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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和帝面目深沉并不说话,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徐丞相微垂着肩膀,眼底划过一丝精光,“陛下,容老臣启禀,白云县雪灾严重,百姓无法安居正是人心惶惶之时,陛下是东裕定海神针,应当坐镇皇城运筹帷幄,以安民心”。
说罢,他话锋一转,“所以微臣以为,若太子殿下能代替陛下亲往白云县,帮助受灾百姓安居,帮助受灾地区重建家园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此举有两得,一得百姓安居乐业,二得百姓感激皇室,会更加拥戴朝廷拥戴陛下”。
姚御史看了他一眼,说得冠冕堂皇,实际上……哼!
徐丞相是二皇子外祖,这种纯扬美名的事情不让二皇子去,反倒推荐太子,这老狐狸定然没憋好屁!
只是——
他又抬眸瞄了眼熹和帝,雪灾严重,陛下忧心百姓,如果这个时候和徐老狐狸对着干,很容易被陛下斥责。
姚御史咬了下舌头,他还是老实闭嘴吧。
熹和帝没有同意徐丞相的意见,但也没有反驳,只是想了想后又问别的事情,“邓爱卿何在?”。
户部尚书邓卓被点名,身体一震赶忙走了出去,“陛下,微臣在”。
“国库还有多少银子?可够此次赈灾?”。
“国库……”,邓卓暗戳戳的看了眼徐丞相,见他目不斜视老神在在的模样心中就有了底,“回禀陛下,之前兵部刚支走了各军军饷,如今国库银钱并不充裕,赈灾怕是……有点儿勉强”。
熹和帝嗯了一声,大手在龙椅上摩了摩,没再说什么就让他们先退下了。
待到中午,旨意从宫中传出,分别去了东宫,公主府还有岳府。
公主府内,江安彦托着圣旨怔怔片刻,陛下让他跟随赈灾队伍去明州,虽然圣旨上的话没说明白,但他也知道国库空虚,这是把他当另一个钱袋子了。
反正他有钱,当钱袋子也不是不行,只是婷儿快要生了,如果他此时离开必然会错过婷儿生产,错过孩子生下的第一眼。
江安彦心中不忍,愁眉不展。
周锦初揪着帕子担心不已,“听说明州雪灾很严重,而且直到现在雪还没停呢,如果倒霉遇上大雪封路就更糟糕了,没粮没水还得挨冻,彦儿怎么能受得了!”。
江知尘揽着周锦初,同样忧心忡忡。
身为妻子的姚雪婷更加担心,她抓着江安彦的衣袖,眼里满是不舍,但不舍的话没敢说出口。
圣旨就是皇命,皇命不可违。
江稚鱼牵着母亲的手站在一边,看着沉默不语的家人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其实她私心也不想大哥去明州。
那可是雪灾啊,而且明州四面环山,如果雪下的够大积雪够厚爆发了雪崩……
江稚鱼想象着画面,害怕不已,浑身不禁抖了抖。
她努力的回想前两世关于明州的记忆,但……一无所获,毕竟那时候全家不长进,窝在宣平侯府里当富贵人,再加上江知焕也不跟他们说朝廷上发生的事情。
“要不……”,周锦初提议,“我去跟皇兄求求情?”。
“母亲不可!”,江安彦直接拒绝,当时为了体面求娶婷儿他已经将全部身家交给了皇室,并对陛下做出了承诺。
他如愿在陛下那里得到了想要的东西,那么承诺就自然该兑现。
江安彦下定决心,“父亲母亲,这一趟我必然要去,只是婷儿生产在即,我不能陪伴左右,还得辛苦父亲母亲”。
“阿彦——”,姚雪婷泪眼婆娑,紧紧抓着他的手。
江安彦微微笑着给她无声的安慰。
周锦初和江知尘依旧眉头紧皱,心情沉重。
“公主驸马”,前去打听消息的江良小跑着回来,江知尘见到他便问,“打听出什么了?”。
江良喘了几口粗气后才说,“陛下这次是听取了徐丞相的建议,太子为赈灾大使,随行的有工部户部太医院的官员,其中陛下钦点了岳太医陪同前往”。
周锦初捏了捏帕子,“岳大人是太医令,太医院中医术最高超的,连他都被派去了明州,足以见得那里的情况有多严重”。
江知尘点头,“俗话说大灾之后必有大疫,事关人命,马虎不得”。
这般说着,周锦初的心就开始慌,“那我们是不是也应该给彦儿准备些药,因雪灾受伤的百姓肯定很多,岳太医他们根本忙不过来……来人!赶紧去让府医把能用的药方写出来,现在就去采买”。
周锦初急急忙忙的去准备。
江知尘叹了口气,看着眼前恋恋不舍的小两口摆了摆手,“你们也回去吧,好好……准备”。
说罢,他抱起江稚鱼走了。
等人都走了,姚雪婷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和泪水,扑到江安彦的怀里大哭起来,“阿彦,我好难过,我不想让你走……”。
江安彦抚着她的背,内心煎熬一言不发。
他给不了她任何承诺。
与此同时岳府内,岳三七和慈长信急急忙忙的跑了回来,他们已经知道岳立德要去明州的事情了。
“老头儿,我要跟你一起去!”,岳三七说道。
她不知道明州的具体情况如何,但那里危险,她放心不下老头子一个人。
岳立德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眼睛一瞪,“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再说了我是奉旨前去,你跟着去算怎么回事?是我离不开女儿,必须得拴在裤腰上,还是你老大不小离不开爹?”。
“说出去不嫌丢人”,岳立德嘟囔着。
岳三七才不管那些,只要是她拿定主意的事情谁都改变不了,“你奉旨怎么了,难道明州只有你能去,我不能去?我去那边玩儿还不让了?”。
“胡闹!明州大雪,你玩儿什么?”。
“堆雪人打雪仗,反正有关于雪的东西我都喜欢,我就要去!”,说罢她不顾岳立德的阻拦,直接跑回房收拾行李。
“三七,岳三七!”,岳立德追出去喊了几声,可闺女跑的比兔子都快,他这腿脚根本追不上。
“熊孩子,这是要气死我啊!”,岳立德吹胡子瞪眼。
慈长信走到他身边,给他顺气,“师父还不知道三七的脾气吗?她说要去谁能拦得了”。
闻言,岳立德点点头,但实在担忧,“明州情况不好,她一个女孩子跟着瞎凑什么热闹,她要是病了,你说我是顾着百姓还是她”。
慈长信笑了笑,“不如徒弟跟着师父一道去吧,路上也好多个照应”。
岳立德看了他一眼,想了半天,终是点头同意。
再说岳三七跑回房间正要收拾行李,一个丫鬟小跑着过来,“小姐,门外有人找”。
“不见,我谁都不见”。
小丫鬟纠结,“可门外那人说他叫江行知,有话要跟小姐说”。
岳三七收拾东西的手一顿,猛然转身,“你说谁?江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