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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呵呵,不用了,明天还要上班,我们还是撤,不打扰封总和染染二人世界。”林晴诗连连摆手,抱起文件就准备撤。往右瞅一眼,许杨泽坐着没动,于是一把拽起他,小声抱怨,“走啊,你还真准备让前女友的现任请你喝茶啊。”
陆拾染的脚尖踢过去,正中林晴诗的脚踝处,“哎哎”地叫唤了几声,抱着厚厚一叠东西,抢先消失在二人的视野中。
许杨泽没动,封景琛气势咄咄逼人,两个人都没有要退让的意思。
陆拾染很尴尬,干笑几声,叫服务员过来结帐。不过,明明说好是林晴诗请客,她又跑了!帐单摆在桌上,她只好用手肘轻轻碰封景琛,小声说:“我没钱。”
封景琛扫她一眼,从包里拿出卡,往桌上一搁岛。
“才两百多块,不要刷卡了。”陆拾染拿过他的钱包,抽了三张出来,把卡给他装回去。
许杨泽直到这时才站起来,眼神灰败,向陆拾染点点头,大步离开。她挽他的姿势,她拿他钱包的姿势,她挨着他坐着的姿势,都是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没有过的……
这是一种自然流露的依赖感,就像小鸟依赖着大树,可以在他茂密的枝桠里建造安身立命的小窝,盛放她柔弱的身躯。还像小船依赖着可以挡住风暴的宽阔码头,在他给予的温柔海湾里安静地停泊。
很多事,外人看着再明白不过了,但当事人往往看不穿。陆拾染没在许杨泽身上感受到炽热的爱情,同样,许杨泽也没在陆拾染身上感受到这样的依赖。
有些人,就算在一个屋檐下相处十年,也培养不出生死与共的感情。而有些人,却仿佛天生为彼此而生,不管前面挡着多少风景,他都能准准地走到你的身边。
“你没长脑子,还和他坐在一起吃饭。”封景琛转过头,面色不善地问。
“那你不是也和别人一起玩去了。”陆拾染硬着头皮和封景琛对视。仔细想想,她确实是有点怕封景琛。虽然没见过他凶起来有多凶,但就凭他现在这一直能锥进她心里去的眼神,她就有些不安。
“好好顶嘴。”他收好钱包,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就往外走。一身冷冷冽冽的,不让她亲近。
陆拾染手指握着衣角,慢吞吞跟在他的身后。
她不喜欢这种感觉,小媳妇一样跟在他的身后。许杨泽说得没错,他以前确实连重话也没对她说过一句,全都是她想做什么就是什么。封景琛不一样,他能几句话说得你无地自容。而且,他怎么都不问问她丢包的事?怎么能表现得这样漠不关心。
他喝了点酒,是一个年轻助理开车送他来的,陆拾染记得他,上回帮她换过保险,好像叫尹东来。
“我回家。”她站在车前,水眸轻轻一抬,密密的睫截断了投过来的月光,乌瞳里浮着一层闷闷的水亮。
封景琛拉开后座的门,薄唇紧抿,沉静地看着
她。
陆拾染咬咬唇,慢吞吞走过来,钻进了后座。
他关上门,从另一边坐了上来。
他身上酒味很烈,指尖上都是酒味,伸过来捏她的耳朵的时候,熏得她拧起了眉。
“去哪里?”尹东来从后视镜里看二人,轻声问。
“东宫。”他合上双眼,淡淡地说。
“啊,你不是说东宫不适合情侣……”尹东来不解地问。
他眉头微微皱了一下,君东来赶紧发动车,没再多问。
陆拾染知道东宫,陆长海偶尔也去那里应酬,回来时总染着满身香水味。她转头看他,刚刚他就在那里?街边的彩光投进车窗,在他英朗的眉眼上化开,让他看上去没那么冷漠凌厉了。
“喂……”她推了推他,小声说:“我要回家。”
“你家在哪里?”他转过头,盯着她问。她的家不就是他吗?不跟着他走,跑去会前男友?那男人什么人品,她居然还能坐在那里,指挥他打招呼。
他心里就像吞了苍蝇一样,堵得很。他之所以喜欢陆拾染,就是因为陆拾染简单直接,干净单纯。女人可以有情史,甚至可以有过性,这些他能接受。他不能接受的,是女人在几个男人之间来回穿梭,看似无辜,实则可恶。
“我家就在我家。”但陆拾染误解了,她怔怔地看着他,心里全不是滋味。是不是没有家了,在他这里就得任他随意嘲讽了?
说到底,陆拾染自己心里有道深深的坎,她迈不过去。她犟得很,怕他看轻她,她也害怕封景琛对感情真的不负责任,玩玩就过去了……
毕竟,这男人连一个爱字也没有说过。
他们相遇的时机太特殊,她刚被放弃了一次,而他,刚鼓起勇气抓紧一次。一个胆子变小了,一个却又咄咄逼人。
对视了半天,封景琛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心情陡然间恶劣起来。
“行了,想下车就下去。”他转开头,拿了打火机出来,点着了一根烟。
他其实很少抽烟,指尖圆润干净,不染半点烟色。拿着烟的姿势也好看,下巴微微抬着,淡黄的烟头被他含进嘴里,过了两秒,淡淡的烟雾从双唇里吐出来,让人眼前一阵迷蒙。
好看有什么用?总是凶她!陆拾染沉默了会儿,冲着前面说:“我下车。”
封景琛的呼吸沉了沉,脸色黯沉。
“这里不能停车。”尹东来哪里敢停车,一脚油门踩到底,直冲东宫。
陆拾染看看尹东来,又看封景琛,手揪紧了裙摆。密睫轻掀几下,把水光都忍回去。
“你到底有什么委屈的?跟着我这么委屈?”封景琛掐了烟,转头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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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想跟着你。”陆拾染被他一凶,心里酸涩难挡,忍不住又顶了一句。
尹东来暗暗叫苦,赶紧打开了电台,飞快摁键,要找个欢迎逗比的台来缓解一下车里紧张压抑的气氛。
封景琛把火气压了又压,拿了根烟出来,捏了捏,又丢了回去。紧抿薄唇,不再理会她。
陆拾染也不指望他能温柔,他正生气的时候,不爆炸到把她从车里推出去,已经算是给足她面子了。
就这样一个人,她为什么爱上这么一个人!
东宫生意正火爆。
一楼在上演各种高尚的情操,往上数三层,风景各不同。颜圣翼给他们换了间房,房里摆着斯诺克球台,悬下来的无影灯光落在墨绿的台面上,台球摆得整整齐齐。房间里也没有酒,摆着鲜花,喷洒过甜香味道的香水。
这是特地给他们两个营造出来的气氛,封景琛想要的情侣房。沐秦和颜圣翼都是他在国外念书时结识的朋友,相交十多年了。颜圣翼比沐秦更早回国,后来这些年都只能一年见上一两回。
男人的友情,不必靠见面,他们靠直觉。他们觉得这人值得深交,那就不必管距离,要帮忙的时候,开口就行,绝不会坑你。
尹东来给吴律师使了个眼色,朝跟在后面的两个人呶了呶嘴。
吴律师一看二人那脸色,立刻就明白了,打着哈哈,大声说:“刚已经放出消息了,提供消息的人,马上兑现现金十万。我想过不了一会儿就会有反馈。”
陆拾染看看他,走到沙发边坐着。
“陆拾染,这里的鸡尾酒很不错,我给你点了一杯。”吴律师见二人还是阴沉着脸色,于是过来找陆拾染说话,把一杯彩虹鸡尾酒放到她的手边。
陆拾染摇摇头,小声说:“不喝。”
“没事,包很快就能找回来。就算找不回来,让封总给你买几个好的,你们女人不是喜欢背什么lv,还有铂金包……想要什么就给你什么。”吴律师哈哈笑着安慰道。
陆拾染转头看他,刚刚吴律师的意思,他们是在帮她找包吗?
从她顶撞他那一句“谁想跟着你”后,他就没和她说话。过去几天,她和他一起走的时候,他一定会牵她的手,今天却没有。
陆拾染有点后悔,自己性子太急躁了,而且他也是急躁的人,彗星撞地球一样,若都不让步,怎么相处得下去?但她这时候也拉不下面子,不好意思往他身上靠。想了好半天,悄然摸到茶几上的鸡尾酒,轻轻抿了一口。
舌尖舔过酒的声音,像小猫喝水,轻轻一下,吸引了他的注意。他缓缓转头,盯住她紧捧的酒杯。
“你要不要喝?”陆拾染余光瞟到,赶紧抓住机会,把酒杯捧到他的面前,紧张地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