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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德全看着吴妈怀中昏迷的孩子,心里咯噔一下。示意吴妈将孩子放下,他问道:
“孩子多大了?之前这是得了什么病?麻疹?”
看着孩子身上有红点,王德全心里觉得有些不妙。正常来说,孩子出生后应该打了相关的疫苗,怎么还会得麻风?
“今年三岁,前几天得了麻疹,本来疹子都要发完了,没想到孩子她妈突然抱着孩子出了门,吹了凉风发出来的疹子一下子又收回去了。”将孩子放在床上,吴妈焦急地对王德全说道。
“之前没打过疫苗吗?”王德全蹙着眉,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腿,发现孩子膝盖以下凉得吓人。
一听疫苗两个字,吴妈当即就气不打一出来,愤恨道:“没打,孩子她妈不知道听谁说的,说是打疫苗对孩子不好,死活不让我们带孩子去打。”
有这种偏听偏信的母亲谁也没有办法,王德全叹了口气,俯下身子,仔细查看小孩子的情况。
只见孩子浑身抽搐,胸口高抬,呼吸急促。
“去医院了吗?”看着孩子青紫的口唇和手指,王德全脸色渐渐凝重。
“去了,他们说孩子病得太久了,血液中毒,已经呼吸衰竭没有希望了。”吴妈抹了抹湿润的眼角:
“我想着李老师那么严重的病你都能治好,就抱着孩子来找你,有你在孩子没准还能有点希望。”
王德全一边听着吴妈的话,一边伸手探着孩子的体温,只觉得孩子胸腹灼热烫手:“孩子吃过什么药吗?”
“孩子前两天高烧到40℃,咳的厉害,医院给吃了两天青霉素。”吴妈说着声音有些哽咽:“没想到孩子吃完药之后病得更严重,都开始抽搐了。”
看着孩子干裂的嘴唇,王德全皱了皱眉,仔细一看,发现孩子的舌头绛红,舌苔起刺,一问才知道孩子已3日不能吮乳了,大小便俱无。
孩子现在的证状应该是疹毒内攻之后熏灼脏腑,如今不仅热毒闭肺,还已经内陷心肝,引动肝风,闭阻神明。
王德全此时心里已经有了结论,看着孩子不省人事的样子,他叹了口气,问道:
“孩子还能喝水吗?”
“能喝,还能咽下去。”听了王德全的问话,吴妈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
还能喝水,那喝药应该也没有问题,孩子还有救……王德全终于松了口气。
他从吊坠中抽出金针,一手握着孩子的指尖,分别在十指指尖和十二条经脉的井穴重刺放血,然后在手臂外侧的天井穴行泻法,以达到透疹的目的。
几针重刺下去,看得旁观的几人直咧嘴,仿佛针扎在自己身上一般。
吴妈看着孩子指尖上的血,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她急忙凑上前,心疼地看向孩子,却发现针刺后孩子的情况没有任何变化。
她心里有些疑惑,却又不敢提出质疑,只是小心翼翼地说了一句:“王大夫,我孙女她……”
“别急,还没完。”王德全将金针缓缓拔出,再次消过毒后,重重地朝着孩子的人中刺去。
吴妈是自己抱着孩子跑过来的,此时,孩子的母亲邓丽芳刚刚追了过来,一推开房门,就见到王德全拿着一根极长的针向孩子的头刺去,她当即扑了上来,声音凄厉:
“不要啊!”
只是为时已晚,邓丽芳眼睁睁地看着针尖重重地刺进孩子的人中,这一刻,她浑身的力气仿佛被抽干,失魂落魄地瘫坐在地。
“孩子,我的孩子……”
就在邓丽芳绝望之时,啼哭声在房间内陡然响起,声音虚弱。
孩子……听到孩子的哭声,邓丽芳无神的目光逐渐凝聚,用着最后的力气,她跌跌撞撞地爬到床边,看向虚弱啼哭的孩子。
见到孩子半睁着眼,已然已经清醒了。
“重刺人中能醒神开窍。”看着狼狈的邓丽芳,王德全解释了一句。
擦掉了针刺后冒出的血珠,王德全将针消毒好,缠回了吊坠上。
孩子已经醒了,这条命就算是救回了大半。王德全走到桌前撕下一张纸,拿起笔开始斟酌方子。
依照孩子现在的症状,用药应当以透腑泻热,急下存阴,宣肺开闭为主。
王德全想了想,抬手在纸上写下了方子,不过片刻,纸上就已经被字填满了。
方子写好后,李华自告奋勇地去抓药。
不多时,李华拿着方子回来了,手里没有药,身后却多出来一个人。
“我去买药,人家说剂量太大,不放心,非要跟过来。”李华皱着脸苦笑。
“什么病用得着开这么多药?石膏都开到200克了,我非要看看是哪个……”来人气冲冲地进了屋,一抬头,声音猛地一滞:“王……王大夫?”
王德全闻声望去,只见门口站着的人竟是之前在医院里遇到过的钱元同。
“钱老?”王德全也有些意外。
钱元同向来讨厌那些打着中医旗号到处坑蒙拐骗的人,年轻的时候脾气暴躁,亲手揍过不知多少江湖骗子。如今年纪大了,虽然不再像年轻时脾气那么差,但他的眼睛里依旧容不得沙子。
此时他看向王德全,脸上虽然有些尴尬,但心却是彻底放了下来。
“既然药是王大夫开的,那我就放心了。”钱元同向王德全笑了笑,走上前,将手里拎着的药材交给了王德全:“方便我看一看患者吗?”
“您请。”王德全接过药材,对吴妈交代好了注意事项,就让她去熬药了。
钱元同看了看孩子手指上的纹路,又看了看舌苔,脸色变得极为凝重。
这样严重的病人,王德全竟然也敢接手,钱元同一时间有些感叹,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当得知孩子得的是麻风,钱元同有些疑惑:“自从有了疫苗之后,麻风这种病应该已经很少见了,怎么……”
王德看向趴在床边的邓丽芳,轻叹一声,道:“孩子应该没打过疫苗。”
“没打过疫苗,怎么能不打疫苗呢?”钱元同瞪大了眼睛,“这不是瞎胡闹吗?”
邓丽芳此时已经彻底回过神来,听到钱元同的话,她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错的,一时间有些羞愧:“我也是听隔壁村的王神婆说的。”
“王神婆?”王德全现在一听这三个字就觉得头疼。
“王神婆说打疫苗破坏孩子的元气,元气一破孩子就会经常生病、中邪。”邓丽芳像是想起了王神婆忽悠人时的场景,语气有些愤恨道:
“她还让我买她的健康水,说是喝完之后孩子就不会生病了,她就是个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