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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淮安第一反应便是去到顾平身前，欲言又止，“族叔，今日之事，让您老人家看笑话了……”
说起来，顾平比顾淮安还年长一辈，闻言道：“贤侄不必担心，我们权当今日没有来过。”
顾淮安感激一笑，亲自送顾平几人出府。
顾长泽挥手散了众人，长清瞧着热闹已过，待众人悉数离开，走上前将院门关好。
到角落里拿回储物袋，这本是为防着众人看见，要诬陷牌位被藏在里面，到那时麻烦重重。
经此一事，长清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还是有些莽撞了。
只想着闹就闹，主动出击总比被动挨打的强。
可是若她没有灵尊境的神识，便只有任人鱼肉的分。
纵使不能让顾灵得逞，但她若事后翻脸，更无人能与之相抗。
北辰雪凝不来，她决不能像现在这般全身而退。
长清想着她母亲之前与她祖父的对话，“这不是出来了吗……”
这是打算从此不再闭门不出？
摸了摸脸上狰狞的伤痕，这是顾灵刚一到就不分青后皂白打过来的。
顾长清冷笑，前世不是没有受过更重的伤，在修真界摸爬滚打数十年，最难过的时候，重伤到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也得受着。
但这样的折辱，还是第一次。
之前北辰氏打她一巴掌，她想到北辰氏是原主的生身母亲，受就受了。
可顾灵今日这一巴掌，却是要还的。
长清正要将阵法重新布下，神念一动，便转过身迎候来人。
来人并未卖关子，开门见山，行礼道：“奴婢是离心院的丫头，来替夫人向大小姐传个话。”
“夫人说，大小姐可以搬出祠堂，回自己院子里了。”
“母亲可还说什么了？”
“不曾。”其实夫人的原话是“让她滚回自己院子去”。
长清颔首，谢过来人。
落雨走的时候，与刚好进门的少年人擦肩而过。
“怎么还没走？”
顾灵今日本想借机彻底毁了顾长清的名声，场面铺的很热闹，凡是姓顾的都被她叫了来。
少年是她二叔家的长子，没有灵根。龙鳞国虽然不是修真界，守的是国家的礼法，算半个凡人国度。却也不缺修士，上位者都是修士，能在京城里说得上话的，起码也要灵师境的修士。
和她前世在灵川界，凡人能通过科举做官又有很大不同。在这里，像顾家这样人家里的孩子，没有灵根的，能在朝中谋个小吏就已经很好了。
二房主母也是个颇为强势的大家女子，修炼到灵者高阶后嫁到顾家。少年又是庶出，还是长子，没有灵根，日子过得比原主还要艰难许多倍。
长清早便知道这少年没有同众人一起离开，在门外站了有一会儿，只是人家又不进来，她也没心思管。
少年叫……顾佑良？
她祖父尚在，顾家三房并未分家，故三房的孩子从长到幼一起排序，男女分开。这少年和顾子恒同岁，她该叫声二弟。
见顾佑良走到自己面前，欲言又止，按理说长清是不大愿意与顾家的人打交道的。
少年羸弱，可能是长期营养不良，脸色也不是很好。、
“二弟前来，可还有什么事？”长清耐着性子问道。
顾佑良见长清笑着问他，脸色微红，“我前些时日摔伤了胳膊，所以随身带着伤药，不是很好……”
少年行为出乎长清意料，但总是令人动容的。长清微微一笑，接过瓷瓶，“多谢二弟。”
“大姐姐不嫌弃就好。”
顾佑良又何尝不知道长清身为长房嫡女，自幼金尊玉贵，无论如何，总是不缺好药治伤的。
可是刚刚见她被老祖宗打成那样，又被禁足在宗祠不得外出，自己怀里又恰好揣着伤药，总不好不给她。
见长清展露笑容，少年看着长清肿起来的脸，轻声道，“大姐姐疼吗？”
长清一楞，“疼。”
顾佑良显得有些无措，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才好。
长清轻声道：“夜里冷，早点回去吧。”
少年神色一变，自嘲般的笑了笑，“那就不打扰大姐姐休息了。”
随即转身离开。到底是自作多情，大小姐不愿意与他一个庶子往来呢。
从前二人也很少说话，他今夜便算是乱发善心好了。
……
顾长清跟了顾佑良一路，直到眼见少年进了自己的院子。确保没人注意到他又回祠堂找过她。
少年走时神色黯然，想的是什么她又怎会不知道。
长清微微摇头，“到底是个孩子。”
十二岁出头的半大少年，可不就是个孩子吗？
其实若不是有顾灵在顾家，她自然不会排斥多一个关心自己的弟弟。
可那边虎视眈眈，她自己尚且不敢保证能平平安安。万一殃及池鱼，那就是她的罪过了。
不过既然有今日赠药的情分，待顾灵的事一过，日后总是要看顾一二的。
四下无人，长清慢悠悠走回宗祠。心里盘算着她母亲和那个老祖宗之间的是非。
两人差了足足三个辈分，按理不该结下如此深仇大恨。
今日顾灵的最后一句话，竟还同她那位没见过面的外公有牵扯？
北辰家这些年并非和她母亲断了往来，年年都有人来送东西给她母子三人。
那顾灵今日所说，她外公曾说此生不再见她母亲，又是什么个情况？顾长清注意到，当时就连她祖父都惊讶了一瞬，显然也不知此事。
顾灵的话……顾灵的话……
长清“啧”的一声，仿佛想到什么，暗道日后有机会要打听一下，她那位外祖父高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