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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耆老中一个看起来年岁稍大些的,气的直接拍了桌子跳起来,“畜牲不如的东西,你们这是要毁了江家啊!”。
江义瞥了眼要哭的老头子,轻蔑的哼了一声,江家早就被江世昌一干乌烟瘴气的人毁干净了,如今的江家就是个空壳子,还有什么可毁的。
这般想着,江义叹了口气,他一直都知道江家乱,可没想到接手后才发现比他想象的还要乱。
唉!这个族长他做的疲惫至极,什么时候才能卸任啊。
要不跟驸马打个商量?清理干净江家废物,剩下的……拜驸马当祖宗得了,他这个族长也让给驸马当吧。
江义高兴了,一副兴致勃勃要去找江知尘聊一聊的架势。
“族长!”。
突然,之前暴怒教训着江知焕的老头子喊了一声。
江义被吓着差点儿跳起来,但很快他掩饰尴尬,整理好姿态和情绪,手放在桌面上,摆出一副淡定稳当的族长应该有的仪态。
“族叔请说”,他道。
“高氏水性杨花,人尽可夫,不配做我江家儿媳。江知焕弑母,虽情有可原,但天理难容”,老头儿顿了顿,义愤填膺道:“此二人不配做我江家人,请族长执行族规,将二人除族!”。
闻言,江义愣了下,惊讶问道:“族叔说什么?请我执行族规?你们终于同意我执行族规了?”。
众人都皱着眉头,一副不理解他为什么那么兴奋的样子。
老头子面上一滞,虎着脸眼睛眨的飞快斥道:“你这是什么话!我们什么时候不同意你执行族规了!”。
“诶,族叔怎么还不承认呢?”,江义坐直了身体跟他掰扯,“四个月前江家有个小子要娶青楼女子为妻,江家家规中明确不允许,我要执行族规,但族叔偏拦着不让”。
“还说他孩子心性,不懂事,当长辈的回去教育教育就行了”。
说着,他反问,“族叔,是不是有这回事儿?”。
“你,我……”,老头子支支吾吾眼神飘忽,脸憋通红,明显是心虚了。
江知焕沉着脸,眼底阴鸷。
说到底还是他们皇城江家不能给江家人带去更多的利益,所以他们才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他。
以前,这些人恨不得装猫扮狗,摇着尾巴求他可怜呢。
“想我江知焕认真苦读十八载,最后高中探花,风光无两,人人巴结,没想到如今却被……”,江知焕顿了下,“鼠目寸光之人背弃!”。
“呵,真是物是人非!”。
“啪!”,有人拍桌,指着江知焕怒声喊道:“你说谁鼠目寸光!”。
江知焕哼了一声,不说话,意思不言而喻。
江义则笑眯眯的看着几人你来我往,果然啊,一句话挑拨是非这种事情他最在行了。
况且,这些人的嘴脸他如何不知,能得到利益就往死里巴结,得不到就立刻甩掉。
所以让他们吃吃亏也好,省得天天自我感觉良好。
这般想着,江义抿了口杯盏中的茶汤,入口后眉头一蹙差点儿吐出去。
看来江府连好茶都买不起了……唉,罢了罢了,也不知道驸马什么时候能来,他可是好长时间没有见到他了。
就在江义神游天地之时,江府正堂已经是一团乱麻。
“驸马到——江家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到——”。
正堂一下子安静下来,众人转头往外看去就见父子四人意气风发的走来。
江家人这个后悔啊,当初江老侯爷选择儿子袭爵时,他们怎么就鬼迷心窍由着他选了江知焕?
若当初选的是江知尘,如今江家的情况是不是就不是这样了。
可惜啊,世上没有后悔药。
江义眼睛一亮,赶忙推开挡在眼前的人迎了出去。
“江义见过驸马还有三位公子——”。
“爹爹,大哥,二哥,三哥,我来啦——”,江稚鱼穿着一身绿色衣裙跑过来,好像一道绿旋风似的。
她咯咯笑着扑进江知尘怀里,蹭了蹭毛茸茸的小脑袋,嘟着嘴巴有些生气,“你们出来玩怎么都不带我?”。
江知尘笑着摸摸她的小脑袋,“爹爹有正事,没玩儿”。
江稚鱼哼了一声,“那你为什么能带三个哥哥,不带我?我也要办正事”。
说着,她哒哒哒的跑到正厅主位上坐了下来,小手一拍,特别有气势的喊饭:“带上人来!”
江知尘有些伤脑筋。
江义则走到江稚鱼身边,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虎父无犬女!不愧是陛下亲封的裕国郡主”。
其他人,“……”。
刚才怎么没见你这样?!
江知尘四人在正堂坐定,族中人也都坐了下来,江知焕一人站在中间,显得有些孤立无援。
他眯了眯眼睛,冷声问着江知尘,“大哥今日来也是为了看我笑话,落井下石?”。
江知尘冷哼,“我还没那么无聊”。
说着,他拍了拍手,“把人带上来吧!”。
话音未落,在所有人都疑惑的时候,玄部暗卫拎着一个穿着破烂浑身伤痕的人走了进来。
这人披散的头发遮挡着脸部,看不真切面容,但江知焕的心底却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驸马,人已带到!”。
江知尘,“嗯,辛苦”。
玄部暗卫退下。
族中人不解,“驸马,你这是要做什么?这人是谁?”。
江知尘冷眼瞥了眼江知焕,“这人…二弟认得”。
“你,想做什么?”,江知焕心思通透,立马猜出。
“自然是为了一桩陈年旧案”。
紧接着,他又拍了拍手,院中竟然凭空出现了李家人,带头的正是李远德,身后跟着的人一人压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李远德?”,老头子猛然站起,“这是我江家的事,李家怎能来掺和!”。
李远德在正堂站定,冷哼一声,“你以为我愿意来,若不是为了我姐姐的事,我才不稀罕来呢”。
“母亲养面首,儿子亲手勒死自己的母亲”,李远德翻了个白眼儿,“我怎么那么闲才愿意管你们江家的破事儿!”。
“李,远,德——”。
“叫什么叫!显得你声音好听吗?”,李远德扣了扣耳朵,“驸马还没说话,有你什么事儿!”。
“你——”,江家族人被气的仰倒,若不是驸马在,他们肯定要教训下他的,一个商户也敢在他们跟前叫嚣!
江知尘见差不多了,便抬抬手,“大舅,正事要紧”。
李远德嗯了一声,“驸马外甥说的极是,我大人大量,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说罢,找了个座位坐下,江家族人还是一副要跟他拼命的模样。
江稚鱼盘腿坐在椅子上,咯咯笑着。
江方池问她,“笑什么呢?”。
江稚鱼摇头晃脑袋,做着鬼脸,“看到一群生气的大马猴,太丑太有意思啦~”。
“……”,江家人的脸色像吃了屎一样。
江知尘对着女儿宠溺一笑,转头时忽而变了脸色,“今日我来是有一桩旧事要解决,当年我的母亲李氏因病而亡,之后当时的宣平侯江顺就娶了国子监祭酒家的庶女高氏,并在十个月后生下了江知焕”。
江家人不解,“都是旧时的事了,驸马今日说这些做什么?”。
江知尘眼神冷冽,“自然是因为查到,我母亲的死因并不是因病,而是江顺和高氏合谋害死了她!江知焕也不是足月出生,而是两人无媒苟合的私生子!”。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被吓到了,跪在地上的几人身体越发的下沉。
“不可能!你血口喷人!”,江知焕怒声喊道。
江知尘并不理他,给玄部暗卫使了个眼色,直接把趴在地上人拽了起来,头发掀开,露出高氏那张已经瘦削到皮包骨的脸。
“啊!”,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高氏,高氏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又活了!”。
江知焕的眼神死死盯着高氏,怒气冲到天灵盖,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
“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我怎会让高氏死”,江知尘冷笑一声,眼神扫过众人,“高氏可是亲口承认和江顺一起用药害死了我母亲”。
玄部暗卫在高氏的肩膀上点了一下,就听她木讷的开口说道:“我认罪,是我和老侯爷一起给李氏下慢性毒药,让她误以为自己生病,后来我有了身孕,老侯爷等不及要娶我,就给她下了最致命的毒药,她咽气的时候我和老侯爷就站在她床边,送她走完最后一程”。
“畜生!你们都是混蛋!”,李远德暴怒,愤然起身踹了高氏一脚,痛心疾首道:“我姐姐自嫁给江顺,尽心尽力的辅佐他,甚至还捐出娘家的万贯家财为他谋了一个侯爵之位,在栾阳谁人不夸一句我姐姐贤德”。
江家人哪还有刚才的嚣张气焰,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
“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你们到底是怎么忍心对她做出如此禽兽之事,她连福气都没有享几年,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没有养大啊!你们就是一群畜生,一群猪狗不如的畜生!”,说着,李远德狠狠踹了高氏几脚。
江知尘没有阻拦,任凭他发泄情绪,反正高氏的作用已经完成了,而且在所有人的眼里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勒死的还是踹死的都没有分别。
李远德到底是上了些年岁,几脚下去就累了,他气喘吁吁的坐下,指着他带来的那些人。
“这些都是当年这件事情的证人,你们要是不信可以问他们,如果你们觉得这些都是我找人假扮的,尽管去衙门查看户籍,必定让你们心服口服!”。
江家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齐齐看向江义,眼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你是族长,这个时候应该你出头啊。
江义翻了个大白眼儿,这个时候想起他是族长了,当时一心想要架空他的时候怎么不想着他是族长了?
不管!谁爱管谁管!
江知焕看着出气多进气少的高氏,眼中没有一丝心疼,反而清醒的厉害。
“大哥今天这出是想要什么?”,江知焕冷静道。
江知尘抬眸,“江顺这种无情无义的小人,不配做江家人,所以上告祖宗知晓此事,将江顺一脉除族,今后我这一脉才是江家主脉”。
江知焕的瞳孔缩了缩,没有了宗族庇佑的人,就如同没根的浮萍,在这世道会寸步难行的……
“这是我爹娘做下的恶事,与我们有什么关系!”,江知焕有些急,“你可以把他俩除族,不解恨的话还可以把我爹的尸骨挖出来鞭打,高氏也随你们处置,只是凭什么还要连累我们!”。
他这话惊呆了所有人。
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地上多时的高氏终于是有了动静,她慢慢转动脑袋看着江知焕,眼神里全都是不可思议和痛苦。
江知焕注意到她的眼神,撇过脑袋,声音沉闷道:“你别看我,谁让你们做下了那些恶事,都是……你们的报应!”。
江稚鱼冷冷的哼笑一声,江知焕的无情无义冷心冷清她算是见识了,看来上辈子他风光得意之时,对他家做的那些事都是他手下留情了。
“不行!”,江知尘强硬。
闻言,江知焕明显软和下来,“大哥——”。
“爹,答应了吧”,江槿禾一身素衣端庄严肃的走了进来。
江知焕皱眉,“这里没你的事,回去待着!”。
江槿禾冷着脸,“如今江家我做主,我说话自然有用!”。
说着,她看向江知尘,“驸马尽管将我们除族吧”。
“江槿禾!”。
江槿禾转身对他说,“爹,我们现在对于江家来说一点用都没有,待在江家只会受他们的气与欺辱,不如离开咱们自立门户!”。
江知焕想着族人来时趾高气昂的模样,心中也是万分的憋屈,难道他们真的只有离开宗族这一条路可走吗?。
“爹,你亲手杀死母亲,凭着这一条就罪无可恕,你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们今日来就是责备你几句吧?”。
江槿禾的话对于江知焕来说醍醐灌顶,看着江家人的眼神也带着防备与疑问。
江家人:???
宗族族人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道他们还能让自家族人送进监牢里不成?
“江槿禾,大人们之间谈事,与你无关,赶紧退下!”,一直没有暴怒的老头子生气的喊道。
江槿禾瞥了他一眼,“爹,你看我说对了吧,他们紧张了!”。
老头子,“……”。
这对父女俩是不是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