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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圆圆打水要做什么呢?”芸乐用大拇指轻轻揩去他眼角的泪珠,静静的看着他,眸子里透露着柔和的光。
小包子轻轻的抖了下肩膀,默默垂下了眼睑,“阿娘干农活辛苦,圆圆想打水帮阿娘做午饭。”
小孩说谎的时候,眼睛躲躲闪闪的不敢看人。
芸乐脑门划过一道黑线,小包子的黑暗料理实在令人难忘。
不过,这时候,还没吃午饭,钱氏难道真的伤着了?
芸乐轻轻捏住小包子的肩膀,弯下腰看着他水汪汪的眸子,认真的问他:“阿娘呢,阿娘去哪了?”
“阿娘,阿娘太累了,在休息呢,做饭这么容易的事,圆圆可以帮阿娘分担。”
芸乐轻叹了口气,将小包子抱起来,然后向小屋走去。
小屋的门小,窗户也小,虽是大白天,里面却黑沉沉的,芸乐清楚的看到,炕上躺着一个人,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芸乐抱着小包子走近,轻轻的唤了声,“阿娘。”
钱氏翻了个身,好像被梦魇住了,剧烈的挣扎着,脸色愈发苍白,额头上渗出了一滴滴汗珠。
她的唇瓣干裂的厉害,却不时的吐出两个字,“芸娘。”
小包子见状挣扎着要下去,芸乐顺势将他放到地上,然后伸出手背,轻轻的放到钱氏的额头上,一瞬间,灼热感顺着手背绵延而上。
钱氏好好的怎会发烧了,芸乐想着,便将钱氏的袖子挽了上去。
钱氏的肤质不错,完全不似寻常妇人那般黑黄粗糙,因此胳膊上那青青紫紫的伤痕,连同那道道血痕,都清晰可见。
芸乐心疼的紧,赶忙撩开她的衣衫,却发现她浑身除了脸,竟没有一处是完好的。
因着天气炎热,有些伤痕已经开始发炎溃烂了,发热的原因也就是这了。
钱氏烧的迷迷糊糊,嘴里还不时说着胡话,芸乐沉默了一瞬,定定的看向了小包子,“圆圆,你是乖孩子,来,告诉阿姐,昨天是谁欺负你和阿娘了。”
小包子考虑了片刻,轻轻的摇摇头,“圆圆答应阿娘不说。”
芸乐耐心的哄着他,“圆圆你看,阿娘病的很重,若是你告诉阿姐,阿姐才能去找坏人讨药费,帮阿娘治病。”
“那……那圆圆告诉阿姐。”
“昨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家门口围了好大一群人……”
稚嫩的童音,说的话几乎颠三倒四,不甚清楚,芸乐却从中很快的提取出了关键词。
她眸子一冷,竟又是李家那个老虔婆在作妖,听着还有村里的人推波助澜。
听完事情的原委,她用手轻轻的拂过钱氏看似光洁的脸蛋,明显的感觉到有几个浅浅的印子。
“圆圆,阿娘将药膏藏哪了?”
“在小箱子里。”
芸乐摸出钥匙,将钱氏珍藏的小箱子打开,取出最上面放着的小玉瓶。
打开瓶盖,浅浅淡淡的药草香飘散出来,药膏的质地,呈水晶透明状。
芸乐烧了些热水,掺了一盆温温的的水,在水里搁了些盐巴,然后拧湿了干净的帕子,帮钱氏将身上的伤口全擦拭了一遍。
最后在伤口上涂抹了药膏,在箱子里拿出了一套钱氏一直不舍得穿的棉布衣衫,帮她换上,又往额头上覆上了湿帕子,这才了事。
芸乐轻轻松了一口气,坐在炕边,看着依旧昏昏沉沉的钱氏,她的脸色白的令她疼惜不已。
听风明明给了这般好的药膏,她的阿娘却偏偏舍不得用,只往脸上涂了些,简直是傻的让她心疼。
她端着水盆出了屋门,小包子正呆呆的坐在门外,看见芸乐出来,他眸子一亮,忙凑过来问:“阿姐,阿娘怎么样了?”
“应该没事了。”
只要伤口好了,烧自然也就退了。
芸乐摸了摸他的脑袋瓜,有些不放心的问道,“圆圆有没有伤着?”
“圆圆只有膝盖和手臂擦伤了,昨夜阿娘给圆圆涂了药膏,早就好了。”
小包子说着撸起袖子,给芸乐看他白嫩嫩的手臂。
“咕噜噜,咕噜噜……”
芸乐闻声看去,小包子如同受惊了般,猛地垂下手臂,捂住了自己的小肚子,一瞬间耳尖都红了。
“好了,饿了就饿了,害羞个什么劲,进去看着阿娘,阿姐去给你做饭。”
“嗯。”小包子瓮声瓮气的应了,然后进了屋门。
在他进门的一瞬间,芸乐的神色便冷了下来,眼里划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她又打了一桶水,提到厨房。
厨房的碗里还搁着两个鸡蛋,芸乐将卤肉切丁,几样时令蔬菜切丁,生火,下入锅中翻炒,然后往锅中打入一个鸡蛋,再继续翻炒,鸡蛋微微成型时,加入一勺卤汁,少许盐,酱汁,最后加入一瓢清水烧开,再将抽空擀好的面条下入锅中。
面出锅时,芸乐切了一小撮绿油油的葱花点缀,看着卖相很是不错,闻着也很香。
她盛好一碗面,正准备端去隔壁屋给小包子,却发现厨房外一个小小的身影正鬼鬼祟祟的在偷看。
她冷硬的眉眼一瞬间便融化了些许,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暗自嘀咕道:“这面闻起来好香啊,趁着圆圆没发现,我先吃一碗吧。”
她说着便拿起筷子,端着碗,作出一副准备开吃的架势。
“阿姐~~,圆圆也要吃。”小包子见状也藏不住了,直接飞奔了进来,拽着芸乐的袖口便开始撒娇。
芸乐将碗放到一旁吃饭用的小木桌上,轻轻的刮了下他的鼻尖,“小馋猫,让你看着阿娘呢,竟惦记着吃了。”
小包子弱弱的辩解:“阿姐做的面好香,圆圆饿嘛~”
“小馋猫,吃吧。”
芸乐搬了个小凳子,将他安置在上面,再将筷子塞进他的手里,一瞬不瞬的看着他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