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接风宴席

源璃羽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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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大清早,城门就熙熙攘攘,听说白虎门会和玄武门会两个会长远道归来,都想凑个热闹,看有什么金贵宝贝,瞅上一眼,连央府都不得不派出人维持秩序。

    两支前锋小队率先进入,对排列阵,开出了一条大道。

    裴礼澈坐骑着一匹黑色骏马飞扬而进,琉璃绀瞳深邃清澈,如幽幽深海珍贵宝珠,让人目不转睛,像被那美艳人鱼吸了魂,象牙色发束着点翠银冠,好生英俊潇洒,衣领处挂着金链,威风凛凛,丰神俊朗。

    骑着一匹白燎马追来的,是宋承懿,漆黑瞳眸连如一对黑珍珠,带携沉静清冷,墨灰发扎了绸带,簪了檀木簪子,腰间挂着一枚小小金纹丁香花铃,更显清隽雅致。

    尔后,大队缓缓进来,大马拉着一车又一车奇珍异宝,绫罗绸缎,古董字画,让人好生不饱眼福。

    前面那两人,正在绕圈打转。

    “宋公子,你输了。”裴礼澈对着宋承懿轻微一笑。

    “是我实力不济。”宋承懿声音温温润润,这赛马,倒像输了棋局。

    “裴会长,想要什么?”

    “我?诸位,你们想要什么?”裴礼澈在两边转悠,人群七嘴八舌说了起来。

    “宋会长瞳眸,是不是像黑珍珠一样漂亮?”

    “是!”

    “那就让宋会长,赏你们每人一颗黑珍珠!蹭蹭他的福气!”

    “好!”

    每次远行归来,他们都会派一些小物件给百姓们,开眼界,尝尝鲜。

    这次回来的黑珍珠,有水洹龙祝福,可用来辟邪,若是渔民出海,可能会有一番特别收获。

    未等宋承懿反应,裴礼澈已经绝尘而去,只留下自己信任的文侍官打理事务。

    文侍官看着懵了的宋承懿,表示自己早已习惯。

    自家少爷倒是宰了肥羊,自己溜了。

    许是找那位了吧。

    裴礼澈来到青龙门会,轻车熟路摸着暗道溜了进来,还未站稳,枪口就怼了脑后。

    “许久未见,人未见着,倒是先要吃枪杆子了?”裴礼澈转过身。

    “卿羽。”裴礼澈对顾卿羽,是格外温柔。

    “我以为是谁进来了,警惕点总归好的。”顾卿羽放下枪,利索藏了起来。

    “你那小护官呢?”裴礼澈环顾四周,一切如自己出发前没有改变。

    又好像有点变化。

    “这不是我们裴会长回来,打理接风宴了吗?”顾卿羽递给裴礼澈一块糕点。

    裴礼澈稍微弯下腰,没有接糕点。

    “喂我。”像一只撒娇大猫,等主人投喂。

    “那我自己吃了。”顾卿羽想转身拿茶配糕点,突然感觉重心向后,手上糕点已进了那人嘴里,人也被拉进怀中。

    怀里,许久未闻到的薰衣草与紫藤花香扑鼻而来。

    让人安心,也让人眷念。

    裴礼澈用下巴蹭了蹭顾卿羽下巴,两人就保持这样沉默了一会。

    完了。

    礼澈肯定是生气了。

    “你受伤的事,我已经知道了,所以赶回来,你总是不乖乖听我话。”

    她手,在我掌心,像稀贵软玉,柔柔软软。

    伤,从小就好得快,又不留痕迹,导致为了不让其他人担心,不愿跟其他人说。

    包括我。

    明明你可以依赖我的,不是吗?

    原本就可以成为我的妻。

    “我很听你话,你看,我不是又活蹦乱跳在你面前吗?”顾卿羽恬静笑着,却愈发引得裴礼澈心疼。

    “顾家与温家之女,没有那么软弱无能,青龙门会会长,更不会是弱者。”

    顾卿羽眼神闪烁着自信的光。

    是啊,这才是我裴礼澈喜欢的女子。

    坚韧不拔,勇往直前。

    “接风宴席快开始了,一起走吧。”说着就把顾卿羽抱起,骑上马,悠悠闲闲过去。

    倒也不急。

    反正有许朗打理。

    与你看看花,也是好的。

    半空中,青龙神君和白虎神君,注视这一切。

    “白苏,那么久不见,有没有想我。”白虎神君刚想过去抱,扑了个空。

    “正经点,逸霄。”

    名为逸霄的白虎神君,是扶州踏雪白虎,四神君之一。

    两个虎耳朵倒是灵动,白虎尾巴绑着一条红绸带,挂着一颗夜明珠,雪绸衣绣着白竹雪花雷纹,一对金黄兽瞳令人肃然。

    “我觉得它们,是醒了。”

    “它们?”

    “嗯。”

    两人一阵静默。

    “或许不止它们,还有他们与她,他呢,倒是一直清醒着,也不与我们打交道,立场甚是不明,怎么想,他都是偏着那禍主吧。”说禍主这两字,逸霄咬字特别咬重。

    如果不是她,就不会。

    “我们要和朱雀神君,玄武神君商议此事。”白苏拍了拍背安慰。

    “好,先再继续观察。”

    接风宴在裴家府邸,文侍官在门口左等右等,都还没看到人,正想通知裴老爷和裴夫人,倒是裴礼澈先遣了一个侍官通知了文侍官。

    “嗯,我这就过去。”

    后门,裴礼澈前脚刚下马抱下顾卿羽,后脚文侍官就来了。

    行咧,敢情看自家少爷撩顾家小姐。

    “文侍官,你来得正好,你先领卿羽去主桌那里,我换身衣服就来。”

    顾卿羽刚想走,又被裴礼澈揽回怀里。

    “我随后就来了。”裴礼澈揉了揉脑袋,终于心满意足放开了。

    顾卿羽还是仍不住瞪了一眼,发型都要乱了。

    “顾小姐,请随我来。”文侍官示意。

    顾卿羽点了点头。

    来者多数是古董字画收藏家,还有些文人墨客。

    来到主桌前,叶灵玉早在那吃着点心,裴氏夫妇,顾敬恒,还有许朗,看起来也是等候许久。

    “哟,来了?”叶灵玉先发现她到了。

    “裴军阀,裴夫人,好久不见。”顾卿羽行了礼。

    “哎呀,不用行礼,过来我这。”裴夫人向顾卿羽招了招手,示意过去。

    裴军阀,裴文尧。

    裴夫人,钟淑雅。

    顾裴两家是好友世交,当温衍衍建立青龙门会之后,裴文尧夫妇,嘴上说很麻烦才不管这些事,但紧接着创立白虎门会,二会互相助力之下发展得相当不错,喜好与文人雅士结交,所以门会大会时,偶尔也变成吟诗作对的现场,并不参与青龙门会买卖,白虎门会从事古董字画交易与情报动向打听,和青龙门会共享情报。

    “好孩子,又瘦了,身都快挂不上衣服了。”对于顾卿羽,裴夫人是发自真心疼爱,温衍衍早逝,与顾敬恒关系又不好,早早出来独自管理青龙门会,少不了吃苦头。

    “多谢夫人记挂怜爱,卿羽会保重自己。”

    “母亲,你怎么不多记挂怜爱我呢?”裴礼澈已换好衣服过来。

    “到底我是不是亲儿子。”

    “拿你换卿羽,也不是不可以。”

    是亲妈呢。

    父女两中间坐着许朗,坐不是,不坐不是。

    叶灵玉只顾在旁边偷笑看热闹。

    裴氏夫妇略有无奈。

    看来,他们还没有缓解关系,如若今天裴文尧开的口,顾敬恒肯定不来。

    实在是为难他们两个了。

    而裴礼澈却不在意,卿羽有卿羽的做法。

    “上菜,上菜。”

    白切鸡,卤水拼盘,白灼虾,刺参烧花枝脯,清蒸石斑,糖醋咕噜肉,烧鹅,上汤菜心,摆了一大桌子。

    正当众人吃得津津有味时,裴夫人小声来了一句。

    “卿羽已有婚嫁对象了吗?”

    这话,倒把这桌炸开了锅。

    许朗噎到了,顾卿羽递了杯水给他。

    叶灵玉有点懵,居然那么直接问了?

    顾敬恒气定神闲隔着许朗夹肉给顾卿羽。

    裴礼澈有点意外自己亲娘单刀直入。

    顾卿羽摇了摇头。

    “那你愿意和我家礼澈,结为连理?”

    这下到顾卿羽和裴礼澈懵了。

    叶灵玉放下烧鹅肉,已经准备好拉着顾卿羽开溜。

    “我家卿羽,还未长大。”终究是顾敬恒开了口。

    “衍衍在世时,就说了,随她婚嫁自由。”顾敬恒顿了顿,“我和她,在这件事上一致。”

    顾卿羽刚出生时,裴夫人便想定下娃娃亲,但是在温衍衍坚持下,终是没定下,她想,她和他女儿,应是一切自由的。

    裴文尧叹了口气。

    看着挚友,顾敬恒,从意气风发,到现在黯然魂销,他自己,也是那么痛苦。

    裴礼澈心里也有难过。

    她还是不愿意。

    他还可以等。

    吃饱的顾卿羽在池塘边看荷花,顺便消食。

    叶灵玉也跟着过来。

    “我并非与父亲刻意如此。”

    “我能够理解你。”

    疏远,是为了保护,顾卿羽有股直觉,当年袭击,也许有可能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母亲为了保护自己才会。

    为了保护父亲,自己更不能随意接触,越疏远,就越好,越安全,不必搭上性命。

    “嗯,我知道你能理解我。”

    谁都可能不会理解我,但是叶灵玉一定可以。

    “裴夫人,今天语出惊人,连带我都被吓了一跳。”

    “我也是。”

    好好地怎么提起婚事。

    “毕竟你今年就十八了,身份就会完全正式公开不说,也会有人来提亲,不过也得有人敢去顾军阀那里提才算本事。”

    “我倒还不想那么早。”顾卿羽拿起一把粮食喂池塘里的锦鲤。

    还有很多事,要去做。

    “你不惦念,自然会有人惦记,话说你回来之后,就一直没联系谢栩清了?”

    “还不是时候。”

    “不要太拼命了。”

    “这是自然。”

    “你快能试出来了吧。”叶灵玉漫不经心提起,“你不会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

    “嗯,被人拿捏的感觉,是真的不好受,只是霎时觉得,人的欲望,真的无穷无尽。”

    “毕竟,我们也是世间俗人。”说罢,也拿了粮食喂锦鲤。

    听闻宋承懿回来,金漠徽一早就在门口等候。

    “你喝点水吧,大人。”

    “不喝,陈侍官,你说承懿怎么还没到?我等了好久了。”金漠徽张望着,迟迟没有见到。

    承懿主儿预计到达时间是十一点,您这五点就起来等,能不久吗?

    陈侍官欲哭无泪。

    一个白色身影,远远飞奔而来。

    是宋承懿。

    “大人,我回来了,路上给你买的花。”宋承懿把一捧花递给金漠徽。

    “花,也没我们承懿漂亮。”金漠徽揽宋承懿入怀,已有半年没见,好像又长个了,自己这把老骨头,又能陪他走多久呢?

    只是当下,也很好,自己也不能贪心再多。

    “陈侍官,床褥都好了吗?”

    “大人,都准备好了。”

    “嗯,没我的命令,都不能打扰。”

    “是。”陈侍官自然知道是什么事。

    宋承懿还是不习惯这样,不免脸颊有红晕。

    金漠徽却没什么,只当他还是年少小郎君。

    承懿,承懿。

    承你欢喜,如我之懿。

    邪术事件后,谢栩清和沈长安,迎来了难得的假期,进行休整。

    只是自从没了羽儿走了,家里静寂,心里空落落。

    甚为不惯。

    而且,一直没有收到羽儿的信件,唐恩绾等着,谢栩清也眼巴巴盼着,一天又一天。

    而且最近梦里,看到那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越来越频繁。

    好难过。

    好怀念。

    好想见你。

    不要死。

    一伸手,想要抓住什么,终究什么也没能留住。

    只徒留他一人,在黑暗中。

    梦醒,泪浸湿了枕头。

    “是梦啊…”

    谢栩清拿着那两块玉佩看着。

    为什么我会那么难过。

    为什么呢?

    沈长安破天荒一大早来到谢栩清家里拉着谢栩清出门。

    “夫人,我和阿清出门啦。”

    “长安,你慢点,娘,我出门了。”

    “你们两个,注意安全。”

    拉清儿出去散心,也是好的,自从羽儿不在,总是闷闷不乐,难为了沈长安那孩子心细了。

    只是羽儿那么久,都不来信件,也是有点挂念。

    改天,让阿沂打听打听,是谁家孩子。

    “阿清,你看。”沈长安摇了摇手中那两张票。

    是在奉珠楼的古筝演奏特别演出前排位票。

    “你从哪里搞来的。”

    “嘿,这个我不就不告诉你了,反正你今儿得空,陪我去听听。”

    “好。”

    也许听听古筝,也能缓解一下相思之苦吧。

    与此同时,另一边,顾卿羽,许朗,还有裴礼澈,径直走上奉珠楼二楼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