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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在制动杆的作用下，果然减缓了速度。列车下的金属轮此时完全锁死，与轨道擦出了绚烂的火花，迸发出了强大的阻力。
在这样的阻力下，列车纵向的动能最终被抵消，有惊无险地继续沿着轨道行驶。
擦了一把冷汗，空松开了制动踏板。此刻他的面前，隐隐可见一座高大的建筑。那就是他现在的目的地，赫尔伯特的大本营。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跟在列车后的神机-At2I忽然停止了猛烈的打击。她静止在原地，右手朝着原地虚抓一手。
“滋滋——”一阵奇异的响动传来。这声音难以形容，极具穿透力，摄人心魄，让车厢中的空忍不住想要回头查看。
只见At2I的手中，缓缓出现了一个黑色的弹珠大小的物体。这个物体在不断的膨胀，旋转，最后变成了篮球大小，从神机的手中飞了出去。
那道轨迹并非抛物线，而是一道完美的直线。黑球径直地朝着空所在的方向飞去，完全避无可避！
情急之下，空当即选择跳车。他在地上滚了足足几十圈才勉强停下，好在现在的土壤因为持续的打击和焚烧变得松软无比，为冲击提供了很好的缓冲作用，他才没有受伤。
在滚动停止之后，空一刻也不敢怠慢，拔腿就朝着列车行驶方向的左前方跑去，那里也正是赫尔伯特大本营的方向。
半分钟之后，黑色的球体落在了列车顶部。伴随着球面与车顶材料的相互接触，一种异样的波动传来，整个球体“融”入了列车之中，就仿佛这黑球完全没有实体。
怎么回事？空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他开始思考自己贸然跳车是不是有些太过于莽撞了。
然而几秒钟之后，他就会意识到自己做出了怎样英明的决定。原本因惯性而向前作减速运动的列车在黑球完全融入后毫无征兆地彻底停了下来，完全违背了宏观物理学规律。紧接着，以列车中部为中心，开始爆发出耀眼的白光。
“轰！”巨响传来，几乎震破耳膜！大地在不断颤抖，岩壁裸露的岩壁出现了大量的裂缝。空努力闭上眼睛，可薄薄的眼皮根本不足以抵御这刺眼的高亮。直到十几秒之后，他才再次恢复了视力。
远远望去，原先列车所在城的位置，什么都消失了。地上只留下了一个异常标准，半径百米的球形大坑。坑壁是一片墨色，呲呲冒着黑烟。如果空刚刚没有选择跳车逃命，那么有十个他也化作了齑粉。
在球形大坑的上方，球心的位置，一道光点缓缓地漂浮着。在忽明忽暗短暂闪烁了几下之后，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各种物质组成的废料像是破片一样向着四周发射，空躲闪不及，手臂上，大腿上都被划伤。
他此刻才意识到，刚刚那个黑球究竟意味着什么。
那根本就不是球，而是一种纯粹的能量聚合体，它会将周围百米的所有位置瞬间吸入其中，然后压缩，直至组成物质的微观结构开始塌缩，最终凝结成一个光点。最后这个光点爆开，将重构后的物质释放。
这根本就不是一种攻击方式，而是试图清除原本世界的一次尝试。
空的眼神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他对于阿丽雅口中的“末日”还是低估了。眼前神机-At2I的能力，恐怕超乎他的想象。不光是本身难以摧毁，简直就是凡人所不能理解的存在。
这就是科技树的最高杰作吗？与其说是赫尔伯特制造了它，不如说是神明已经创造出了神机，赫尔伯特不过是个做任务去解锁神机的玩家。
神造物终究不是神本身，这样的能量并非无尽。空要做的，就是把这神机关闭，断绝它的能量来源。顾不上处理自己身上的伤口，他加快步伐。
终于在一分钟之后，空来到了赫尔伯特大本营前。从外观来看，它与阿丽雅所生成的公馆一模一样。粗暴的踹开大门，露出其整洁明亮的室内。只不过现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毫无生气。
空知道，再过几分钟这里就会毁于一旦。从这里，一定有什么办法，可以寻找到什么埋藏于地下的避难所，让赫尔伯特得以在这末日之中存活下来。
这场地下城游戏，是赫尔伯特与地主的对决，玩家也好，阿丽雅也好，甚至是天上的神机，都不过是工具罢了，他们共同为游戏的发展推波助澜。现在地主已经死了，那么赫尔伯特将会获得最后的胜利。
“可是，可是，为什么最后赢的人不能是我？”空发疯般将手中的长刀向着地面挥砍，他一边砍一边怒吼着。
“凭什么，凭什么这场游戏只能按照预定的方向来发展？我已经摒弃了规则，成为了一名开挂的玩家，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获得自己想要的游戏结局？”
锋利的刀锋嵌入地板，当刀身再度抬起的时候，地面正中央，出现了一个直通地底的黑洞。这黑洞的洞口切面整齐，显然是人为开凿的通道。不出所料，沿着这通道下去，一定可以找到赫尔伯特的藏身之处。
“究竟是谁在操作？进入这场游戏的意义何在？”
空看着面前的黑洞，他收起长刀，沿着其中一边一点一点地爬下。
……
“我，究竟想要什么样的胜利？”
在幽深的通道里，空这样问着自己。
“是通关地下城，获得进度的提升，跻身玩家实力的前列？”
这固然是此行的重要目的，可明明他已经做到了，现在内心的不甘又是什么呢？
“你到底因何而愤怒？”
“你究竟因何而留下？”
“你最终想要的答案是什么？”
“你想要怎样的胜利？”
“怎样你才会满意？”
空荡的墙壁，不断地涌起一阵又一阵的回响，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嘲讽他过于贪婪。
比起其他玩家，你已经获得了太多！
通关地下城最丰厚的回报，你唾手可得！
你现在又想要什么呢？
“想要什么？”
“我他妈想要一个道理！”
“我他妈不想当一个被愚弄的猴子！”
“这是什么破游戏！”
“老子开挂都不能随心所欲！”
你太贪婪了。
怎么可能让你什么都得到。
“那我想要一个可以选择的权利。”
“我想要其他人也能够选择。”
“这种选择，是真正的选择，而不是只能选择是或者不是。”
“我要，赢在规则之上。”
你说这话多么好笑。
这些未来，难道不都是你自己选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