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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眸光锁定了其中一个圆珠，道：“但是在去找他之前，我要……再见她一面”
哪怕是在梦中。
“不可。”慕子琳见他伸手要去触碰那个圆珠便里面制止他，“如果你深陷其中就再也回不来了。”
墨染冲慕子琳微微一笑，认真道：“我早就释然了，放心吧。”
说完便伸出指尖轻点眼前的圆珠。
随即圆珠散发出耀眼的白光，将一切都吞噬掉，待白光散去，二人出现在一座小房子的院子里。
院子里跪了许多人，有男有女，有年长的有年少的，他们的面容都挂满了担心与忧愁。
慕子琳的身体呈现出半透明的模样，院中的人也看不见她。
“我现在可以控制我自己的梦，你现在的状态是我弄的，不用担心，等出了梦境你便会恢复正常。”墨染说完便进屋去了。
慕子琳也跟上前去，在门口处停下来，看着屋里的场景。
屋里的木榻上躺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她虚弱极了，看起来仿佛随时都能殒命似的。
她艰难地睁开浑浊的双眼，但是看不清来人是谁。
墨染握住她的手在塌边坐了下来，道：“是我。”
老人明显一喜，她也紧紧的握住了墨染的手。
她已油尽灯枯，但始终都吊着一口气，就是为了再看一眼那个让她牵肠挂肚的少年郎，再看一眼就可以无憾的离去。
她嘴唇颤抖，声音苍老而虚弱：“墨染。”
“我在。”墨染有些哽咽，眼眶微红。
“没有嫁给你是我毕生的遗憾。”她缓慢的开口，又自嘲似的笑笑：“为何你不接受我呢？不想娶我呢？”
她每吐一个字都无比的艰难，声音里全是遗憾与痛心：“你爱过我吗？哪怕只有一瞬间。”
墨染依旧紧握着她的手，面容压抑，“我爱你，而且这份心意从未改变。”
老人听到回答似乎也释然了许多：“真可惜，没有嫁给你，不过也真幸运，能在死前听到你说你爱我。”
妖和人是很难在一起的，也是不为世俗所容忍的，妖与人的结合势必会伴随着许多的痛苦。
孩子可能是半兽半人的怪物，没有心智，而且妖的寿命远大于人类，人类会很快变老，很快死去，但妖不会。所以绝大多数妖都不会选择与人类成婚，哪怕爱到骨子里。
墨染就是其中之一，可是，他早就后悔了，没能与易晴成婚是他毕生的遗憾。
他早就后悔了。
“对不起。”他的声音颤抖，“对不起没能娶你。”
墨染不知道除了对不起外还能说什么，仿佛说什么都是徒劳的，虽然这只是个梦境，虽说这个场景他在五百年前已经经历过一次了。
可是此时此刻，他依旧感到难受至极，依旧说出了与五百年前一模一样的话语。
“说什么对不起。”她笑，脸上的皱纹很深、很多，“你说了你爱我，那我们两个便没有遗憾了，我的丈夫对我很好，我们如今也已经子孙满堂。”
墨染缄默的听着，他微微咬牙，以免情绪控制不住。
“我现在要去黄泉陪他了。”她看着墨染，眼中也有泪光闪烁，“记得找个比我好的妻子，好好爱她。”
说完，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握着墨染的手也松开了。
墨染眼中的泪终于滴落，他的手没有松开，依旧紧握着她的手。
“好。”他挤出一丝笑容。
生命的流逝，最爱之人的离世，原来是这样的刻骨铭心，他恐怕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
他松开了她的手，又小心翼翼的为她整理了遗容，他起身看着易晴，看着这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随即俯身吻了她的额头。
慕子琳看着这一切，看来这就是魇说的墨染最痛苦的回忆，他最痛苦的回忆是易晴的离世，这才是他最不愿提及的伤疤。
场景渐渐消失，墨染站在崩塌的梦境之中，身影是那么的悲凉。
片刻，他转过身来看向慕子琳，眼中的泪水与悲伤也已经消失，他看起来似乎是没什么事儿似的。
但是慕子琳知道，他的心中一定很难受吧。
“这是我的梦，所以我可以控梦，一会我打开缝隙的裂口，你同我一起进去将那个可恶的家伙逼出去。”他冷冷道，眼中冰冷。
看来他很讨厌魇将他内心深处的记忆拉出来，在他的心中，易晴是不可被亵渎的存在，不能被作为折磨他的噩梦。
说着，他浑身上下便爆发出一阵强劲的灵力，他缓缓伸手，将两手向外打开。
面前的时空似乎被撕裂开来，出现了一道裂缝。
裂缝的那一端是无尽的黑暗，让人看不清里面的状况。
“走。”墨染收回了灵力，率先踏了进去。
慕子琳不做停留，也立即跟了进去。
在裂缝的另一端，是一个完全黑暗的空间，里面最深处有微微的光亮，有很多散发着白光的圆珠伏在半空之中。
魇正立于众多圆球之中，在他面前的那个最大的圆珠上，显现的是慕子琳与墨染的画面。
看来这家伙一直都监视他们二人，想来他对于二人要找他一事也十分清楚。
魇看起来不慌不忙的模样，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浅灰色的眸子在黑暗中微微发光，带着野兽般的寒意，让人心底发寒，而且还有一种被看到内心深处的感觉。
他肆无忌惮的透过慕子琳的双眸，探寻她内心深处的伤疤。
“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他冲慕子琳笑：“原来你是翾翐的同胞姐姐，真是没有想到，两只半妖也妄想搅动风云，可笑。”
慕子琳冷冷的看着他，“你就这么喜欢看人的记忆，揭人内心的伤痛吗？”
那人无视慕子琳的提问，自顾自道：“没有吃掉墨染的梦真是可惜，不过你的也不错，越是让人感到痛苦的噩梦就越能增加我的修为，我会为你编织一个梦，到时候对我来说绝对是大补。”
看着那妖贪婪的模样，慕子琳怒火中烧，她直接提剑袭去，直击他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