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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如赋沉默了一会,将这些信息过了一遍。“如故,且不说这道士和妖怪了,这事情是不是有点巧了?”
他拍了拍君如故的手腕,低声道,“你们来时没有遇到任何拦阻,阵法破了那是白日,若是有妖邪阻拦你那徒儿去路……”林如赋努着鼻子嘶了几声,纠结道:“不是别的意思,如果是我,我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回去,而不是一路冲锋拼死回山。”
林如赋观察着君如故的侧脸,“如故,你明白我是什么意思吧?”
君如故瞟了他一眼,把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腕上拨开。“你的关注点很特别,所以你对有人抢掠杀害这一事有什么看法?”
“不用派人去问,过几日就是仙山问道了,到时候各派都会到,届时再问也不迟。”
“几日?”
“十日,下月初十。”林如赋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份请帖,递给了君如故。“此次是在蓬莱仙岛举行,离这不远,咱们再过几日启程也不晚。”
君如故脸都黑了,“我在和你说的是水天炎洞,你和我说蓬莱仙岛?”
“你会不会算账啊?”林如赋奇了,“即便我现在派人去水天炎洞,到了那里至少也需要五六日吧?且不说能不能见到苏洞主,即便是见到了人家也未必告诉你。再说了,水天炎洞距离蓬莱仙岛这么远。人家肯定是要早早出发的,说不定现在就已经在路上了,我现在派人去十之八//九是要扑个空。”
君如故深吸了一口气,捏紧了拳头不语。
林如赋顿时感觉周遭的空气都扭曲了,他赶紧接了一声,“我保证我会问的!我到时候亲自去问,行不?我现在就派弟子去各处巡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地方有人失踪,怎么样?”
君如故摔下卷轴甩袖就走,一刻也不想多看林如赋这张充满奸意的笑脸。
“师尊。”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还在路上走动的君如故被人拉住了左边裤脚,一低头竟是这只小魔。
君如故深深吐出一口气,抽走了左腿,“你别乱叫,我不是你师尊。”
“师尊。”
“师尊……”
“师尊尊……”
君如故被叫的烦躁又脸红,一回头这才瞧见,小魔身后两三步还跟了一个人,她无奈的应了一声。
“秋雨?何事?”
“没事。”慕秋雨的眼睛亮亮的,朝君如故热情洋溢的走近了两步。“许久不见师尊了,徒儿甚是想念。”
君如故:“……”她稳了稳脚步,差点没被吓得退了。自从这熊孩子在木屋前那一声深情款款的师尊过后,她总感觉自己没法直视这熊孩子了。叫就叫吧,干嘛总是叫的甜腻腻或者苦唧唧的。
而且在梧桐村时候她也没给这孩子多少好脸色,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干什么这么热烈?
君长老轻咳了一声,正想问些什么,费鑫和梁初并肩有说有笑的走来了。费鑫献宝似的手上拿着一个对戒,捉住梁初的小手就要给她套上。而梁初则是红着脸嗔骂了一声,捂着脸小跑开了。
君如故嘴角和眼角同时抽了抽,这是做什么?
这是什么关系?
她想不出来了,这个问题,让人有点头痛。好像超出了想象范围,又好像没超出什么,人家一男一女师兄妹之间有感情,她当师父的还能管的了人家谈情说爱?
啧,你管的着吗你?
“......师尊!”
到底还是梁初先发现了前方的君如故,顿时吓得脸都白了,手脚并用推开费鑫低着头战战兢兢的立于一侧。费鑫脸色也变了变,随即讪笑道:“师尊,早上好。”
君如故抬头看了看,日色过午,骄阳高挂,弟子们聚堆的往膳堂跑。呵呵,好一个早上好!
“师尊。”费鑫也觉得不太好,不好意思道,“师尊,去用膳嘛?”
“不了,我去看看柯莫儿。”君如故实在是没眼看,得想个法子让他们搬出樱花苑去,若是每日以这个状态在她眼皮子底下乱晃,她还不得肝火更胜一层?
果然费鑫是林如赋这个混账找来一起气她的!
之前还想什么这两个女弟子省心,现在一看,呵呵!
君如故步伐极快,有点像是逃跑,而脚下一个小黑影迈着急切的小碎步紧跟,脚下生风似的生怕跟不上了。
“干什么?”君长老很无奈的停下,这个还没到她小腿的小魔想干什么,不怕踩着她吗?
“师~~尊~”小魔嘻嘻的叫了一声,尾音还带了几个弯,直把君如故叫的眼皮直跳。“我不是你师尊。”
“君......”小魔君半天没了下文,忽地伸出了右手,明亮的眼睛盯着君如故,“给......你。”
“什么?”君如故还是耐心的蹲下了身子,伸出手在那只黑乎乎的小爪子下。
小魔摊开手心,竟是放了一个核桃给她。
“给我的?”君如故接了过去,这小魔跟了一路该不会是为了让她把核桃帮忙剥开吧?
小魔指了指核桃,君如故手指一使力便翘了开,小魔又指了指她脑壳,奶声奶气道:“给你......补脑......”
“咔!”一声,君如故将手中的核桃捏了个粉碎,粉末顺着手心缝隙飘散,连带着周遭的空气都降了十几度。刚从林如赋那受得气仿佛放大了几百倍,君如故忍住将这小魔女从面前直接扔出去的冲动,一字一句的问道:“你、说、什、么?!”
“。......”小魔眨着眼睛歪着脑袋一脸迷茫的瞧着她,好像是因为君如故没有听懂她说的话,于是又重复了一遍。“给你,补脑。”她点了点君如故的脑门,“补这里。”
君如故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一言不发的落下个结界将这小魔头弹出好几米隔绝开来,自己阴着脸继续走向青懿的院落。
“哎呦。”小魔一头撞上了结界,委屈的摸了摸自己的脑壳,又瞧了瞧躲在后面的慕秋雨。不是这个哥哥说核桃是好东西可以补脑的吗,为什么分她给了君长老,反而要被嫌弃呢?
慕秋雨见着君如故走远了,这才一只手把她提了起来,“核桃是给你补脑子的,又不是给师尊的。”他弹了一下小魔的脑门,“你可真行,也就是我师尊脾气好。”
还未走到青懿长老的院落,远远的便闻到了一阵阵药香,青懿长老此人为人放荡不羁懒散的很,自己的住所都不收拾,门上连个牌匾都没有,左右对联似的写着几个飘飘洒洒的大字。
“水光潋滟晴方好,闲来无事莫进门”
横批:
“人畜勿入!”
君如故呼出口气,刚要敲门却发现这大门都是虚掩,轻轻一推便发出了“吱嘎”一声老年房子的沧桑响声。
几乎是同一时间,院内便传来了一声高昂的骂声,“谁啊,哪个牲口又来我这干什么?作死吗?”
君如故不知如何评价,扣了几声大门。“青长老。”
“呦,来啦?”青懿正毫无形象的在躺椅上晒太阳,左手拿着一个没有巴掌大的紫砂小壶,右手拿着一本《神农百草经》,精神矍铄的朝着门口望来。
君如故嗯了一声,随意瞟了一眼这院子。也只瞟了一眼,实在是没有去看第二眼的欲望,一百多岁的人了,比她这个二十多岁的还不会收拾院子。满院的破烂到处堆积,药框用具摆了满地,也不知道是野花还是专门种的花长的几米高,姹紫嫣红开放着过于艳丽的色彩,角落连蘑菇都长得比别的地方大上好几倍,也不知道有毒没毒,不知道根在哪的爬山虎密密麻麻的爬满了四面墙壁,这诺大的院落,竟是连个下脚地都没有。
“来,坐。”青懿随手撇下书,将旁边盖满的瓶瓶罐罐的往地上一推一推,叮叮当当一阵响动之后,露出了一张靠椅的一角。
君如故实在没忍住,给了他一个白眼。“青长老,我就不坐了。”
“我一天天的是不是要提着你耳朵叨叨才能让你消停?刚给你收拾完没几天怎么又乱成这样?是不是管不了你了?一天天的叮叮当当弄什么呢?你这个老不死的......”一个穿着一身黑衣卷着裤腿挽着衣袖的女人从屋里骂骂咧咧就走了出来,一见到君如故忽地一顿,尴尬轻咳了两声又狠狠剜了青懿一眼,“来人了你就不能吱一声吗?你是死的吗?鼻孔下面那张嘴只会吃饭不会做别的是吧?”
君如故:“......”
青懿唉——了长长一声,“我说妹子,你能不能别跟我娘似的这么叨叨啊。”
出来的这一女人正是青懿长老的妹子青歌长老,也唯有在桃源一梦同样一把年纪的青歌才能一天天的这么教训一百多岁青懿了。
“你有手有脚的干什么不收拾一下,你这是狗窝还是猪窝?”
“烦死了!”青懿孩子似的哼了一声,两腿一摆将面前的破烂都踢到了一边,“行了吧?”
青歌撸起袖子作势就要拧他耳朵,“打住打住,这还有人在!”
君如故也不想在这多待了,“青懿长老,青歌长老,我那徒儿在哪?”
“你徒儿你上我这来找?”青懿抓了抓本就不多的白发,“你是不是走错门了?”
青歌一巴掌拍上他脑壳,“你个老东西,老糊涂了吧?前几天那个女的,叫柯莫儿的,半死不活骨头断的差不多的那个,你忘了?”
“哦~~”青懿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你也不应该来我这啊。”青懿一指身后的小楼,“在里头呢,自己去找吧。”
君如故发自内心的问了一句,“青懿长老,您这院内这么乱,病人怎么出的了门?”
“这话问的。”青懿瞄了君如故一眼,“我这的都是重病伤患,有哪一个是能下的来床的?反正也没法下床,你管我院里乱不乱呢?”
青歌朝着屋内一指,“在最里面左边的那间,你自己进去找吧。”
君如故还欲再言,青歌已经又开启了她的河东狮吼,君长老只能在心里预祝青懿一把年纪抗住,自顾自的往楼内走去了。
许是刚被青歌长老打扫完的原因,这楼内还是清香淡雅的,君如故顺着青歌说的最内侧的一间房,推门走了进去。
“师尊?”柯莫儿像个木乃伊似的躺在床上,只有两只眼睛还能动几下。
“嗯。”君如故示意她不用动,“如何了?”
“青长老前几天说没什么事了,劳烦师尊还亲自过来一趟。”
君如故没说什么,右手搭上她的手腕探入一抹灵气在她周身走了一圈。
“伤的很重。”不过确实已经没有危险了。
“师尊,弟子办事不力。”
“好了。”君如故抽回手指,“下次若是遭遇拦截,不可如此了。”她道,“打不过就不要硬抗,你若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自己交待。”
柯莫儿心尖一动,“......师尊?”
“好了,你安心养伤吧。”君如故站起走了一步,背着她道:“你有十六了吧。”
“嗯,有了。”柯莫儿抿唇问道,“师尊,怎么了?”
君如故没再说话,推门走了出去。
“青长老,我先走了。”君如故对着耳朵被拧的通红的青懿行了礼,回到了樱花苑。她这边屁股还没坐热,那边就来事了。
几名弟子敲打着樱花苑的大门,“君长老您在吗?君长老!”
“何事?”
那几名外门弟子几个人几张嘴说什么的都有,君如故听了好一会实在分辨不出来,随便指了一个弟子,“你说。”
“君长老不好了!邵长老把费师兄和梁初师妹带走了!”
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君如故有点烦闷的瞧了那弟子一眼,“怎么回事?”
“君长老!费师兄昨晚上带着梁初师妹偷偷下山被潘长老撞上了!”那弟子深吸了口气,“昨夜里费师兄说是您让他们下山的,潘长老才放他们走了。结果今早上知道您这半个月都没出过藏书阁,这才知道费师兄是在骗他,现在正在打他们板子呢!”
君如故真是哭笑不得,怎么偷下山被抓包了还要找她来顶锅?
一路到了戒律堂后,一众弟子远远的在外围看热闹,里面跪着两个人,慕秋雨跪着不出声,梁初跪在一边低头求饶,费鑫则被压着啪啪的打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