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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楚月步伐混乱地在门口徘徊,她心里的后悔胆怯几乎要将她淹没,可是六年来日思夜想的人就站在眼前,她顿了顿,微微退出些距离。
她强忍着压下心里的百般情绪,故作轻松地笑了笑:“你好,我是住你隔壁的,我爸爸熬了一些汤,送来给你喝。”
他顿了顿,随即很有礼貌朝她点了点头:“替我谢谢叔叔了,只是我吃过晚饭了,就不需要了。”
说着他输着密码就要推门进去了,支楚月有些急了,头脑发热地冲他喊:“林哲,这是猪肚排骨汤。”
“养胃的。”
反应过来她说了什么,支楚月垂下眼眸,眼里尽是搞砸了的懊恼悔恨,她小声地补充:“很好喝。”
身侧的人顿了顿,他打开门,走进玄关,微微偏过头:“麻烦你了。”
“嗯?”
这是答应她的意思吗?
门还微微打开着,而后屋子里亮起了暖黄的灯光,浅浅地铺在玄关处,就像是在欢迎她的到来似的。
支楚月劫后余生地舒了口气,压着的一颗心才重新跳动起来,她小心地端着瓷锅走了进去。
林哲的屋子和想象中的不一样,冷冰冰的,房间里多余的摆设都没有,看起来没有什么生气,就连电视机都没有装。
支楚月顿了顿,但是很快加快脚步,把瓷锅端到了桌子上,终于卸了货,支楚月的手腕有些发酸了。
林哲拖下了西装外套,解开领带,他正一边解着衬衫袖子上的扣子挽起来,一边朝她走来。
灯光铺在他的头顶,似乎环绕着他,为他打着光。
支楚月钝钝地看过去,只看见落在光里的少年朝他走来,好像一切都是从前的模样。
可他不带表情的脸生生撕裂她的回忆,他不再是明媚在她回忆里的生动少年。
他长得更开了,眉骨微微向上凸出一个漂亮的弧度,眼睛深邃有神,支楚月只看了一眼就陷入他的眼睛里。
而对方只是轻轻地扫了她一眼。
就将她的羞愧落寞打了一地。
她悻悻地收回眼神,却停在原地,有些固执地看着他:“你要不要现在试试?要凉了。”
他脸上这才升起一缕礼貌的笑:“谢谢。我现在就试一试。”
支楚月简直要坐立不安了。
而眼前的人只是慢条斯理地洗着碗,随后坐在椅子上,给自己盛了一碗汤。
汤从勺子滚落到白瓷碗里,翻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弧度,支楚月的视线从锅上徘徊到了他的手上。
那双手好像比以前更大更瘦了,只是看一眼,支楚月的心就抽起来。
她入了神地假设着,如果有她在,那双手不会瘦成现在这个样子。
可是她忘了,当年决绝地选择离开的人是她,留下满地鸡毛蒜皮的人也是她。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低沉的笑:“怎么?你要看着我吃吗?”
支楚月顿了顿,眼里的执迷缓缓被冲散:“不好意思。”
他颇有礼貌地说着:“谢谢,我喝完了,要我帮你把东西端回去吗?”
这让支楚月很不自在,她脑子快速转了转,伸出手,语气有些急切:“再喝一碗吧。”
“我还有事,我先走了,那个锅我下次再来拿。”
她的手段太拙劣,她头也不回做贼心虚地溜出了他家,直到把他家门关上,她才敢腾出手压住自己过快跳动的心。
屋里的林哲在关门声响起后,放下了勺子,他定定地看着眼前氤氲着热气的汤。
喝下去第一口他的胃就被暖和得服帖了,可是再怎么喝都开始变了味。
她站在身侧,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他不由得有些想笑。
汤在勺子的搅动下翻滚几个圈,他彻底没了胃口,推开椅子,拿出冰箱里的矿泉水灌了几口。
这时候桌子上的手机响起来,莫名调和了目前他诡异失衡的心情。
“喂?”许修睿在电话那头有些急躁,“我一直想不懂,我刚刚是不是看错了?你看到没?”
“什么?”
“你前女友呗,挂在那个墙上的在职律师,是不是她?”
林哲低了低头,神色不明:“我怎么知道?”
“你没认出来?这不和六年前一模一样?”电话那头顿了顿,忽然大悟似的,“你别告诉我六年了你还没放下。”
林哲还没讲话,电话那头又叨起来:“我不管你放没放下,六年了有点良心的都知道回来看一眼,她典型没良心的,你就是放不下也得给我发下。”
“不行了,看来她真的回来了,你别管她啊我告诉你,兄弟们可都盯着你呢。”
林哲忽然笑起来:“许修睿,你有时间在这发神经,不如早点搞清楚为什么数据总是运行发生错误。”
“靠。算你狠。”许修睿恶狠狠地啧了一声,“挂了。”
“嗯。”
林哲挂了电话,这时脑海里杂乱复杂的情绪好像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转回身,一眼就看到了那个白瓷锅和那个蹩脚的谎言。
支楚月一大早就去会见委托人,但不太顺利。
坐在玻璃里的年轻女生脸色苍白,眼睛布满了红丝,了无生气的模样。
支楚月喊她的名字,而她那双形状漂亮的眼睛只是空洞洞地看过来,脸上多余的表情全都没有。
支楚月硬着头皮把委托协议书拿出来,请她签字。
坐在里面的小姑娘抬起头,眼睛里终于有了点神彩,但稍纵即逝。
她面不改色地吐出三个字:“我不签。”
她的声音很轻,可是支楚月却感受到了她话语里的一丝倔强。
她看起来也不像是毫无所动。
支楚月入行几年,见过很多委托人,很多颓然的人在见到自己的辩护律师的时候眼睛里都会迸发出一丝希望的光亮来。
在被羁押的时候,律师对于他们而言就犹如茫茫大海里的一艘船。
人是很有求生欲的生物,支楚月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哪怕眼前这位看起来坚决绝望的女生。
“你别担心,我会保守秘密,尽全力为你辩护。这份委托书你可以随时解除。”
坐在里面的女生有所触动地动了动,却没想到她下一秒启唇,还是那裹着冷的三个字:“我不签。”
她嘴角勾起一抹笑,看上去像是竭尽全力拉扯面部表情配合的结果,眼里好似埋着一片废墟,灰冷黯淡。
“江小姐,今天我走出去,明天还会有新的人走进来,哪怕你拒绝我的辩护,但是你拒绝不了法律。因为法律不会放弃你。”
支楚月目光柔和地看着她:“所以可以给我一个理由吗?你的妈妈很担心你,她也相信你,相信法律会给每一个人一个归宿。”
江月月坐在里面,透着玻璃,支楚月看见了她闪了闪的眼睛,缓慢地闭合几次,带出某些微咸的液体来:“我签。”
江月月冷静而克制,但是这样反而让支楚月会见难度增加了。
她似乎铁定了心接受了别人给她下的定义——狠心杀死丈夫的家庭主妇。对支楚月的提问与鼓励视而不见。
那双没有什么情绪的乌黑眸子只是冷静地看着她。
支楚月无声地叹了口气,低头翻开笔录,发现可以用到的信息寥寥无几。
但是长久的会见也使得她精神一直处于高度紧绷的状态,现在已经有些累了。
“那么今天我们的会见就结束了。”支楚月把笔录递给她,“你可以看一下,如果没有问题…….”
“支律师。”一直定定坐着,没有什么情绪甚至是多余动作的江月月喊住她,“你能帮我给我妈妈带个信吗?”
支楚月顿了顿。
她抬起眼皮望过去,不容置疑的语气:“当然可以。”
“嗯。”
“那就麻烦支律师转告她,她的女儿早就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