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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珠睁着眼睛,呆呆的看着天,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
大火烧得老高,浓黑色的青烟直直的网上冒。
她脸上黑漆漆的,眼睛里噙着一汪亮晶晶的眼泪。
周围都是吵吵嚷嚷的,乔老夫人还有几个姑娘都过来了,下人们端着水盆子来来回回的喊着、跑着。
还有更多的人被惊动过来。
这一切仿佛都离她很远,离珠抬起手臂,覆在脸上,嘴里轻声的呢喃道:“母亲,孩儿会好好听您的话。”
她几乎没发出声音,只是嘴唇轻轻的动了动,就连旁边的锦儿也没有听清她说什么。
察觉到离珠的不对劲,锦儿越发着急:“小姐,你怎么会在这里?奴婢醒来之后,就发现屋子里没人,本想着来寻你,就看到这里着了大火,幸亏您没事,您若是出了什么事,奴婢要怎么办。”
离珠伸手抓着锦儿,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一时忘记了她手上的伤口,疼得她微微皱了皱眉。
她没有立即收回手,仿若感受不到疼痛般,低声说道:“扶我起来。”
话一出口,离珠自己也一怔,这是自己的声音吗?
听着就像是沙子打在木头上,又沉又闷,十分沙哑,一点都不像是女孩子能发出的声音。
“小姐!”
锦儿心惊的握着她的手,摸到她手上几个水泡,低头一看,眼眶顿时红了,眼泪咕噜咕噜不要钱一样往下面掉。
她小心避开离珠手上的伤口,一只手撑住她的手臂,一只手环住她的后腰,扶着离珠坐起身。
下面的仆人还在灭火,墨临渊站在屋子前,他面前站着不少跟他一样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这些人应该都是天魁之中的人。
他对着下面的人吩咐着什么,下了命令之后,这些人分别往周围几个方向四散离开。
他回过头,看了离珠一眼,眼神之中是浓浓的探究和疑问,离珠被她看的有些不舒服,收回视线。
几个女人走到离珠面前,刚好挡住了墨临渊的视线。
来人一眼就看到她手上的伤口,连忙回过头说道:“去请大夫了没,快让大夫来瞧瞧。”
说完,那人便蹲下身子,是一个年龄和离珠差不多大的女子。
女子长得眉清目秀,有几分贤淑温柔的味道,她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样,没事吧?”
离珠摇了摇头,倒是旁边几个人看着她的眼神不善,一个夫人说道:“不知这位小姐姓甚名甚,可是这次宴会邀请过来的客人?家里可有什么父兄姐妹一并过来的,我差人去请他们过来。”
离珠顿时有几分哑口无言,知道这些人是起了怀疑的心思,这大火起的蹊跷,今日内宅的宴会她也未曾出现,的确让人很难安心。
只是她喉咙还是很痛,便看了一眼锦儿,让她回答。
“见过几位夫人,我们是工部楚侍郎家的女眷,小姐是我们楚家的长姑娘,我们是和大娘子还有老爷一起过来的,就住在前面不远的院子里。劳烦几位去请他们过来。”
那几人打量着离珠,一双眼睛扑闪扑闪的,说道:“你母亲还有几个姐妹我今天都见过了,怎么你今天没和她们一起吗?”
锦儿正要回话,离珠按住她的手
,嘶哑着声音说道:“早先我随父亲在外宴,之后我身子有些不大舒服,便早早的回了院子休息。”
离珠不想解释太多,反招人怀疑,那姑娘点了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难怪之前没有见到你,不过,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其余几人也都看着她。
被这么多人这么看着,离珠觉得很不舒服,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这会儿,披风应滑落下去,露出上半身的衣服,她出门的时候,身上只是随意的披了一件浅色的外裳,被火星子烙了几个洞,里面隐约可见被烫到的皮肤。
难怪那人一开始会将披风给她。
锦儿也顾不得这披风是谁的,见离珠想要站起身,连忙把披风披上,顺手在胸前打了一个结,搀扶着离珠站起身。
其他人只是远远的看着。
披风直直的垂下,将她娇小的身躯包裹在其中,还有一截拖在地上。
她站起身才发现这件披风出奇的很沉,此时却给她莫名的安全感。
刚刚没有发现,这会儿离珠才觉得全身都痛,刚刚他们闯进来那一下,不少火星子溅到她身上。
见这么多人看着自己,离珠张嘴想要解释,又咳了起来。
好在那个姑娘是个会体贴人的,说道:“先把你家小姐扶下去休息吧,我等会儿让下面的人熬一碗冰糖雪梨送过去。”
锦儿扶着离珠走到旁边的石头上坐下,其他人没有再跟过来。
看着离珠双手还在止不住的颤抖,锦儿趴在她边上,眼泪又咕噜噜的往下掉:“小姐,是我没有照顾好你。”
离珠摇了摇头,沙哑着声音说道:“不哭。”
“小姐,您别说话了,先等大夫过来,只要小姐您好好的,锦儿不哭。”
离珠眼神呆呆的看着面前熊熊燃烧的大火,一张小脸却是出奇的平静。
在大火里面的时候,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死,没想到,她活下来了。
剧痛下,她的思路反而清晰了很多。
是她太天真了,来人竟然敢在国公府中动手,身份背景绝不会单纯,绝不是如今的她能抗衡的。
就说那人的功夫,就不是一般的教头武夫能有的。
她看这站在远处的墨临渊,眼神有一刹那的犹豫,接下来,他们一定会查这场大火的起因。
现在不用别人说,离珠也知道这天魁绝对不简单,只是这些人像是有备而来,她能否信任他?
离珠想的有些出神,回过头的时候,小周氏还有楚允急匆匆的赶过来,楚离裳他们不知道为什么没有跟过来。
二人头发只是随意的披在身后,看得出来是被临时从床上叫起来的。
随着他们的到来,其他人的目光也都落在离珠身上。
小周氏脚步很快,脸上满是焦急,两人走到她前面,倒是很好的挡住了别人的视线。
她看着离珠手上的伤口,眼神之中却冷冷的。
楚允一张脸铁青,眼神中是不加掩饰的责备,他走到离珠近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这个孩子,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的呆着,这深更半夜的,你跑出来干嘛?你这不是给大家添麻烦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