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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健在,年纪未老,霍家还是由霍老爷和霍老夫人做主的,分家并不可能。
这其中还牵扯到了这个家该由谁来继承的问题,所以当霍靖祁提出时,霍老爷想都没想的反对了,他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如今外头传的沸沸扬扬,谁能知道府上发生了这些事,你说,是不是你让人把这些传扬出去的。”霍老爷怒瞪着霍靖祁呵斥道,霍家根本压不住那些流言,愈传愈凶,起初还没有说到是谁,后来直接变成了这霍家容不下前头夫人生的霍家大爷,连着这霍家大爷一家都容不下了,否则呢,谁家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外头传的不是流言,是事实。”霍靖祁森冷着神情,视线瞥向了坐在霍老爷身旁的霍老夫人,“青芜生孩子那天小厨房为何会走水,一个丫鬟趁着忙乱溜到了小厨房后往厨房里扔火折子,时候还有人能有这么大的权利做主,给了她银子让她离开霍家,这个家该不该分。”
“心肠歹毒到在水中下毒要害青芜和我儿,父亲您说该不该分,几次三番未果,又在小厨房里动手脚,您说是我派人把这些传扬出去,那您怎么不好好想想谁要害你儿子,害你的儿媳妇和孙子。”霍靖祁指着桌子上的东西,语气冷凌,“是不是要我请官府的人来查父亲才肯信?”
“胡闹,你还想把这件事闹的人尽皆知是不是。”霍老爷狠拍了一下桌子,霍靖祁笑了,“不是已经人尽皆知,是不是流言,经不经过官府,都是心知肚明。”
“就算是你报官,这家也分不了。”官府能插手查案,还能插手别人家事不成,霍靖祁要求分家,气病了霍老爷,那只能是他不孝。
“你拿着这些东西过来,无非是想告诉我有人要害青芜,在这霍家中谁能害了你们。”霍老爷这句说完隐隐也意识不对,又转口另外说了一句,霍靖祁没有避讳视线,而是看着霍老夫人,“母亲,您身边的妈妈给这丫鬟塞了银子,让她赶紧离开霍府,这事儿你可知道,这外院的管事听的都是你的话,小厨房里灶台中混了药进去,这事儿你可知道。”
“丫鬟的话何以可信,她说塞了银子也只是片面之词,有人要离间我们母子,让这霍家不安宁,靖祁你可千万别着了道啊。”霍老夫人笑着说道,似乎这些事儿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父亲的官路也算是走到头了,如此一来大概汝阳王府有一段日子都不会帮靖霖,圣上最看重什么,霍家如此,也入不了圣上的眼,外头流言纷纷,父亲母亲能如此淡然处之,那我只能去一趟官府,把这些人证物证交给他们了。”
东西放在这儿从头到尾霍老爷就没有质问过这丫鬟,也没有问杨大夫水里下药的事,他只一味指责了霍靖祁把事情捅出去,这和十几年前的一样,都只想着自己。
霍家亲情单薄,十四年前争家产的时候是这样,十四年后霍靖祁要分家也是这样,有人心肠歹毒要害人,这不还没害成么,没害成就是未遂,未遂那不就没造成什么实质的伤害,那先把颜面维持住了。
但是霍靖祁不稀罕这个霍家,祖父去世十几年,霍家中庭院楼阁一变再变,早就不是过去的那个霍家,就连将军府的牌匾都摘了,他不是墨守成规到要死守这宅子的人,霍家的祖宅在仪都不在漯城,所以他不在意。
而恰恰霍靖祁不在意的这些霍老爷和霍老夫人很在意,名声,仕途,还有圣上眼里的霍家,外面传的再难听,皇上还看重的,那就都无碍,可若是皇上不看重了,这霍家顶着再漂亮的脸皮也没有用。
霍老夫人在霍靖祁说出霍靖霖的时候神情里有了一抹微动,霍老爷则是涨红着脸怒目而视,“混账,你是在威胁我们!”
霍靖祁神情坦然的看着他们,有人威胁到了他妻儿的性命,霍老爷都未曾问一句是不是没事,他何惧威胁二字。
“你想要分家可以。”沉默许久的霍老夫人忽然开口,“你父亲与我都尚健在,这霍家的家业和仪都的祖宅如今不会分给你,等我们过世后你们兄弟二人才能分这祖宅家业。”
“家业和祖宅不分,何来分家一说。”霍靖祁抬手,“母亲还是先把这个算一算,祖父留给我的几间铺子和庄子,十几年来到底收了多少银子,算清楚了再谈这家业和祖宅才合适。”
那是另外清算了一遍的账本,霍老夫人无需看,她早就心中有数,但是这不是一百两银子,而是上万两银子,不是值钱的东西抵价,一时间怎么拿得出来。
“这些银子都花在你两次娶亲上了,还有冬灵的婚事。”霍老夫人咬口不认,霍靖祁也干脆,“那好,明日我就会收拾东西,带着青芜搬出霍家。”
霍靖祁家产也不要了,侵吞的银子也不要了,让人把桌子上的东西一收,转身要走,背后传来了霍老爷的呵斥声,“站住!”
霍靖祁的脚步顿了顿,霍老爷看着霍老夫人,“把银子给他。”
好歹在官场上混了不少年,其中利弊霍老爷怎么会看不出清楚,到底是一万两银子重要还是之后他在朝中受的挤兑重要,这把年纪,多折腾几回圣上就直接让他提早退休回家来了...
第二天的时候柳青芜这里就拿到了一叠银票,算起来刚好一万两银子,银票上的印章都是新敲上去的,像是兑了没多久。
但是事情并没有这样结束,柳青芜拿到银子之后,霍靖祁下午时把那个丫鬟和小厨房里的石块送去了官府查验。
霍老爷险些没气背过去,派人前去官府打点疏通,但消息还是走漏了出来,亦或是根本瞒不住,本来只是流言说霍家有人要害霍家大爷一家,如今成了板上钉钉的事,就是有人要害,这都送官府查办了,都不用猜测是谁,霍家还能是谁。
有些事压得住,有些事即便是身份再高,等她伸手过来时已经晚了,康安大长公主就是如此,外头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时她再施压想要把这件事压下去,霍靖祁已经收拾好了厢院的所有东西,此时是三月初八,距离帧哥满月还有五天时间。
康安大长公主想替女儿压下这件事,免得影响了外孙,可柳青芜背后还有柳家和慕家,柳尚荣这个大伯从来都是只杀利害的,当初许家的事情一样,如今霍家的事情也一样,得知霍靖祁已经收拾好东西要搬出去,柳尚荣带着儿子和侄子,亲自来了霍家,做什么呢,替侄女把嫁妆抬出去,厢院的床都还是柳青芜的嫁妆,都抬出去搬到他们的新府邸。
在外人眼中这又是另一层意思了,霍家大爷不堪被害,霍家大夫人都还没出月子呢,孩子没满月就这么急匆匆的搬出霍府了,这霍家可真是容不下人啊。
霍家还想侵吞霍大夫人的嫁妆吧,不然柳家人为何纷纷前来,帮着霍大夫人一块儿把东西抬去新府邸。
想想当年霍家大爷为何年纪轻轻就离开了霍家,想想当初和秦家的婚事为什么如此滑稽,那都是因为霍家有一个容不下人的主母,身份高着呢,康安大长公主的独女啊,惹不起。
这些话铺天盖地的袭来,就连霍靖霖所任职的地方都会有同僚问他,霍靖祁带着柳青芜已经搬出了霍家,可这些话却没有消停的意思。
这边新的府邸内柳青芜月子没出不能下床,都是桑妈妈和严妈妈她们在打理上下,那边霍家阴霾漫天,霍靖霖因为不堪其扰,已经有两天没有前去府衙,而霍老爷气的不轻,在床上已经躺了有几天,阁楼内霍老夫人看着一桌子的账本,脸上的端庄神情再也维持不住,伸手把这些东西都扫在了地方,眼底一抹阴狠,“好,真是好计谋。”
“夫人,管事根本没有派人在灶台中混什么药,大爷他们这是在陷害您。”一旁两个丫鬟赶紧捡地上的账簿,一旁妈妈安抚她道。
“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不就为了搬出去,得了好名声又让人觉得他们被逼无奈,无辜至极,真是好计谋。”霍老夫人哼笑着,她怎么会让人在灶台中动手脚,“他们也是下的了狠手。”
“夫人,该让大长公主为您做主才是。”
“还嫌不够乱么,要是母亲出面,我们又该是仗势欺人了。”霍老夫人想了一通,前几次确实有心要做些手脚,没有成功,她就没再动手,她唯一算漏的就是他们装着不知情暗地里反过来诬赖她。
棋差一招,挽救不及。
“二爷呢。”霍老夫人抬起头问。
“二爷在自己院子里。”
霍老夫人眉头一皱,这紧要关头还躲在家中,起身出了阁楼往霍靖霖的院子走去,这边霍靖霖的屋子内,霍靖霖躺在床上,萧氏坐在对侧,卧榻上七个月的孩子已经会坐了,只是屋子里的气氛很沉闷,萧氏都懒得看霍靖霖一眼,抱起儿子要去内厢房,霍靖霖忽然开口喊住了她,“你父王为何不答应。”
“如今霍家的事闹的这般大,你若又升了位置,这这件事就无穷无尽让人说下去了,等这风头过去先。”萧氏的语气很淡,到没有额外的意思,但是此时的霍靖霖听着心中怎么都不是滋味,什么叫做事情闹大了。
“那都是外头瞎说胡编的。”
“那你说说,大哥他们为什么要搬出去住,小厨房走水的事我可是我亲眼所见。”萧氏把儿子交给奶娘抱下去,她心里明镜着呢,婆婆难道真的是不知情么。
“你到底是谁的妻子。”霍靖霖十分不愿听到她这句话,“你应该站在谁这边,到底为谁说话。”
“嫁给你之后我还要颠倒是非黑白了是不是。”萧氏哼了声,“你自恃无错,外头这么传几句就受不了了,别人岂不认为你是心虚。”说罢萧氏懒得与他争执,留下满眼阴鸷的霍靖霖,直接进了内厢房陪儿子去了...
三月初十,新的霍将军府牌匾挂了起来,收拾了两天府里才大致的收拾出个样子,三天后就是帧哥儿的弥月宴,夫妻俩不仅要办,还要好好办一场,用柳思煜的话来说,这是去去晦气。
搬出来的事是柳青芜一手策划,霍靖祁负责出去安排的,花了不少银子派人把这些事传到了大街小巷,后头就无需他们再找人,自然有看霍家不顺眼的在上头添油加醋。
“小姐,您所料没错,霍老夫人果真是不会再有下策。”知绿端来了鸡汤给柳青芜喝,溜去小厨房在漆灶台的泥水中倒了药粉的事就是她做的,那几个外院来的长工一点儿都没发现,笨死了,“就是还觉得憋屈,明明这件事是她想害小姐和少爷,我们还要这么绕了一圈。”
“不是所有的事都要争锋着直冲头去算。”柳青芜摇头,“这事若是直接去报官,官府能抓的不过是下毒和纵火之人。”又怎么会把老夫人抓过去审问呢,处置了几个下人这事儿就会不了了之。
“那也太委屈小姐您了。”知绿想的比较简单,如今这样还不够解气。
“傻丫头,如今霍家闹成这样,他们自顾不暇,这事儿还没算完。”柳青芜笑了,知绿不明白,“姑爷和小姐都搬出来了,官府那儿不是处置了那几个人,还没算完么。”
“当然不算。”柳青芜抿着笑意,他们只是搬出来,这家不是还没分么,而霍家大房等了这么多年,岂会真的让霍家安安稳稳的分了。
傍晚霍靖祁回来了一趟,已经是三月,边境前来的部落使者已经纷纷到了漯城,漯城的戒备也森严了许多,街上偶尔有巡逻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安排在了固定的地方,以便随时能够调遣。
“府里安顿的差不多了。”霍靖祁换了一件衣服到床边,看硕哥儿趴在那儿一动不动的看弟弟,伸手拍了拍他撅起的屁股,“弥月宴后要忙上一阵子。”
“忙过这阵子把长生接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