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4 第二十二章 杨忱的烦恼(二)

花底一声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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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没轮到杨忱值夜,晚上他和卫玦聊得很晚才去睡觉。他还是没有下定决心娶康小姐,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就得先娶另一个他不爱的女人进门,做出这个妥协之前的过程是痛苦的。他一直住在王府里,迟迟下不了决心。

    一天,鸮卫军营里跑来一个人,他急着要找杨忱。士兵把他带去见杨忱。

    “罗安!你怎么来了!”杨忱惊喜地叫道。

    “你很久没有联系秦姮姐了,”罗安责问道,“你是不是已经把她给忘记了?”

    “怎么可能忘记她,是她让你出来找我的?”杨忱倒了一杯茶递给罗安。

    罗安推开茶盏,继续质问:“你都准备成亲了,怎么还记得她。”

    “怎么这事情都传到宫里去了?”杨忱愕然。

    “那就是真的了。”罗安更生气了,瞪着杨忱。

    “肯定是康夫人这个长舌妇,见人就说,”杨忱愤然道,“我都没有同意,她就当真了。”

    “看来并非流言,我回去告诉秦姮姐,也好让她死心。这样她也好安心嫁给马渡。”罗安转身就走。

    杨忱抓着罗安的手腕把他给拖了回来,瞪眼问道:“你说什么?秦姮要嫁给马渡?”

    罗安疼地直呲牙,“我的胳膊要断了,好疼!快放手!我疼死了还怎么说话啊!”

    三年前,马渡和杨忱都向妘灼灼提过要娶秦姮,但都被妘灼灼以舍不得秦姮离开拒绝了。一般宫女到了二十二岁只要宫主不强留都可以出宫去。还有三个月秦姮就满二十二了。就在昨天,近水楼台,马渡壮起胆子去了芍华宫。这次他不是娶秦姮为妻,是纳她为妾。妘灼灼很干脆地答应了他。

    杨忱没有想到马渡已经妻妾成群了,还对秦姮贼心不死。杨忱急得团团转,为自己的拖拉而后悔不迭。他决定马上进宫。

    到了宫门口杨忱跟守卫宫门的金刀卫说他要求见妘灼灼,一个金刀卫答应他去禀告,可是有去无回。杨忱知道是马渡在搞鬼,这皇宫是进不去了,他虽然怒气填胸,但不敢在皇宫闹事,只好先按耐住火气,回了鸮卫营。回到鸮卫营后他就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到马府。这是一封决斗信:他邀马渡明天到翊城外的杜鹃山决斗,如果他输了马渡可以把他杀了;如果马渡输了,马渡就得放弃秦姮。第二天,他一早就到了杜鹃山,一直等到下午都不见马渡的人影。于是,他又赶回翊城,直接到了马府找马渡。马府的仆人骗他说马渡今天值夜不回来了。

    杨忱明白妘灼灼已经答应把秦姮许给马渡了,马渡已经高枕无忧,没有必要再和他明争暗斗。只要再拖几天,秦姮就要进马府的门了。晚上睡觉时,他做梦了,梦见秦姮被送到马府,头上还盖着红盖头。秦姮跨进了马府的大门,转过身,掀起红盖头对着他流泪。做完这个梦后,他再也睡不着了,内心被恐慌充塞。他要阻止这件事情的发生。

    第二天天才刚亮他就提枪跨马赶去马府。一直等到马渡出来。

    “杨将军大驾光临,快请进。”马渡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杨忱冷言冷语:“我不需要进去,你干嘛老是躲着我,你怎么不去杜鹃山?!”

    “什么杜鹃山?我干嘛要去杜鹃山?”马渡装糊涂。

    杨忱冷笑道:“你是怕打不过我吧,不敢去了。”

    马渡不再装了,他挺直了脊背,口气强硬:“杨忱你我都是有身份的人,没有必要做有失身份的事。妘贵妃已经答应把秦姮给我,秦姮就是我的人了,我为什么要和你决斗。有本事你找妘贵妃去,让她改主意啊。”

    “秦姮她一点都不喜欢你,你何必强求!”

    “她喜不喜欢我,我一点都不在乎,难道你喜欢什么东西,那东西就得喜欢你。难道你要让你的枪喜欢你。”马渡讥讽道。

    “就凭你今天的话,我拼死也不能让秦姮跟着你这样的禽兽!”杨忱把枪一挺,呵道:“来吧!”

    “那就打吧,不把你打败,你也不会死心!”马渡抽出金刀,“杨将军等会儿不要输得太难堪啊!”

    金刀对银枪,枪刺刀挡,刀劈枪架,当当作响,寒光闪动。两人功夫都十分了得,轻功也是难分伯仲。鸮卫军统领和金刀卫统领,当街互斗,打得难解难分,银枪如蛟龙,金刀似猛虎。街上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有很多人都认识杨忱和马渡,平时见到的都是百姓小打小闹,现在是两位将军大打出手,真是稀罕。

    一个多时辰后,他们互有小伤。杨慎闻讯赶到,带过来的家奴都被杨忱和马渡给打了。杨慎不会武功,束手无策,气得发抖。

    杨慎仰起头,对房顶上喊:“杨忱你快住手,你给我滚下来!”

    杨忱打得两眼冒火,那有空理会杨慎。杨忱先用枪尖挑起瓦片,再用枪头一拍,瓦片嗖嗖地向马渡飞去,劲道十足。被马渡挡下的瓦片碎裂成小块飞溅四射伤到了好几个人。再打下去,后果将难以想象。

    “杨忱,哥求你了不要再打了!”杨慎高声央求,“哥给你跪下了。”杨慎正要屈膝下跪,卫玦正好赶到,拉住了他。杨慎长叹一声,叹气声中包涵了他这个当哥的气愤和无奈。

    此时,睿王府的亲兵驱散围观的人群。寒月白和樊立已经飞上房顶。寒月白甩出凤羽鞭将杨忱、马渡分开,樊立去拦住马渡,寒月白挡住杨忱;马渡当即停了手,杨忱还不肯摆手,寒月白只好用凤羽鞭把他困上,拖了下来。

    “马将军实在是抱歉。”杨慎拱手致歉。

    “你道歉没用,”马渡傲慢地指着杨忱,“事情是他挑起来的,让他跟我道歉。”

    “你给我解开,”杨忱冲寒月白吼道,“还没分出胜负,我要再和他打。”

    杨慎上去抬手打了杨忱一巴掌:“你还不嫌丢人现眼啊!”这一巴掌好像把杨忱打醒了,他红起脸,愣愣地不喊不叫了。卫玦让樊立赶紧把杨忱带回王府去。

    “马将军,”卫玦赔着笑脸,“杨忱他真是糊涂到家了,本王替他向你道歉。”

    马渡没有好脸色给卫玦看:“睿王爷,末将今天当值,已经耽误半天了,无故不进宫,皇上肯定生气了,末将得去给皇上解释解释。”

    卫玦怕马渡在卫铎面前乱说话就和杨慎一起进宫了。有卫玦和杨慎在场,马渡说话就没有那么夸大其词。但结果是可想而知的:卫铎气愤之下将杨忱降为鸮卫军的一个小伍长。卫铎也怒骂马渡,骂他不应和杨忱一直打,可以进宫禀告他,由他处理。马渡被罚俸禄一年。卫铎还迁怒于秦姮,把她由女官降为宫女,到浣衣局洗衣服去,一辈子不得出宫。

    卫玦和杨慎悻悻地回到了王府。尹清嘉得知杨忱被连降四级,又想到她爹因尹珞的事被免职赋闲在家,她不禁悲从中来,哭了起来。

    “不要哭了,”卫玦自己心情也不好,他安慰尹清嘉道:“爹和忱弟都只是暂时被免职而已,不久之后就会官复原职了。”

    尹清嘉抽抽搭搭地哭,哪里听得进卫玦不疼不痒的安慰话:“你说得轻松,那有那么容易复职啊。”

    “放心吧,我说他们能官复原职就一定能官复原职。也许目前不能,但是将来一定可以。”

    杨忱还被凤羽鞭绑着。卫玦没有回来寒月白不敢放开他,她和樊立一直守在杨忱左右,生怕一放开他,他又会做出过激的事情来。卫玦回来后,杨慎让寒月白不要收回鞭子。

    尹清嘉走到杨忱边上,食指直戳他的脑门,戳他的心口,骂道:“你啊---为了一个宫女搞得自己成了笑柄,还自毁前程。何苦来哉!何苦来哉!”她还带着妒意骂道,“从主子到奴才全都是妖媚的货色。”

    杨慎想站起来,按住椅子扶手的双手直发抖,卫玦扶起他。杨慎脚步不稳,走到门口,扶着门框。

    “你回去了?”卫玦问。

    杨慎停住脚,没有回头,轻轻嗯了一声。

    “那你弟弟怎么办?”寒月白问,“不带他一起回去啊?”

    “等他---等他---再当上统领,才准他踏进家门。”杨慎气得无力。

    杨慎走路步子不稳,卫玦不放心,命樊立送他。

    秦姮在芍华宫里跪了有半个多时辰了,她求妘灼灼让她去见见杨忱,妘灼灼没答应,她就一直跪着。又跪了很久,腿发抖,腰都挺不直了,她依然倔强。妘灼灼不忍心了,这种感觉她曾刻骨铭心。

    妘灼灼屏退了所有的宫女太监后,说:“起来吧。”

    “娘娘您答应了!”秦姮充满期待的眼睛盯着妘灼灼,没有起来。

    妘灼灼扶起秦姮,轻柔地说:“你对他付出了真心,真是不该啊!等将来真相大白的一天,他会恨你入骨,你会痛彻心扉。”

    秦姮默默流泪。

    “可怜的孩子,”妘灼灼把秦姮揽入怀里,“我们都是可怜人。”

    秦姮靠在妘灼灼肩头好一阵哭。妘灼灼抚摸着她的后背,心生怜悯。

    “娘娘我知道我不该爱上他,但我不后悔,”秦姮止住哭泣,冷静下来,“我曾逃避过,我告诉自己不能喜欢上他,只是利用他,可是我越逃避就越喜欢他。与其自我欺骗还不如真心去爱他一场。他为我所做的一切,让我感到被爱的幸福。将来他定会恨我,我会用自己的生命回报他的付出。”

    “傻孩子,不要做傻事,江秋还等着你那。”

    “娘娘求你让我再见他最后一面吧!”秦姮又跪下了,“明天我就要去浣衣局了。”

    “这个老畜生居然连你也罚了!”

    “以后想出门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可怜你要在浣衣局干粗活了,你忍几天,我会尽早把你弄回来的。”

    秦姮用美色之利让马渡倾心于她,才可以频频出宫。她对马渡说她有个舅舅叫金顶,在翊城开了间叫宴海楼酒家。她家远在秦州,所以到舅舅家也就是到了自己家。马渡为讨好秦姮时常去光顾宴海楼,去套近乎。同时她也奉妘灼灼的命勾引杨忱,拉他下马,让卫玦失去一个大帮手,失去对翊城的控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