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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守澄看着的仇士良,双眼喷着火。
他从未想过,仇士良在此时却是横插一脚,干预起了朝政来了,直接把李炎的母亲给请了过来。
廉氏是何人,在场的谁不清楚啊。
有着这么一位在,估计想要把李炎彻底打垮,估计今日是没戏了,得另想他法了。
所以,王守澄此刻非常的憎恨仇士良。
反观仇士良,双眼望向王守澄,根本无视王守澄那仇恨般的眼神,脸上挂着笑,心里却是得意的很。
说来。
就在刚才不久前,仇士良得到消息,说朝官们集体攻击李炎。
原本,仇士良到也没有想过要帮李炎,但念在王淑时不时的送钱给他,所以他这才领了宫中禁军,前去把廉氏给请了过来。
这也算是还了李炎的一份情了。
众朝官们作了难。
李昂更是犯了难。
而此时,那位国子监祭酒孔简,却是又站了出来,痛斥道:“陛下,还有诸位,此乃是议政殿,何时妇人也能入殿了。这难道是要重复武周吗?还是陛下本身就允许妇人干政!”
擦。
孔简的话一出,李昂的脸上顿时挂起了寒霜来。
武周都敢说,这表明孔简对于妇人进入议政殿之事,乃是绝对的深痛恶绝。
可是。
李昂却是不敢对这位如何,哪怕就是训斥都不敢。
身为一个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估计也只有他李昂了,连自己的臣子都不敢训斥,更是连这朝堂都掌控不了,足以说明,李昂人虽有才,但却是没有那个能力。
“孔祭酒,妇人不得议政,这是我朝的律制,何时妇人议过政了。我到是听说,孔祭酒家乃是妇人当家,不知道这事是真还是假,呵呵。”李昂没有发话,仇士良到是发话了。
仇士良乃是右领军卫将军,他当然有权发表他自己的意见。
虽说,孔简说的并不是他,但廉氏来是他弄过来的,这等同于孔简这是在攻击他了。
仇士良乃是一个记仇的人。
对于孔简,他已经记在心上了。
仇士良一发话后,孔简顿时有些紧张害怕,赶紧退身回位,不敢与着这位臭名昭着的仇士良来个你攻我御的。
仇士良为人如何,估计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
而今,又受到李昂的信任,做了这右领军卫将军,更是提到了知内侍省事,如此的信任,除了王守澄等宦官之外,估计再无他人了。
不远处的王守澄,瞧着仇士良那得意的神情,立马站了出来,“陛下,颍王不尊旨意,擅自斩杀南诏使者,重伤南诏使节。如此之事,怎是一个亲王做得出来之事。试问,南诏国如再发动一次攻袭西川之事,我唐国可抵御得了。所以,臣认为,此事不可拖,也拖不得。请陛下再次下旨,遣使前往会川,当场把颍王拿下。如陛下念及其兄弟之情,不如先把颍王解押回京之后再来定论。如南诏欲战,那就遣使议和。”
“陛下,王中尉此言甚是。南诏虽乃是边民小国,可我唐国目前的状况却是无法再抽调兵马前去抵御南诏,所以,王中尉之言,乃是最合适的方法。议和,乃是目前唯一的选择,要不然,如南诏发动战事,西川也好,东川也罢,皆会被南诏所控。”李宗闵适时的也站了出来。
此时的唐国,说不上千疮百孔,但却是各地匪患不绝。
就好比陕县一带,匪患多到劫掠过往的客商等事,这也迫使得朝廷不得已下派崔郾为鄂岳观察使去平匪患。
这二人的话一落后,议政殿内,众朝官们纷纷附和不止。
所有人,都不希望有战事,更何况还是与着一个边民小国的南诏国打上打下的,根本是一件吃力不讨好之事。
而且。
对于这些朝官们来说,李炎斩使者,伤使节之事,已经有违道义了,那是不可原谅的。
从古自今到现在,使者被斩的虽也有,但却是极为少数。
如谁要是斩了他国使者的,最终的结局不言而喻,都少有能全身而退的。
众朝官们的一通奏言,这让李昂没了主意。
而堂下跪着的廉氏,早已是悲伤不已,泪流满面,抽泣声不止了。
没有人会可怜这么一位妇人。
更是不会有人在意这么一位妇人是死是活,他们只在意自己的利益,只在意自己在这个位置上坐多久。
虽说,廉氏乃是先帝之妃,如真要硬起来了的话,这些朝官们估计也得好好掂量掂量了。
可是,廉氏只知道哭,却是什么也做不了,哪怕开口求上几句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朝官们的意见是如此的统一。
那就是遣使到会川去,把李炎给抓了,然后解押回京静候处置。
正当李昂作难之时,议政殿个,一宦官急奔而来,嘴上急声道:“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何事慌张,成何体统。”孔简见那位宦官如此大呼小叫的奔了进来,最是不喜欢吵闹的他,直接管教起这宫中的宦官来了。
仇士良闻声,看向孔简,“哟,孔祭酒,你这是要代我管理内侍省啊。看来,这国子监以后我也得经常去走走才行啊。”
仇士良发了话,孔简立马就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多了嘴了。
李昂也不管他们二人斗嘴,而是望向那位急奔进来的宦官问道:“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如此慌张。”
“回陛下,西川急报。”那宦官赶紧把手中的信报往着李昂递去。
众朝官们听到西川急报,所有人都在这一刻感觉是出大事了。
甚至,有人还认为,南诏已经把西川打下来了,说不定南诏已经把成都府都给打下来了。
没有人把西川的急报当作好事,只会把西川的急报当作坏事。
而跪在堂下的廉氏,一听到西川急报后,立马停止了抽泣声,静待着李昂说什么。
而她心中更是想知道,自己那远在西川的儿子到底如何了。
是死了,还是依然活着。
身为母亲的她,目前只能依靠着王淑每隔十天半个月给她带去的一些安慰,却是不能见一见自己的儿子。
这让廉氏每天过得如水深火热一般。
李昂拆开西川信报,观阅之后,脸色顿时白了。
所有朝官们见李昂的脸色白了,第一反应就是成都府被南诏占了。
牛僧孺见状,询问道:“陛下,西川发生什么了?”
李昂扬了扬手中的信报,让宦官传到牛僧孺的手中。
当牛僧孺看过信报之后,也直接傻在了当场,脸色瞬间也白了。
片刻后。
整个大殿内的朝官们瞧过信报之后,全部失了言,不知道接下来该如何应对信报上所奏之事。
信报,乃是崔玉所书。
崔玉抵达嶲州之后,得闻李炎调动各路大军,他后经各方消息打探得知,南诏国已经征召数万大军,欲攻袭会川。
崔玉得到这个情况之后,第一时间就写了奏书,以八百里加急之势,把奏书送往长安。
而今日。
他崔玉等人前期所书的奏书,也正好今日抵达。
所以,正好两件事情凑在一块了。
众朝官们失了言,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西川之事,更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南诏国的攻袭。
所有人的心里,第一个恨的人就是李炎。
他们恨李炎为什么要发动对南诏国的攻伐之战。
本来大家过得都相安无事,而今会川虽说被打了回来,可接下来却是要应对南诏国数万大军的攻袭之战。
文官们心中有些庆幸,庆幸他们不是武将,根本不需要为了给李炎擦屁股而奔到西川去抵御南诏的攻袭。
但他们的心中,同样对于李炎的这根搅屎棍恨得牙痒痒。
毕竟,只要南诏国对唐国全面开战,那唐国就得应对,哪怕就是议和,也得派出兵马前去应对。
如此一来,整个朝廷都得动起来。
这也使得众文官们都痛恨起李炎来,让他们不得一刻的闲。
反观那些武将们,当他们瞧过那信报之后,脸色瞬间就白了。
南诏国要对唐国动武,他们必是出征的人选。
反观王守澄,此刻却是如老神一般,对于南诏国对唐国发动战事之事,好像与他无关一样。
也着实。
身为右神策军的中尉,王守澄只管派人,但却是不会出征的。
而且,他王守澄也不愿意出征,哪怕就是李昂出了旨意,他也会百般阻挠,到最后,李昂也只能改变主意。
“陛下,李炎有违圣意,妄自斩杀南诏使者,重伤南诏使节,这才导致南诏发动对我唐国的战事。陛下,还请立刻下旨,革其爵,贬为庶民。只有如此,才能向南诏交待啊。”孔简这老头第一个站了出来。
有了孔简第一个站出来,接下来这朝堂之上,再次如一个菜市场一般。
而跪在堂下的廉氏,听闻南诏国因为自己的儿子斩了其使者之后,欲发动对唐国的大战。
顿时,廉氏已经知道,自己无望能够救下自己的儿子了。
朝堂众朝官们的出谋划策,基本都是一个鼻孔里出的气,没有任何的两样。
无非就是革了李炎的亲王爵,贬为庶民,才有可能向南诏交待。
李昂坐在宝座之上,此刻的他,已经慌了神,心中也开始有些怨恨起自己的皇弟李炎来了。
他怨恨李炎怎么这么不懂事,为何要斩了那南诏国的使者,又为何要重伤那南诏国的使节。
如果没有这两件事,他李昂定能保下李炎的。
已经没有了如果。
众朝官们见李昂一直未说话,众人纷纷再次劝谏了起来,要求李昂下旨。
而此时。
仇士良反到是觉得这个场面有意思,突然出声道:“陛下,还有诸位大臣们,咱们是不是太操之过急了。信报上只是说南诏在征召兵马欲攻我唐国,但却并没有说颍王打不打得过啊。如果颍王完全能应对南诏,咱们在这里商议的结果,是不是有些寒了西川百姓们的心,更是寒了颍王殿下的心?”
“仇士良,你懂什么。这乃是国事,这更是战事。西川将士本就疏于训练,他李炎才到西川多久,他又怎么可能敌得过凶悍的南诏。”李宗闵闻话,直接训斥起仇士良来。
仇士良双眼瞧向李宗闵,眼神不悦。
敢这么直呼他仇士良其名的,也就这么几位了。曾经敢直呼他其名的,不是死了,就是残了,更或者被扔到哪口井里去了。
李宗闵虽身为宰相,但在仇士良眼中,这人就是一个墙头草,而且,仇士良早就想要把李宗闵弄下来好好蹂躏一番。
不过,仇士良此刻也知道,自己目前并无权,想要把一位宰相弄下来,至少也得做到像王守澄这个位置才行。
要不然,一切都白搭。
仇士良心中暗暗记着今日之事,待哪日自己起来了,非得好好招待他不可。
仇士良说的这番话,朝官们虽没有听进去,但李昂却是听进去了。
顿时,李昂向着仇士良扔过去一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仇士良明白,白了一眼李宗闵道:“我虽不懂这国事,也不懂这战事。但我却是知道,颍王殿下到西川为节度使之后,用了不到半年之期,就把这会川府给夺了回来。敢问在场的所有人,你们可有这样的能力?你们可有这样的实力?而且,崔玉的奏书上也说了,颍王殿下更是灭了南诏国三四万兵马。如此战绩,敢问你们谁能出其右?”
嚯。
仇士良不开炮则已,一开炮,还真说到点了。
而李昂更是脸色泛红,觉得仇士良所言乃是他李氏皇家的荣耀,比起这些朝官们来说,都不知道高到哪里去了。
就连跪坐在堂下的廉氏,也在听完仇士良的这番话后,顿时觉得自己儿子才是最棒的。
可是。
一人哪里敌得过整个朝堂。
仇士良的炮虽开得好,但在利益面前,或者在安稳面前,李炎所干下的事都不值得一提。
瞬间,众朝官们纷纷向着仇士良开炮。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李宗闵,以及牛僧孺了。
反到是王守澄,却是一言不发,好似这件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随着天色将晚,李昂最终停止了朝堂议事,放下话说静等西川下一封信报。
至此,仇士良大获全胜,而朝官们却是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