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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乎。
刘汝英酝酿了一夜的憋屈，淬不及防的爆发出来，让许眠猝不及防。
她打翻了早点，打掉了许眠递过去的包子，热腾腾的，散发着阵阵淀粉香气的，豆角鸡蛋馅儿的包子掉落，以白白的、圆滚滚的姿态，有些滑稽的小小弹跳了一下，最后翻滚着，进了床底。
许眠手背火辣辣的痛。
眨眨眼，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
房门唰一声推开，身后响起皮鞋砸在地板上，闷闷的声音。
许眠愣愣的，还没反应过来。
一只有力的手臂扣住她的手肘，在身后一拉，她顺着力道站起来，被卷入一个温热的，味道清爽并不陌生的怀抱。
不得不承认，紧随而来的嗓音特别安抚人心，“病房有营养餐，老太太既然不喜欢吃包子，我吩咐护士马上把营养餐送过来？”
许眠微微抬头，视线从这人说话时，一上一下不断滚动的喉结浏览到凸起的下巴，又从下巴挪到单薄的，稍微干涩起皮的嘴皮子。
精致的沈易不再精致了。
显然这一夜，大家都被折腾的不轻。
性格使然，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吃软怕硬，更何况刘汝英是没文化不是没家教，敢对许眠发火那是仗着自己养的有功劳，面对沈易，就算再大的不满也发不出来。
况且人家也轮不着受她的气。
所以她只能非常尴尬的背过去，往上扯了扯被子，一言不发。
与此同时，卫生间内的许诺听到外面不对劲的动静以及男人的说话声推门出来。
看到沈易，礼貌客气的点了点头，视线扫到一片狼藉的地板，还有打翻的餐盒。
许眠显然大脑空白，还没回过神儿，两人说话声在她脑子里嗡嗡的，很快，沈易转身，同时揽着她往外带。
许眠深一脚浅一脚被带出来。
两人走过病房走廊，走到高级病房区域入口，小护士刚换班，正准备跟随医生查房，空旷大厅摆放着组沙发，她随他走过去，就近坐下。
大楼外是一边最近一直在赶工，因为雨雪天气停工的医院场地，顶棚落了一层厚厚积雪。
沈易接了一杯水，“小心烫。”
他说这话时，给许眠一种接下来他会放低身段讨好她的错觉，不过许眠知道，现实至今，当然不知道她这种算不算矫情的情况下，沈易也就学会了在沟通软件上毫不吝啬的哄哄她，而三次元，两人面对面的时候，他还差很大一截，在这条路上，简直就是任重道远。
现在许眠也不再不切实际的奢侈些什么。喝了一口热水，感觉自己舒服多了。
沈易没得到任何反馈，抬抬眼皮子，看着她，“我猜你今天肯定来医院，就跟负责老太太病房的小护士打了招呼。”
许眠垂着头不说话。
“你如果是我，夹在中间也会为难。”
许眠视线投向水杯，一直看，好像看出来个窟窿才罢休。
对方也不尴尬，继续厚着脸皮自话自说“你知不知道，自己什么样的时候会让我感觉最棘手？”
“一声不响玩失踪，”他抿了抿嘴，抬手过来，在许眠惊讶中，轻轻拨开她眉角散乱的碎发，“再有，别人说什么都一言不发，让我瞎猜。”
如果不是昨天的事刚发生，如果不是大厅窗户开着，冷飕飕刺骨寒风扑面而来，不得不承认，沈易此时此刻无论从语言还是动作，都挺温柔。
但许眠不为所动，特别嫌弃地皱了皱脸，躲开他。
并且非常不领情的说“你别以为刚才那样就是英雄救美，咱俩之间的账就又可以一笔勾销！”
继续嚷嚷着“我又不是十几岁很好上手很好骗的小姑娘，收起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弯弯绕绕的花花心思！”
沈易的手指以一种尴尬姿势，在半空中停顿数秒。
空气就像凝结住一样安静。
许眠接下来的话，让气氛更加紧张“你知道我那时候为什么跟你结婚吗？”
沈易隐隐有不详预感，“因为年纪小被洗脑？”
“对，”许眠看着他，非常坦荡的表示，“她劝了我几天，大体意思就是，我这样的条件找你这样的人，已经是顶配级别，还有什么不知足呢，过了这个桥没有这座庙，再犹豫犹豫以后迟早后悔……我年纪又小，没什么主见，当然就稀里糊涂嫁给你了。”
她说到这，突然想起刚才在病房里的待遇，话题不由自主扯远，“她愿意怎么样就怎么样吧，反正就像她说的，我翅膀硬了，会飞了，以后没有她也不会饿死……不过看在她把我养这么大的份上，我也不能不管不顾……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我明白她很害怕白养我，所以听说我跟蒋那边瞒着她开始走动，就发那么大火。”
沈易淡淡眨了眨眼，目光还算平静，看着她。
沈易“……”
许眠“……”
两人对望许久，“这种类似的话，你说过很多次，我大概了解。”
许眠“……”
所以他是想说，他已经听腻了，耳朵起茧子了？
许眠突然很后悔多说刚才那几句话，他就不适合做谈心对象。
又静默几秒。
“有个事我想问你。”
沈易“问吧。”
许眠想了想，话锋一转“刘汝英现在都不是我亲妈了，我是不是可以悔婚啊，我可不可以去民政局坦白，就说我不是自愿的，我只要说了不是自愿的，是不是就不具有法律效力了？”
沈易沉默了下，“那你怎么分婚后财产？”
“哦，”许眠眨巴两下眼睛，“也是。”
她竟然忘了这茬。
“但我也不是钱迷，你这么说好像我很爱钱！”
“没有，”沈易到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并且笑的云淡风轻，“我知道你视金钱为粪土，可这个世界就是造粪池。”
“……”
两人虽然还处于夫妻关系存续期间，准确来说前天还郎情妾意、渐入佳境，但今早，面对面枯坐的这小半个小时，莫名其妙的尴尬感在两人之间徘徊。
可能只有许眠一个人觉得尴尬。
因为很快，沈易看了看时间，提议到一楼营养餐厅共进早餐。
并且非常合情合理的说“饥饿会让人变得不理智，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边吃边谈，慢慢沟通，而且我听李然说医院餐厅也有水煎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