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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就是我的成人礼了!”凌晨心里竟对此有了一份期待。她穿好衣服,跑到镜子台前左照照、右照照,还特地从网络上搜了一堆编头发的教程,坐在镜子前,竟精心梳起了小辫。
今天的街道格外的明亮和整洁,丝毫看不见昨日那场战斗留下过的痕迹——横倒的大树不在了、地上的金属残骸被清走了、翻乱的泥土也都恢复了原样、抛在路上几天没人管的那辆破车被移走了、就连昨天所见的那条巷子里的伤者也都消失了。除了墙上的涂鸦和弹孔没有变化,其他的都像不曾存在过一样,给了这条街道许久未见的祥和景象。
“只要过完了今天,一切就都能重新开始了!”凌晨不由地对明天有了无限的幻想。
如往常一样,每天上下班的时间,天上便会穿过几架小飞机。这些飞机都来自富人区,是他们特有的交通工具。
凌晨抬着头,看着这些像鸟儿一样的机器在天上来往穿梭,不由得心生羡慕。
尽管这些坐在“大鸟”身上的人们,每次经过时,表情都很严肃。
…
走进培训室,大部分的学员都还没有来。凌晨朝着自己的座位走去,发现钟琪颜似乎刚到不久,正在座位上整理书本。
她走到自己座位前,突然发现钟琪颜桌上摆着的笔袋与自己之前不见的一个一模一样!她不住地皱了皱眉头,心里疑惑着,但又不敢确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她缓缓坐下,停顿片刻。发现还是解答不了自己心里的疑惑,伸手拍了拍前座的钟琪颜的肩膀。
“怎么了?”钟琪颜回过头,若无其事地看着凌晨。
“没……没什么,就是……我看到你桌上的笔袋,和我之前不见的一个是一样的。”
“噢,你说这个啊,我之前看到你有一个,当时就觉得很好看,所以后来有天逛商店时看到一模一样的,就让我爸给我买了。”
“哦,是这样啊!”这底气十足的回复让凌晨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你居然开口说话了!太难得了啊!”见到凌晨主动说话的模样,钟琪颜竟忍不住主动聊了起来。
凌晨尴尬地对她笑了笑。
“其实你声音挺好听的!还有你今天编了头发,感觉和以前很不一样啊!”钟琪颜接着说。
“嗯……因为明天是我的成人礼。”
“成人礼?明天是你的生日呀!”钟琪颜故作感叹地说,“祁昊!”她突然大喊一声,把凌晨吓了一跳。
培训室另一角,一个男生应声走来,“叫我干什么?”他停在了凌晨的座位旁。
凌晨看着这个陌生人,大大的眼睛,双眼皮,鼻子很高,显得眉眼格外深邃,黑色的短发到耳上的位置,皮肤细腻白净。从脖颈往下那一层层金属显出肌肉的线条,他的一条手臂已整个机械化,另一条似乎还在施工中,大半依然是生物的血肉。
“你知道吗?你们俩是同一天生日的!”钟琪颜一手抓着男孩的手腕,一手摇着凌晨搁在桌上的胳膊,激动地说道。
男生坏笑了起来,看向凌晨,“你27号生的啊?”
“嗯。”
“真巧!”男生突然坐到钟琪颜身旁的座位上,转过身面对着凌晨,手臂交叉着趴在了她的桌子上。
凌晨被他的举动吓到,正慌乱地不知所措时,“你好呆啊!”他看着她的脸一动不动地笑着说道。
凌晨与他对视着,没有说话,不自觉地咬了咬嘴唇,微微地把头低下,哪知男生顺势就摸了摸她的头,轻轻地搓揉了一下。
“培训要开始了。”他一边起身一边说着,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凌晨抬起头向他的方向看去。他刚回到座位上,就有另外几个男生围着他说起话来,几个人对祁昊朝着凌晨的方向使了使眼色。
凌晨马上把头转了回来。
“怎么样?挺有趣的吧?”钟琪颜坏笑着问凌晨。
“嗯……”
“你以后得多和我们说说话,别老一个人闷着发呆!”钟琪颜笑得特别灿烂,让凌晨感觉到,原来和大家一起相处并没有自己以前觉得的那么可怕。
…
门外的铃铛响了,熊自健拿着材料走进培训室。
这次凌晨没有望向窗外发呆,而是充满好奇地扫视着整个培训室。
培训室里两桌为一组,三组为一排,十四桌为一列地摆放着桌椅,一共七排三列纵横在这宽敞明亮的空间之中。
她记得以前的桌椅好像都是木制的,但现在换成了固定在地板上的用纳米材料制成的曲线状桌椅——以白色为主色,淡蓝色钩边,整齐的排列和这穿插其中的曲线把室内的空间分隔得更显流畅与广阔。
她抬起头继续向上方看去,在天花板那光滑的平面上简单排列着两个银色的风口装置,好像一头正静止不动的巨大的鲨鱼的腮。围绕着“鱼鳃”的是七个连续排列并围成环状的白色灯球,就和天空中的七轮月亮一模一样。
很明显,整个培训室都有被重新装修过。
凌晨再一次转过头,突然对上了祁昊的眼睛,他也刚好在看着她。
看到凌晨转来的目光,他一个眨眼,凌晨又一次立刻转回了头。
……
回家路上,街道又恢复成了往日杂乱无章的模样,看来今天白天又不知发生了多少起争斗。
路过小巷,入口处正躺着一个受伤的姑娘。她虚弱地靠在墙壁上,气息微弱。身上的衣衫也残破不堪,露出的一条腿上斑斑点点的泥块、血块混杂着,而破烂掉的裤腿也只遮到了膝盖上一点的位置。
见到凌晨路过,姑娘抬起头看着她。眼神里是平静的,好像连一点拥有情绪波动的力气也不剩下了。
如果换做以前,陌生人突然的目光,凌晨一定会立刻眼神逃避并走的远远的。可这一次,凌晨停下了脚步,拉开包的拉链在里面翻动了起来。不一会儿,拿出了一瓶水和面包,就蹲下了。
她学着那日父亲的动作把水瓶盖拧开只搭在瓶口处,然后将水放在了女孩身旁,接着把面包放在了女孩手上。
正准备起身离开时,发现女孩好像并没有力气举起手中的食物。她叹了叹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巷子另一端入口处的那棵腊梅树,撇了撇嘴,还没完全起身的身子再次蹲下了。她拿过女孩手中的面包准备喂给她,却突然发现女孩的嘴上干裂得在她试图张嘴时,皮与皮间都连在了一起。
“啊…那天父亲说什么来着?要怎么喂来着?”凌晨心里回忆着那天的画面,立刻把水瓶拿了起来,将瓶口对在女孩嘴上,慢慢地一点一点倾斜瓶身,看到女孩干裂的嘴皮渐渐地湿润,看到女孩的表情渐渐地舒缓,她拿起面包,放到女孩嘴边。
腊梅树静立于巷尾,与世无争的。一阵风过,枝干上落下了最后一朵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