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迟阿暮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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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问段傅均他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抬脚继续往前走,道:“倘若你勤快刻苦些,早些将那情缘册的内容牢牢记住,就不用老是来问我了。”

    什么叫老是,我问过很多问题吗?

    见段傅均不是很想回答我,我也没有死皮赖脸地继续追问。我想他能说出这番话,就说明他是从情缘册上看到的,既然是情缘册上面有记录的,那此行必然就和这件事有关,这样推演下来,那我迟早都会知道真相的。

    根据帖子的指引,我与段傅均最后在一处林间竹屋外停了下来。

    竹屋有些简陋,但很规整,屋外晒着一些药草,院中种着一些果菜,有炊烟寥寥从小屋烟囱里飘出来,带着饭菜的清香,让我忍不住咽了口口水。

    段傅均斜着眼鄙夷地看着我:“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我没有理他,径直往里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询问:“冒昧打扰,请问有人吗?”

    我问第一便的时候并没有人回应,直到第二声后才有一道妙龄女子的声音应了声“来了”。

    等到对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有些错愕看着眼前的人。这是一位年老色衰,头发花白的老人,她佝偻着身子,面带慈笑的看着我,一张嘴,又是那道清脆的年轻声音:“有事吗?”

    我捂着嘴后退一步,眼里尽是不可置信。可我的失礼并未让对方恼怒,她只是微笑着,继续问一句:“有事吗?”

    突然,我觉得后背一热,段傅均的呼吸声响在我右侧头顶,他的手扶住我的手臂,我才反应过来,竟是他的身子贴着我的后背,断了我后退的步伐。我听见他对我低声道:“你莫要太失礼了。”

    我来不及反驳,就见他拉着我的手朝那老人走去,他浅笑着对那老人说:“不知我们能否进去坐坐?”

    老人笑着侧身,声音不符年龄的甜美:“请进。”

    竹屋内陈设简单,却有着另一种雅致,我又忍不住朝那老人看去。这次我看得很认真,老人穿着整洁,头发也梳得没有一丝凌乱,即便是在厨房里炒菜后,身上也没有沾上一点油污。

    她给我和段傅均端来茶水,我好奇地问老人:“您就这样让我们进来,不怕我们是坏人吗?”

    老人笑了笑:“这里穷乡僻壤的,两位图什么呢?”说着,她将杯子递给段傅均,段傅均道声谢谢,然后直奔主题地对老人说道:“不知您在这里生活多久了?”

    老人的身子微微一怔,然后慢条斯理地坐了下来,也为自己斟了一杯茶,说道:“这是第三个年头了。”

    段傅均从怀中摸出惜卿阁的帖子,我在旁边瞥见帖子里红点闪烁,便确定这位老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人。段傅均笑着对老人说道:“您叫孟语绘对吧?曾是澧国圣女。”

    话一出口,老人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我在一旁也是愣住。澧国何时有了圣女?

    孟语绘眉头一皱,身手矫健地退到一旁,做出戒备的动作:“你们是皇宫里的人?”

    我忙摆手:“不不不!我们是惜卿阁的。是能满足一些特殊人们愿望的散神。”

    孟语绘眯起眼睛,仔细打量了我们一番,并未说话。段傅均则站起来,解释道:“这世上极少有人知道圣女的存在,这是澧国的秘密,所以你怀疑我们是皇宫的人也无可厚非。”

    孟语绘还是有些不尽信,问:“惜卿阁时什么地方?”

    我忙解释道:“世间情爱,包罗万象,有人终成眷属,有人爱而不得。而我们惜卿阁,便是给那些情爱不得善终的人提供帮助。”

    孟语绘忽而嗤笑一声:“什么帮助都行?杀人放火也做?”

    我摇摇头:“这‘不得善终’有着千千万万种,我们只看你的故事,是不是能值你所要的‘帮助’。”

    似是看出我们并无恶意,孟语绘这才放下手,然后对我们说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我也不需要你们所谓的‘帮助’。”

    我一时语塞,正努力组织语言想着怎么规劝她,一旁的段傅均便先开了口:“可你双十年华,却变成这幅皮囊,你当真甘心?”

    “什么?”我在孟语绘给出反应之前惊叹道:“双十年华?”

    我很快又接受了这个事实,难怪孟语绘明明是枯槁老人,却有着年轻女子的声音。

    孟语绘用一种戒备的眼神看着我和段傅均,半晌后,又问道:“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我由着孟语绘还是双十年华为突破口,对她说道:“我们能满足你一个愿望,比如……让你恢复年轻的容貌。”

    孟语绘却当我是在说笑话般,轻声笑了出来:“我并不需要。哀莫大于心死,我什么都不想要,就这样苟延残喘地度过余生即可。”

    这孟语绘当真是顽固,连青春美貌都不屑一顾。

    段傅均在一旁思忖良久,然后对孟语绘说道:“你所说的哀莫大于心死,定是对当年发生的一切很失望吧?若我告诉你,当年的事情另有隐情呢?”

    孟语绘的身形微微一僵,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用一种带着讽刺意味的语调说道:“还有什么隐情呢?是他亲口说的,希望我死。只可惜,我没有死,只是失去了年轻美貌,活了下来。”

    我顿时觉得有些头大,段傅均明显是知道一些内情的,可我却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干巴巴地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我完全听不懂的话。

    我猜段傅均知道这些内情都是从情缘册上看到的,想到他今日对我说的那番话,若是我勤快刻苦些,早早将情缘册上的所有内容记住,眼下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可现在懊悔又有什么用呢。

    我瞧见段傅均淡淡一笑,他背手而立,给了孟语绘一个诱人的条件:“若是我们能带你去看看当年的真相呢?”

    孟语绘皱着眉头问道:“什么意思?”

    段傅均依旧在笑:“我们能入你的回忆,甚至是回到当年发生的所有场景里去,或许你会看到与你印象里截然不同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