大年夜回娘家，说自己要离婚，刘春兰第一个反应就是要给女婿打电话，她对这个女婿印象还蛮好，斯斯文文，也会说话，是个文化人。没想到对方丝毫没有要挽留罗红凤意思，就说同意离婚。
刘春兰挂上电话，心里已经是凉了半截，但是离婚她看来是大事啊，不能说离就离，于是她又给亲家打了电话，意思是说能不能双方都劝劝自家孩子，那边却说，孩子事情他们也管不了，现孩子都大了，谁还会听他们这些老头老太太话。
刘春兰再次挂上电话时候，面上都冷了，自己女儿她是知道，就算有任性不懂事地方，也不至于让人嫌弃到这种地步。
“你这个死女子，几十年饭都吃到狗肚子里去了，早干嘛去了，早该回家了，这样人家你待得舒心啊？这些年都是怎么过日子……”
“这不是还有孩子吗？”罗红凤抹了抹眼泪，脸上还是勉强挂着笑，任由她母亲骂。
“过两天，跟你姐一道，去把离婚证办了。”这几天一直没怎么吭声罗老汉，这一次终于说话了。
“嗯，等民政局上班了就去。”罗蒙点点头应了下来。
“两个孩子，咱都得要。”刘春兰补充说。
“那还用说。”刚刚罗红凤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那边老人不喜欢女孩，这样家庭，怎么还能把外甥女留给他们养。
初七这一天，罗蒙把自己打理得齐齐整整，和罗红凤一起去了一趟县城，这些年他虽然主要是做技术，但是厂长刚起步时候，他和另外一个合伙人，也是一张单子一张单子，就像打仗一样拼命争取过来，谈判这事他也不陌生。
高家三口都不是什么省油等，对方显然也已经做好了战斗准备。罗蒙进屋以后把西装外套脱了随手放沙发扶手上，笑了笑，对他们说道。
“我姐是个急性子，年三十说要离婚，今天就催着要办证，要我说，这婚离不离也不这一时半会儿，她要是这个家里过得不舒心，娘家爱住多久住多久，谁也不赶她，美慧美玲两姐妹，我都能当自己女儿养。这离不离婚，急什么，又不急着搞二婚，你们说是吧？”
“不离婚，她就是我们家儿媳妇，你们村里过日子算是怎么回事？”罗红凤公公吹胡子瞪眼。
“还能算怎么回事，分居呗。”罗蒙可不会被这老头唬住，想拿年纪压他，门儿都没有。
对方态度也比较强硬，就是说两个女儿要夫妻俩一人分一个，他们要大女儿美慧，照理说这要求不算过分，就算去打官司，后大概也就是这么判，但是这个结果罗红凤接受不了。
他们县城这地方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高家人要脸面，要是被人知道他们家儿子和儿媳妇离婚，两个女儿他们家一个都没要，人家肯定得说他们，或许还有一些其它因素，反正他们也坚持要一个小孩。
两方各不相让，掰扯了差不多两个钟头，也没理出什么头绪来。
“咱这离婚证还没办，我还是管你叫一声姐夫吧。”这一场讨价还价中，罗红凤男人高展鹏显得特别沉默，罗蒙决定把他也拉入战场：
“本来这些话我是不想说，你和我姐婚姻算是走到头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好聚好散，不过你也知道我姐就一个坚持，那就是两个孩子都得跟她，连抚养费都不管你们要，既然连这一点你们都成全不了，那么有件事咱们就有必要拿出来说道说道了。”
“什么事。”高展鹏不着急不上火，和和气气，但是现一屋子人都商量他和罗红凤离婚事，他这态度，未免显得太过平静。
“听我姐说，你们夫妻间感情这两年不如从前好了，我就是想问一下，你是不是外边有人了？”罗蒙单刀直入。
“哎呦你这说叫什么话！”高展鹏没回话，老太太倒是先跳脚了。
“这话也没什么说不得，有没有这回事，要查起来倒也不难，咱这地方小，今天我出去打听，明天就能知道结果。咱县里肖老大你们知道吧，他有个儿子叫肖树林，跟我同岁，高中时候还同班，听说他们那只要给钱，什么麻烦都能替人解决，这事我倒可以去找他问问。”
像高家这种稍微过得有点人样，就自以为高人一等小市民，罗蒙见多了，这种人大多欺软怕硬，跟他们来狠，百试百灵。
“你这是要找黑社会，这可是犯法。”罗红凤公公怒道。
“什么犯法不犯法，就是找他们打听点事，要是没那回事好，你儿子要是真外边有人话，那多少也要给我姐一个交代不是？”
“就算有外遇，法院也不会把两个孩子都判给你们。”高展鹏倒还是稳稳，没怎么激动。
“大概吧，不过到时候涉及到财产分割时候，我们可不会手软，还有小孩抚养费，每个月该多少就多少，直到孩子成年，一毛钱都别想少。”
罗蒙直接高展鹏前面摆了一道选择题，舍孩子还是舍钱。
高展鹏终放弃了两个女儿抚养权，相对，他也保有了自己所有财产，并且之后十几年里，他一分抚养费都不用付。可以想象，不久将来，他会再娶一个女人，展开自己生活，而不用被前妻和之前两个女儿拖累。这就是他选择。
而罗红凤，终于同时留住了两个女儿，这个家庭中生活，她不止一次想过要离婚，但是他没有办法把自己任何一个女儿留自己看不到地方生活，今天，噩梦终于离她远去。
从那个家里收拾了一些换洗衣服，又一同去民政局办了离婚手续，罗红凤和她丈夫高展鹏出了民政局就各走各路了，分头时候，招呼都没打一声。
“今天多亏你了。”坐从县城到水牛镇汽车上，罗红凤面上一扫之前阴郁，那一场婚姻早已经成为她无法逃脱泥潭沼泽，如今终于爬出来了，踩硬实土地上，如获生。
“呵呵，还是多亏了肖树林。”罗蒙笑道，高家三口典型欺软怕硬，要不是吧肖老大名号抬出来，今天这事恐怕也顺利不了。
“是啊，多亏了肖树林。”罗红凤也呵呵笑了起来。
姐弟俩说笑时候，旁边座位上一个乘客突然把头转过来，看了他们半晌，罗蒙也不明所以地看了看他。
这人三十不到样子，年纪应该跟罗蒙差不多，不过长得高壮一些，身材挺拔四肢修长，五官端正皮肤略黑，一头板寸是显得格外精神。无疑，这就是罗蒙理想型。
“我做了什么好事？”对方微微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些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