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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全一手拎着长条凳,一手拿着一个缺了口的破碗,顶着路人惊奇的眼光,一路走到了诊所。
此时诊所已经开门了,门口没有患者排队,只有张一蝉在门口忙碌。
“早上好。”王德全走上前打了个招呼。
张一蝉回头,见是王德全,也笑着打了声招呼。
看着王德全手里仿佛逃荒一般的模样,张一蝉有些想笑,但这人毕竟是自己师父的朋友,自己笑总觉得有些不太好。
张一蝉忍了又忍,终是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
看着笑出眼泪的张一蝉,王德全也有些无奈,将手里的长条木凳放下,他出声问了一句:
“钱老在吗?”
“在……在。”张一蝉抹了抹眼角笑出的泪花,伸手向屋里指了指,“钱老在里面诊室里看昨天的病历,你进去就能看到。”
王德全到了谢,将长条凳子拎了起来,迈步进了诊所。
穿过药房区和等候区,王德全走到最里面的诊室,放下凳子,伸手敲了敲门。
“进。”里面传出一个温和的声音。
王德全推开门,就见到正在低头看病历的钱老。
钱老感觉到有人进来,抬头一看,也有些忍俊不禁。
“小王你这怎么搞的?怎么还拿了个碗来?”
“别提了。”王德全一脸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将早上的事情说给钱老听。
听完,钱老也没说什么,只是摇了摇头,接着将手中的病历本递给王德全看:
“小王,这个是那个头晕的病历,你先看看。”
王德全将长条凳放在墙边,接着伸手接过本子,坐在凳子上仔细翻看。
“患者李洁,女,36岁,两周前因头晕来诊所就诊。”
“患者自述2个月以来眩晕,头昏沉,左上肢麻木,体胖,心悸胸闷,失眠多梦,烦躁易怒,口干苦,舌红苔黄腻,脉弦。”
李洁?王德全看着病历上的名字,整个人微微怔了一下。
“怎么了?”钱老一直注意着王德全的动作,见王德全表情微变,以为是病历上有什么问题,急忙出声问道。
“没什么。”王德全抬头向钱老笑了笑,解释道:“我高中时候的英语老师也叫李洁。”
“是吗?”钱老挑了挑眉,想了想道:“那没准还真是你老师。”
“那还真是巧了。”王德全笑笑,低头把手上的病历快速看完,然后将病历本还给了钱老。
“看完了?”钱老接过,出声问道。
“肝阳上亢导致的眩晕。”王德全点了点头,“从病历上来看,钱老的诊断没有问题。”
钱老听着叹了口气,手里不断摩挲着病历本,道:
“我给她开了天麻葛根汤,她喝了两周,心悸易怒的症状虽然减轻了,但头晕、左上肢麻木的症状依旧存在。”
“我怀疑可能是颈椎病导致的。”钱老说着,脸上有些无奈:“让我把脉开方还可以,但是在针灸推拿这方面,我确实不太擅长。”
“那我可能和您正巧相反。”王德全笑着道:“我更擅长针灸推拿这方面。”
听了王德全的话,钱元同笑出了声 :“你小子就谦虚吧,你开方的水平我还不知道?中医方面样样精通,也不知你是怎么学的?”
“我也只是粗知皮毛,哪里比得上钱老?”王德全连连摆手。
看着王德全谦虚的样子,钱元同失笑摇头:“你什么样我还能不知道?我都亲眼看到了,你还谦虚什么?要不是知道你多大,还得以为你跟我同岁呢。”
王德全也是哭笑不得。
两人一边说笑,一边讨论着病历本上的病历,直到诊室的门被敲响。
“师父?”诊室门开了一道小缝,张一蝉将脑袋探了进来:“有患者来啦!”
“知道了。”钱老将桌上散落的病历纸收了起来,对张一蝉道:“进来吧。”
张一蝉推门进了屋,只见一个中年男人跟在她后面走了进来。
王德全抬头向门外看去,就见门外的队已经排到了诊所外面。
他想了想,转身看向钱老,问道:“钱老,需要我帮忙吗?”
钱老当即答应了下来,起身往旁边错了一个位置,对王德全笑着道:“今天的患者你来帮我看,我也刚好歇一歇。”
“那就麻烦钱老帮忙把关了。”王德全也没推拒,在钱老原本的位置上坐好,抬头看像门口的中年男人,示意他过来。
王德全简单的问了几句,把了脉,就知道只是普通的风热感冒。
快速写完了方子,王德全习惯性地在方子下签了自己的名字。
签完他才想起来有些不对,这些病人不是自己的,签自己的名字有些不太好。
“怎么了?”见王德全的动作停下,钱老有些疑惑,他凑过去看方子,一眼就见到方子下面王德全的名字。
“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钱老笑着拍了拍王德全的肩,“你开的方子当然要签你的名,不过我还要再签一下,不然药房不给开药。”
王德全立即将方子递给钱老,钱老接过,只是大致扫了一眼,就签上了名字。
将方子交给患者去抓药,中年男人前脚刚出门,下一个患者就进来了。
刚开始的时候,张一蝉一脸认真地站在一旁听着,手里还时不时地在小本子上记着。
奈何王德全看病的速度实在太快,前几个她集中精神还能跟得上王德全的思路,后面的她就完全跟不上了。
张一蝉一脸沮丧,手里的小本子上的字记得七零八落的。
明明年纪都差不多,自己怎么就跟人家差了这么多。
连续密集的听了十几个病,张一蝉觉得自己的脑子里已经彻底糊了。
钱老有些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徒弟,小声道:“去前面药房帮忙吧,今天药房应该挺忙,看着点,别出差错。”
张一蝉如临大赦,抱着本子就出了诊室。
药房此时已经忙得脚不沾地,负责给人抓药的只有赵金铎一个人。
看着从诊室中出来的张一蝉,赵金铎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两人执手相望泪眼,双双无语凝噎。
“今天这是怎么了,钱老看病的速度怎么突然这么快了。”赵金铎满眼生无可恋。
“今天不是钱老看的。”张一蝉一脸惆怅,“是钱老的朋友,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人,不,他简直就不是人!”
“钱老的朋友?”赵金铎先是怔了一下,随即从桌上摞了一沓的方子上拿了一张,指着上面的名字问道:“就是这个王德全?”
“就是他。”张一蝉一脸生无可恋地点了点头。
“怪不得方子上签了两个名字。”赵金铎这才有些恍然:“刚刚还有人问我王德全是谁,我真是一脸懵。”
张一蝉一边帮着赵金铎抓药,一边给他讲了王德全在诊室里的事,听得赵金铎瞠目结舌。
“这还是人吗?竟然比一蝉你还厉害。”赵金铎一脸震惊,“这打从娘胎里出来就开始学了吧?”
“谁知道呢?”张一蝉耸了耸肩,脑后的马尾辫也跟着晃了晃:“没准人家是从上辈子开始学的,简直就是个怪物。”
药房的活尽管忙,但是对张一蝉来说,这里的气氛轻松的很,不像诊室里,被王德全看病的速度压抑的上不来气。
“叮叮当~”
清脆的铃声响起。
“你好,请问钱老在吗?”
张一蝉抬头看向门口,一抹艳烈的红瞬间侵占了她全部的目光。
那女人弯起红唇,向失神的张一蝉笑了笑:
“小姑娘,钱老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