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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装了，昨夜那个跟本世子说话的不就是你吗？若不是发现那个假的生怕别人不知道那是假人的影子，本世子还真就相信了呢。”世子又接着开口道。
顾洹装作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些什么，试探性的问了句：“您是在跟我说话吗？”
“怎么，顺利进去了就不承认了？”那边的世子嘲讽的笑了。
顾洹知晓自己昨夜离开的事情定然是被发现了的，但她定然是不能承认的，便沉声道：“在下实在不知您到底再说些什么，时间不多了，在下先答题了。”说完便故意做出了一副奋笔疾书的样子，间或将手中的试卷翻个面，发出闷闷的纸张翻阅声。
隔壁的世子也没再说话，只时不时发出一声冷笑声。
贡院的钟声被敲响，四位主考官宣布本场科举考试正式结束，请所有考生停止答题并上交试卷。
顾洹停下了笔，安静的坐在那里等着收卷。
今日天晴，是以天边带着橘色的晚霞，像极了小姑娘脸颊上点着的胭脂，娇俏可爱，只是现在考场中的大部分人都无暇去欣赏那美丽的景色。
“请各位考生有序离开。”主考官一声令下，众人纷纷起身，依着位置的顺序一一往外走。
隔壁传来木板被抬起的声音，是世子。
顾洹的眼前突然落下了一片阴影，她抬头去看，便正看到了世子。
“马上就要离开了，您是有什么事情吗？”顾洹脸上挂着无害的笑意，只是那些乔装让她的笑显得有些奇怪。
世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的脸，闻言笑道：“不过是觉得你这张脸有些眼熟，似乎在昨夜见到过。”
“您定是看花了眼，昨夜我一直在这里休息，怎会遇上您。”
“是吗？”
在世子站在自己面前的那一刻开始，顾洹便清楚自己昨天出去过的事情是瞒不住了，只是现下样子还是要装的，便一直嘴硬不应。
“你们为何还不离开？”有位考官沉着脸走过来质问道。
顾洹起身道：“这位考生在这里问了些问题，我们这就走。”说把便将木板抬起走了出来。
只是隔间本就窄小，世子在这里堵住之后剩下的位置并不足以让她离开，是以她又开口问了句：“能请您稍微挪一下吗？我们该走了。”
世子深深的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的脸好好的记住，过了一会儿才侧过了身子，道：“想必是我认错了。”
顾洹冲着他点点头便先行离开了这里。
世子紧随其后。
她出了贡院之后脚步微顿，余光扫到自己身后的某人也顿住了。
心里直觉得好笑，便直接赶往了客栈，进了房中便没再出来。
客栈的窗户开了一条小缝，从顾洹的角度能看到下面的人，下面的人却因为角度的问题看不清里面的人。
她眼见着世子在下面打量了许久，之后便快步离开，这才开口道：“陛下猜的倒是准，知道我会在这个时候回到客栈。”
早已坐在桌前的戚衡看着床边的顾洹，道：“不过是凑巧罢了。”
“过来吧，我把你脸上的东西去掉，待会儿从客栈的后门离开。”戚衡行事缜密，知道虽然世子离开了，仍有可能派了人在外面看着，是以示意她过来卸去装扮。
戚衡技术再高超，那些粘连上去的东西也不是自己身上长出来的，戴久了还是会难受。
顾洹脸上的东西卸下来之后下面的皮肤都透着红色，格外的我见犹怜。
戚衡薄唇微抿，是给自己卸下装扮时从未有过的仔细和小心。
“说起来，你怎么会被恭亲王世子盯上？”他开口问了句。
顾洹撇撇嘴，道：“昨夜混在那些人中出来的时候正好遇上了他，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我象他的一个故人，这才看见了我的真面目。早上回来的时候也被他发现了，收卷之后他直接就拦到了我的位置前。”
“故人？”戚衡的重点却不在后面的事情，只落在了前面的故人上。
“谁知道呢，可能是他真认识一个跟我有些相像的人吧。”顾洹并不在意，她总不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就之前的那一面便让世子记住了自己吧。
戚衡似是信了，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对了，我通知您去的地方您找到了吗？”顾洹连忙问道，没忍住侧过了头。
戚衡手上用力，将她的头摆了回去，才面无表情的开口道：“找到了，跑了一些，抓到了大部分，只全是那些去替考的人，没有幕后主使的人。”
顾洹闻言微微皱眉，道：“他们竟是跑的这般快。”
“不知道我猜的可是对的。”她的神色有些凝重，等着戚衡接下来的回答。
“是未成为科考考官的那些翰林院官员们，还有一些空有一身才华却不参加考试宁愿去做职业替考的人，现下都被抓住了，正在严加审问。”戚衡的语气很平淡，她却从中听出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微微垂下了长而浓密的睫毛，轻声开口道：“这世界总是有明有暗的，阳光也有照不到的地方，自己问心无愧就好。”
他没再说话，只将那些工具放在一旁，将手探入一旁的水盆中轻轻搓了搓，随后便拿起一旁的绢帕擦了擦手，吸去了上面带着的水珠。
“走吧，去看看那些试题。”
两人悄然从客栈中离开了，回到了翰林苑。
随着科举考试的结束，那些原本被关在各自房中的人也都放了出来，只是在批改完试卷之前还是不能离开。
顾洹没有进来，而是守在了翰林苑的外面，直到戚衡将那些收上来的试题都拿了出来。
“诸位大臣就没有阻拦？”毕竟往年并没有皇帝将所有试题尽数拿走批改的先例。
戚衡面不改色的将手中厚厚的试题拍在了顾洹的手上，道：“朕说要排查这次泄题的其他人，能从这里面找出来。”
顾洹在接过那些试题时手猛地往下一沉，这确实是有些重了，她苦着脸问道：“您就没有想过让那些大人参与进来筛选吗？这么多试题我们两人得看到什么时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