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心之所向

燕北远江南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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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淼淼满脸委屈地质问楚桀昨晚为何没有赴约。

    楚桀面对着水平如镜的湖面,凉凉地说:“我从未答应过。”

    “公子是不喜欢淼淼了吗?”淼淼眼中溢出泪来,似一朵雨中的娇花,惹人怜惜。

    “从未喜欢过。”楚桀在某些事情上直白得坦坦荡荡,直言从来没有对淼淼动过心。

    淼淼泪眼婆娑,不可置信地说:“淼淼不信,公子分明经常来万花楼看淼淼的。”

    “并非经常,统共没有几回,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楚桀毫不留情地戳穿淼淼的谎言。

    “公子,万花楼中的姑娘,甚至整个淮京城都以为你我关系亲密,你不能如此无情。”淼淼开始哭哭啼啼。

    楚桀脸色更冷了:“你我不过各取所需,这是早就说定的,你不必在此惺惺作态,惹人心烦。”

    “淼淼对公子是真心实意的。”淼淼强调自己的心意毫不虚假,声音带着哭腔,语气却真诚无比。

    楚桀可不是个怜香惜玉的,对待不在意的人更不会:“你让我同你出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吗?”

    “淼淼不会纠缠公子的,只要公子有空时,能偶尔来看看淼淼,我便心满意足了。”淼淼盈盈一拜。

    “我不会去万花楼了,你不必白费心思。”楚桀的拒绝简单明了,决绝干脆。

    “公子为何如此绝情?”淼淼一甩手中的淡紫色丝巾,控诉楚桀的无情无义。

    楚桀极度不耐烦,已然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冷冷地说:“说完了吗?滚吧。”

    “公子,你为何变成了这样?是因为方才那位小姐吗?”淼淼望着楚桀决然的背影,眼中露出了不甘心。

    “此事与你无关,不必费心探问。”楚桀不想跟旁人提及绵绵之事。

    淼淼凑近一步,来到楚桀跟前,定定地看着他,鼓起勇气说:“公子,那位小姐并不是名门闺秀,她配不上你。”

    “我的事,无需你来置喙。”楚桀凉凉地看了淼淼一眼,嫌弃她多管闲事。

    “公子,淼淼身为女子,比你了解女子的心思。请公子务必相信淼淼,那位小姐并不喜欢公子。”淼淼直白地点明。

    这话一出来,楚桀才算正经看了一眼淼淼,眼神凌厉,带着狠厉的杀气,仿佛她再多说一句就会被大卸八块一般。

    淼淼咽了一下口水,后退一步,显然是被楚桀的眼神吓住了,一声都不敢吭。

    “滚吧,以后再也别出现在相府。”楚桀直接下了逐客令。

    这话等同于最后通牒,淼淼即便心有不甘,看着楚桀冷厉的脸色,也不能说什么。

    这些年,在万花楼中,她见惯了形形色色的男子,对他们的心思也算了解。

    楚桀的话明面上是让她不要到相府来,实际上就是警告她别再打扰绵绵,不许在绵绵跟前出现。

    “公子,淼淼祝你与那位小姐心心相印,白头偕老。”淼淼的话带着一些意味不明的嘲弄。

    楚桀一个眼神都没给她,面无表情地望着平静无波的湖面。

    淼淼银牙咬碎,眼角微红,手中的纱巾皱皱巴巴,被她拧成了一团,看着很是委屈。

    “盯着她离开。”楚桀对此一无所觉,警告的话语都说完了,不知对谁说了一句,而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是。”身后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淼淼这才发觉旁边看似空无一人,其实一直都有人守着,一个护卫打扮的人站在她侧后方,不知站了多久。

    被楚桀独自丢下的淼淼心有不甘,眼中缓缓露出怨毒的神色,怎么都遮掩不住,嘴角也在扭曲地颤抖着。

    可如今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落寞地离去,像一条流浪之犬被无情地驱逐,似鸟雀被丢出温暖的巢。

    愣愣地平视前方,不久前华容夫人与她的对话浮现在脑海之中。

    “不知夫人此来,所为何事?”

    “送你一架青云梯,就看你敢不敢往上攀了。”

    “此话何意?还请夫人明示。”

    “世人皆知你与桀儿情深意切,我便将你送去他身边,如何?”

    “夫人若能成全淼淼的这片心意,淼淼定当粉身碎骨来报答夫人的恩情。”

    “粉身碎骨倒不必,只要你能将那女子赶出相府即可。”

    “淼淼定不负夫人所望。”

    ……

    如今回想起当时自己的信誓旦旦,淼淼忽然觉得无比可笑。

    楚桀对绵绵的情意,明眼人都能瞧出来,华容夫人不过是拿淼淼当试探的箭靶而已。

    淼淼这一趟,非但没能达到登堂入室的目的,反倒被划为了相府的禁入名单之中。

    最后回望了一眼临月阁的方向,淼淼挺起身板,昂着头,坚持着最后的尊严,袅袅娜娜地离开了。

    楚桀再次来到临月阁,没进门便听到了绵绵无忧无虑的笑声,清脆明丽,如同屋檐下的银铃。

    站在院外,一抬眼,便可看见绵绵脸上灿烂的笑容,她真的一点都没有介意方才的事,更不在意方才出现的人。

    此时的楚桀无端想起淼淼的那句话“她不喜欢你”。

    他知晓,内心无比挣扎却又无比清楚,眼前美好的光景都是自己偷来的。

    绵绵是久在黑暗之中的楚桀偷来的一缕天光,不知何时会消逝,悄然离去。

    楚桀患得患失,纠结痛苦,却又沉溺其中,甘之如饴。

    “少爷好。”槐花看见了呆愣着的楚桀,停住了脚下的动作。

    闻言,绵绵翻飞的粉色裙裾骤然下坠,头上的飘带骤然垂下,清脆的笑声消失了。

    “恣纾哥哥,你回来了。”绵绵将毽子捏在手中,扭头跑向不远处的楚桀。

    楚桀紧走两步,迎了上去,嘴上不忘关心道:“慢些。”

    绵绵仰着头,一双眼睛亮闪闪地望着楚桀:“恣纾哥哥,你要同我们一起踢毽子吗?”

    至此,楚桀终于确认眼前之人是真的不在乎方才出现的淼淼,他想询问,又不敢开口。

    绵绵已然玩了一阵,额头细细密密的汉黏住了几缕碎发,使得她的额头看着不如往昔那般光洁。

    楚桀轻柔地将那些有碍观瞻的发丝拂开,宠溺地看着有些玩疯了的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