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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别院地处京郊，胜在僻静，长清每日出趟门也不过是把炼器材料给左樊裳送过去，两点一线。故此在北辰冉月提点之前，还真没注意到近日来龙鳞国境内修士数量突增，竟全是来给白家老爷子拜寿的。
其中竟还有出身龙鳞国的灵王境修士前来贺寿。毕竟老王爷一生大公无私，舍己为民，是在令人佩服。
菜品已上齐，小二退下时将包间的帘子放下，长清见北辰冉月数次欲言又止的样子，主动道：“表兄不是有话要同我说吗？”
北辰冉月面露迟疑，“长清，按理，这话我不该说。可是……”
长清微笑，“什么事让表兄这么犹豫。”“长清，你就那么喜欢白楚熙？”
北辰冉月脱口而出的话让长清一愣，随即沉默不言。
这是北辰冉月第二次在她面前提到白楚熙，上一次在白城祖宅，她暂住的小院子里，北辰冉月说，表妹，他不会是你的良人。
当时的话题很快被转移，长清只以为他是随口感叹一句，没有多想。
如今再说出来，又多了许多认真的意味。
长清沉默，原主有多喜欢白楚熙，不只有她知道，放眼整个龙鳞国又有谁人不知。
如果说当初白楚熙上门“求药”，原主趁机提出要嫁给他，还会有许多人认为原主是要攀龙附凤。可一碗心头血放出，原主险些丢了半条命。事后又拖着极度虚弱的身体找上门去，生怕送出去的心头血不够，竟又在白家生生放出了许多血。被抬回顾家的时候，浑身惨白，与重伤垂死之人没什么分别。
又有后来的订婚、落水、发疯等事，为其生为其死，就连那些冷眼嘲笑的人，都不能否认那位顾家大小姐确实爱惨了战王世子……
当初顾子恒半夜闯进她房间中质问，你为了他还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
就连眼下北辰冉月的问话也带着肯定，就那么喜欢吗……
是啊，就是那么喜欢啊。喜欢到她根本不敢乱动自己与白楚熙已经定下的婚约，唯恐让旁人多想。
喜欢到她以凡人之身，一口答应白家几乎是要耽误她半生的条件——等到白楚熙修炼到灵皇再举行婚礼，都没有人觉得诧异。
长清知道，感情之事虚无缥缈，没有人能保证天长地久。但至少现在，事发短短数月，她还不能“移情别恋”。
北辰冉月却不复之前的犹豫，看着她，决心要等出一个答案。
长清的目光在桌面上游移，四指微屈，“喜欢。”
北辰冉月得到早已知晓的答案，丝毫不觉意外。看了看长清不自在的样子，还是道：“不能，不嫁给他吗？”
长清诧异，“表兄？”
“长清，你还小，许多事情看不到后果。你只看眼下白老王爷的寿宴，五国来贺，一时风光无二，白家此时也正是如日中天。修真界不乏有世家看好白家，看好战王府。白老爷子一生，当得上一句忠心耿耿，舍己为国。可难道他就半分私心也没有吗？”
“白家近年来与各大世家走动频繁，自从……自从定下你与白楚熙的婚约，借着这一层关系，屡次登我北辰家的门。你猜这又是为何。”
长清抬起头，冷静道：“荣安界的各大修真世家，首任家主均是门派出身。现如今除了诸如北辰、黎家等超级世家，经过数千年发展早已有了自己的传承，自成一方豪强。其余大多数修真世家还是要依附于某个门派，家族中有灵根的孩子送到门派中修炼，在门派中修炼有成又能反哺世家。”
长清将荣安界现状道明，分析道：“白家自白老王爷这一代，家族中有灵根的孩子连续三代超过半数，这是修真界中很多中小世家都难有的事。白老爷子一生为国征战，将自己的修为压制在灵师九阶，可据我所知，数百年来，战王府已经出了五名灵王，两名灵皇。”
“其中白老王爷的弟弟已是灵皇三阶，常年闭关修炼。白楚熙的小叔更是已经突破到了灵皇境，并未拜入哪个门派，而是在太一学院中修行，年轻有为，有望灵尊……”
北辰冉月点头，“嗯。”
“其二，白楚熙的母亲就出身修真世家，他还有四个有灵根的姑姑，一个入宫做了皇贵妃，生下的三皇子有望继位。还有两个姑姑也嫁入了修真世家，另外一个尚未婚配……再小一辈的白楚熙与我订婚，白楚熙的堂弟尚了皇室的嫡公主……”
“其三，战王府势大，不仅是龙鳞国，就连其他几个国家的白姓家族，都纷纷前来或攀亲或投靠。只要带上族谱，确定祖上曾有渊源的，白家来者不拒。白家此举不仅扩大了家族规模，更是借此吸纳了三位灵王。”
打铁自身硬，修真世家、龙鳞国皇室两头讨好，家族规模日益扩大，白家所图不小啊。
北辰冉月却提起其他，“你对白家的事，知道的很是详尽。”
长清谦虚，“都是表兄的功劳。”
可不是他，这三天煞费苦心，知道长清习惯上午修炼，便在每日午饭后去清寂院找她，一聊就是一下午，她现在对谁家的事情都知道的很详尽。
可这话听在北辰冉月耳朵里就变了几分味道，压下心底的不适，听长清继续分析。
“结合近千年来各国与各修真门派之间的暗流涌动，白家，是想做第一个不依附于任何门派，而只效忠龙鳞国的修真世家？”
“长清认为，白家的图谋，有几成把握实现？”这是肯定了她的说法了。
不止北辰冉月，就连隔壁包间的白楚熙和左樊裳，也在侧耳以待。
刚刚顾长清对于白家的分析，确实精准。
就连白楚熙也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战王府至少有半数人，都尚不及顾长清看的透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