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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卡罗尔看不见黑魔王的表情,只能听到他冰冷的声音。
卡罗尔略一思考,问道:“你的意思是说,在我们过来之前,有能力者来过这里?”
“嗯,我就是这个意思。”黑魔王说,“你的母亲,大概是被那能力者掳走了,或杀死了。”
卡罗尔短促地悲鸣了一声,而后突然想起了狗的作用,便对腿边的狗说:“巴克,你知道我妈妈在哪吗?带我去找她好吗?”
巴克好似听懂了卡罗尔的话,哼哼了两声,从卡罗尔的脚边走开了。
“跟上去。”卡罗尔催促道。
“有用吗?”黑魔王跟着那哼哼声往前走。
“用没有用,总要试试才知道。”
他们跟着巴克走出了屋子,巴克晃动着肥大的屁股,迈动粗大的爪子,一步三摇地在前面带路,像是果真知道珍妮丝在哪。
走了三四分钟,卡罗尔嫌巴克走得太慢,干脆抱起巴克,将其当作导航,巴克的头往哪看,她就往哪走。
半个小时后,他们来到了一座废弃工厂的门前。
黑魔王上前推了推门,门没锁,被他推开了。他在前,卡罗尔和巴克在后,一同进了工厂。
这是个露天的工厂,他们进的是工厂大院的门,走的是中间的主道。主道两边建有一些低矮的厂房,厂房荒废有些年头了,门窗是损坏的,墙皮也脱落成了斑驳的样子。
他们正走着,巴克突然从卡罗尔的怀里挣脱了下来,对着左边的一个厂房狂吠。
见状,黑魔王也将能量感知朝那个厂房覆盖而去,果然感知到了数道微弱的能量,那是经过刻意隐藏的能量。
大概是因为被巴克发现了,藏在废旧厂房里的能量不再隐藏自身,将能量完全释放了出来,是三道强级的能量。
厂房的门被一只脚踢飞了,三个男人走了出来。
黑魔王看着为首那人,说道:“樋口竜太,果然是你。”
“当然是我。”
樋口竜太的话才说到一半,巴克就吠叫着蹿了上去,要去咬樋口竜太的小腿。
可是,巴克还没跑到,四周就被黑暗笼罩了。
一秒后,黑暗结界消失,巴克的无头尸身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脑袋则是滚到了卡罗尔的脚边。卡罗尔吓得惊叫,忙往后退了数步。
“你喜欢吗?这纯粹的黑暗。”樋口竜太笑道。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冷酷。”黑魔王说,“正是因为受不了你这性格,我才会申请调到别的小队,没想到你后来……”
“你不也一样被感染了吗?”樋口竜太说,“只不过,你比较幸运,用不着像我这样四处流浪,躲避特战队的追捕,像是个十恶不赦的罪犯。”
“你现在为谁效命,马奥斯吗?”黑魔王问,“你把珍妮丝带走,是要把她送到马奥斯身边吗?”
“马奥斯?”樋口竜太冷笑,“恰恰相反,马奥斯是我的仇人,准确来说,是我所效命的老大的仇人。”
“你到底为谁效命?”黑魔王又问了一遍。
“闪光,还有黑鹞。”
黑魔王惊讶地睁大了双眼,不禁问道:“他们没死在22号保护区吗?”
“没有。”樋口竜太说,“他们逃出保护区,游到了海面上,又到了一座荒岛上。最后由于种种原因,两个人的血液都被感染了。他们没有回到特战队,而是创立了流浪者公会,专门收容被污染的人类。”
黑魔王心中恐慌,如果被闪光二人知道是他召唤走了潜艇,间接导致了这两人被感染,那么流浪者公会的人是不会让他好过的。
“怎么了?”樋口竜太笑问道,“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了吗?”
黑魔王压制住恐慌的情绪,确认道:“所以说,你们抓走珍妮丝,是为了杀死她,而非把她送到马奥斯身边。”
“我本来是这么想的。”樋口竜太说,“可闪光要保持中立,不想招惹马奥斯,让我们把那个女人放了。我们正发愁,该怎么封住那个女人的口,正好你就来了。如果你的能力能为我们所用,那就再好不过了。”
黑魔王问:“如果我把她的这段记忆消除了,你们会放了她吗?”
“当然。”樋口竜太笑道,“我们留着她也没什么用。”
“那就带我过去吧。”黑魔王说,“卡罗尔,你先回家去,我稍后会把你妈妈带回去的。”
“不行。”樋口竜太说,“这小姑娘也要一起去,等会你也得对她施展催眠术。”
黑魔王回头看了眼卡罗尔。
卡罗尔虽是吓得脸色发白,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众人出发。在樋口竜太的带领下,绕了几次,来到了有两名并级能力者看守的小屋。
两名并级能力者见到樋口竜太,赶忙问好。
樋口竜太问:“怎么样?”
“一切正常。”两名小弟回道。
樋口竜太来到门前,推门进入,扫了一眼却又退出来,对小弟叱问道:“人呢?”
两名小弟懵了,一齐看向屋内,屋里只剩下一张空椅子和一捆散落在地上的绳子,哪还有人在。
两名小弟连忙辩解,说是一直守在这里,没看到有人进出。
这间屋子有门无窗,若是派人守住门,应该没法从别处出入才对。
樋口竜太进屋检查,屋内光线昏暗,他细查之下,发现屋子的后侧墙壁居然破了个圆形的大洞,切口平滑,像是用圆形刀口的利刃直接切出来的。
他出来后对众人说:“那个女人被救走了。”
说罢,他那凌厉的目光盯向了黑魔王,说道:“原来你过来跟我叙旧的目的就是这个吗?把我拖住,然后你的同伴去把那个女人救出来。”
“不是,我不知道是谁救走了她。”黑魔王连忙否认。
“你觉得我会相信你的鬼话吗?”樋口竜太运起能量,战斗一触即发。
黑魔王护在卡罗尔身前,眼白瞬间变黑,一双黑瞳的目光射向了樋口竜太。可是,还未等黑魔王将樋口竜太的灵魂污染,他的眼前就变成了漆黑一片。
这是樋口竜太那名为“黑暗”的异能,从以前就是如此,把黑魔王的瞳术克制得死死的。
在黑暗结界里,黑魔王根本没办法施展灵魂污染。即使能用,也不会是敌方的对手。毕竟,对面可是有三名强级能力者。
为今之计,就只有逃跑了。逃出黑暗结界,然后再作打算。
他正要拖住身后的卡罗尔狂奔,回身抄了几把,却什么都没碰到。
与此同时,他还听到樋口竜太在惊声喝问:“你是谁?从哪冒出来的?”
黑魔王一喜,以为是天命来救他了。可转念一想,樋口竜太应该不会不认识特战队的首席战斗员才对。
“我叫幻,是幻军的总司令。请转告你们的头领,就说幻军随时欢迎你们的加入。”
听到这声音,黑魔王那根植于心中的恐惧被唤醒了,他感觉自己的力量是如此弱小,在幻的面前,甚至都没法生出反抗的念头。
黑魔王正被心魔缠扰之际,忽然感觉身前涌现出了一大股吸力,不待他做出反抗,他就脚底一滑,穿过了一个能量聚合体,跌到了地上,仿佛全身都被重组了一遍。
他从极致黑暗的结界陡然来到了一处明亮的地方,眼睛适应不了这么大的变化,自动眯了起来。过了两秒,他睁开眼,发现自己来到了一间办公室,办公室里除了他之外还有四个人,分别是幻、马奥斯,还有卡罗尔母女。那个马奥斯似乎变年轻了,成了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
马奥斯盯了黑魔王几眼,向幻问道:“主人怎么把这个家伙给带来了?”
幻笑道:“我听说黑魔王找了天命做靠山,我把黑魔王掳走,或许能把天命引出来。”
马奥斯问:“那天命和主人一样是狂级能力者,主人有把握胜过天命吗?”
幻说:“我在研究所时曾被困在了一座法阵里,但因祸得福,我得以借法阵之力升到了狂级中位,是能稳胜天命的。”
“恭贺主人,主人法力无边,天下无敌。”马奥斯说,“主人要不要借此机会灭掉天命,除去玫瑰郡的威胁?”
幻说:“打败天命容易,想杀掉他却很难,到了狂级这一层次,是极难被杀死的。我要做的,是给他个教训,让他别来找我们的麻烦。”
“一切都由主人定夺。”马奥斯恭谨地说道。
黑魔王此时缩在墙角,不敢出声。之前被几个喽啰吓坏了的卡罗尔却不知搭错了哪根筋,大声斥责道:“马奥斯,你居然对一只蓝血猴做出卑躬屈膝的可怜样子,我真为你感到羞耻,亏你曾经还做过我的父亲。”
“够了,卡罗尔。”珍妮丝忙制止道。
马奥斯铁青着脸,正要训斥卡罗尔。幻笑着摆摆手,说道:“不碍事,小孩子心直口快,心情激动之下难免口不择言。”
马奥斯说:“等我把蓝血赐给她,她就会放下人类愚蠢的自傲了。”
卡罗尔喊道:“滚开,不要拿你那肮脏的蓝血污染我。”
幻笑了笑,任由马奥斯一家人在那吵嘴,他则是走到了缩在墙角的黑魔王身前,笑道:“黑魔王,我们又见面了。”
黑魔王扭过头,不去看幻,说道:“天命会打败你的,蓝血的阵营必将败亡。”
幻笑道:“自从你被感染后,似乎就不愿意提起‘蓝血猴’这个词了呢,你那身为人类的自尊去哪了?听说你所尊崇的那位天命先生也是蓝血人,你有好好想过,你们与人类有什么不同吗?人类又为什么会流行着仇恨蓝血猴的文化呢?”
“别问我,我不知道。”黑魔王说,“我的血管里流的虽然是蓝血,但我的心是人类的心,我愿意为了人类而战斗。”
“既然你不知道,那就由我来给你讲讲历史吧。”幻讲述道,“咱们先来讲讲人类的版本。人类社会的历史教科书和各类史书上都记载着,百年前,一场灭世病毒来袭,人类伤亡惨重,为了留存人类文明的火种,各国挑选出了各界的精英登上飞船,抛弃大部分普通民众,逃离了地球。
“等到病毒从地球上消失后,飞船返回地球,发现地球上出现了与人类形貌相似但流着蓝血的生物。于是,有专家分析,那是病毒的变种,病毒失去活人作为宿体后,就寄生到了尸体身上,控制尸体去获取新的养分。在给这种新生物命名为‘蓝血猴’之后,返回地球的人类就把蓝血猴作为病毒的化身仇恨起来,从此开始对同为智慧生物的蓝血猴圈养和屠杀,将蓝血猴培养成了新时代的奴隶。
“黑魔王,我讲的内容跟你记忆中的历史相符吗?”幻问道。
“相符,我在历史课学到的确实是这样,但你说得更直白一些。”黑魔王说,“历史老师说过,蓝血猴是让人类差点种族灭绝的罪魁祸首,我们不能忘记这份仇恨,要让蓝血猴世世代代为奴为畜,才能稍微弥补他们当初犯下的恶行。”
幻笑道:“但我要说的是,这些都是人类为了掩饰自己的恶行而撒下的弥天大谎,你会怎么看呢?”
“我不信。”黑魔王说道。
“蓝血其实不是病毒,而是人类为了抵抗病毒而产生的抗体。”幻说,“所以说,蓝血猴不是病毒的化身,而是被抛弃的普通民众中的幸存者。”
黑魔王说:“你的意思是,进化论?”
“是的。”幻说,“人类在抵抗病毒的过程中,不但进化出了超过人类极限的肉体,还有部分个体拥有了超能力。返回地球的人类不但未对这些被抛弃的人类心怀愧疚,反而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地位,残酷地镇压了我们。”
黑魔王问:“你为什么会知道得这么清楚,这些是你精心编出的谎话吧?”
幻说:“因为,我就是百年前被残酷镇压的人当中的一个。”
黑魔王沉默了,消化着刚刚听到的那段令他震惊的历史。现在一回想起来,他觉得教科书中所教的确实疑点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