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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小姑姑了……”她顿了顿,小声把话说完。她是见小姑姑马上就要消失在眼前,所以赶紧下去,哪知道脚没蹬稳,直接掉了下去。
“那就往下跳?你到底有多蠢?”封景琛黑着脸盯她,语气生硬。
“蠢死了才让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训我。”陆拾染脸上挂不住,轻声抱怨。四周的人都在看热闹,洛铉温柔得快要化了,可他一出现就凶得像要一巴掌闷死她一样。
封景琛眉头皱了皱,朝叶雪颜看了一眼,低声说:“让沐秦把我车开到前面来,我带她去医院。”
“你不见马修了?不然我陪染染去医院吧。”叶雪颜小声说。
“让他在这里稍等。”封景琛把陆拾染抱起来,看了一眼洛铉,唇角噙着一朵冷笑,“洛先生,谢谢你。”
“照顾好她。”洛铉点头,握着包着冰块的帕子退了两步。
真是什么地方都有这个人出现……封景琛幽暗的眸子里暗波轻涌,沉静地看了他一眼,低眸看陆拾染。
“真的看到小姑姑了……”陆拾染伸手指小姑姑走过的方向。
封景琛的视线落到她的掌心,眸子一紧。她掌心被绳子磨伤的红痕,破了皮,红通通的,渗着血丝。
他吐了口气,沉声说:“看到谁也不应该往下跳,你的骨头不会比石头硬。”
“我只是着急没站稳,就扭了一下,骨头没事。我们还是在酒店里找一圈吧,免得错过了。老爷子一直想她,如果今天能找到人,对他的病有帮助。”陆拾染小声解释,往掌心里吹气。
这时后面有匆匆的脚步声赶过来,是酒店医务室的人来了。
“先让医生看看吧,如果情况还好,就先见见马修,那人性格古怪,若爽约一次,就不会再联系了。”叶雪颜已经给沐秦打过了电话,带着医生快步走到封景琛面前,诚恳地说道。
“再约吧。”封景琛眉头皱了皱,抱着陆拾染快步往外走。她的脚踝看上去不是扭伤那么简单,肿得可怕。
“先……”
“闭嘴。”封景琛打断她,把她放到大堂的沙发上,等沐秦帮他把车开到大门处。叶雪颜把她的衣服和包都送过来了,蹲在一边,虚寒问暖。
“到底怎么回事,不是事故吗?”颜圣翼从电梯下来,惊讶地看着陆拾染。
“我带她去医院,你帮我去趟监控室,拿我给你发的照片帮我对着找。看看人住几楼、从哪里进来,和谁在一起。我让吴律师现在过来。”
封景琛匆匆拿出手机,安排人到酒店来找人。
陆拾染有些丧,为什么总是事与愿违?她就是最近运动少了,才会出这样的差子,以前她可是能抓着绳子连续蹬下来的人物。
“这就是你小姑姑啊,
你们一家人还真是长得像。”颜圣翼看着屏幕上的中年女人,小声说:“行,你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封总的小姑姑?我也帮着找找吧。”叶雪颜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好奇地往屏幕上看。
封景琛立刻把颜圣翼的手摁下去,淡淡地说:“你把人调开,你和吴律师去看。”
叶雪颜脸色大红,故作镇定地退了两步。
沐秦开着车过来了,帮封景琛护着她坐上去,幸灾乐祸地嘲笑陆拾染,“女侠,什么时候教教我飞檐走壁?”
“怎么,想爬谁的窗户?我帮你直接打开门呗。”陆拾染反击道。
沐秦冲她指了指,给她关上了车门。
封景琛脚下油门一踩,载着她直奔医院。他一路冷着脸,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他许久没有受过这样的惊吓了,这种感觉简直就像突然有一只大手猛地插进他的胸膛,把他的心脏拼命地挤成一团,把让人赖以生存的氧气统统挤干……
“你别冷着脸了。”陆拾染推了推他的胳膊。
“陆拾染,我不是带孩子,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没什么事比生命更重要。”他咬牙,面色铁青地说道。
陆拾染满脸委屈,小声说:“我又不是孩子。”
“不是孩子你会往下跳?你真是觉得自己轻功盖世,还是有神功护体?你脑袋没长在脖子上?”他严肃地反问。
“我是着急,我知道那地方没有监控,一旦她下去了,可能就找不到了……算了……你反正就喜欢训斥我,别人……别人都在看热闹。”陆拾染转开头,不满地抱怨。她本想说洛铉都知道关心她,他却只知道骂人。
封景琛没接岔,吸了口气,陷入沉默。
车里一阵死寂,偶尔有路边小店播放的音乐声耳中,让人心烦意乱。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拾染揉了揉鼻子,拖着哭腔说:“我脚疼。”
封景琛的手摸过来,在她的脸上轻轻揉了揉,喉咙有些发紧,“马上到了。”
“封景琛你脾气好点吧。”陆拾染转过头看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我爸从来没有凶过我,你怎么总是凶我?”
封景琛沉默了会儿,低低地说:“知道了。”
“什么知道了……”陆拾染抹了把眼睛,委委屈屈地说:“我就是因为看到了小姑姑,我怕她走掉了……看老太爷的情况,只怕一个月都拖不过。你不说,我能看得出你着急。老太爷说,你爸爸妈妈对你冷落,只有他会疼你……若他能多留一天,也就多一个人疼你……”
封景琛靠边,慢慢把车停下,转头看她。
“我们在一起,你也没说过以后怎么样,你们这样的男人,今天一个明天一个,太正常了。我就算现在坐在你身边,我都没办法断定我们明天还能不
能坐在一张车里。还有,我昨天不问,你也不会说喜欢我。你想抱的时候抱一抱,不然就跟有人捏着你的嘴一样,说不出几句动听的话。谁要你的破包破鞋,拿走,全拿走。”
陆拾染从包里拿出纸巾,哽咽着说:“你要么就别强迫我和你在一起,在一起就别凶我,谁喜欢听男朋友动不动就训斥。老太爷说你脾气不好,让我多忍忍。我喜欢你才忍着,我要是不想忍,你就找别人去……两条腿的蛤蟆少,三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你看前面,你看那里……”
她用擦伤的指尖指车窗外,一个挺大肚子,油头粉面的男人,一手夹着黑皮包,一手搂着一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女人从宾馆走了出来……
陆拾染越发难过,她怎么随便举个例,也能指到这样的破烂角色?就不能配合她来一个高大帅的鲜肉吗?
封景琛看看外面,又看看她,缓缓吐了一口气,拇指顺着她的眼角往下擦,滚烫的泪水从他的指尖一直烫进他的心里。
“别哭了。”他哑声说。
“管我。”她忿忿地憋出两个字。
“那你找那个三条腿的去。”封景琛朝外面看,轻声说。
“我要给老太爷打电话……”陆拾染气到了,从包里拿手机出来,哆哆嗦嗦地拔号码。
封景琛一手搁在方向盘上,一手捋开挡住她脸的头发,看着眼泪从她的脸颊上一滴一滴地落在她的腿上,小声说:“还没有女人为我这样大哭过。”
“屁,你还分大哭小哭吗?那我最倒霉,你离我远一点。”陆拾染已经摁出了号码,嘟嘟的盲音从那边传过来。
“老太爷今天在见他的律师,修改遗嘱,安排后事。电话打不进去的。”封景琛低声说。
“安排后事?”陆拾染的眼泪突然淌得更凶了,泣不成声地说:“那你还在外面晃来晃去,我们回去吧。”
“傻丫头。”封景琛用手掌抹过她的脸,低低地叹气,“我不过是因为你不顾安全生气,你怎么就哭成这样……”
“你问我为什么哭,你说我为什么哭……”陆拾染愤怒地瞪他,泪水朦朦的眼睛眨了眨,眼泪又涌了出来。
“那就再哭会儿。”他把她抱进怀里,揉着她的背说。
“你神经病,谁爱哭。你变态,让喜欢你的人哭。”陆拾染抓狂了,脑袋就在他身前蹭,眼泪鼻涕全往他衣服上擦,手掌在他的衬衣擦出道道细小的血印。
“你去不去医院,不去就让脚烂掉算了,反正让别的男人摸过,我也不想看到你的脚了。”他慢吞吞地说。
“你混蛋……”
陆拾染骂了半句,被他给截断。
“我们结婚吧。”他抚着她微颤的红唇,一字一顿地说:“结了婚,就没有别的男人敢碰你的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