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自剜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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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留在这儿做什么?”冯安安眼前再陷入一片漆黑,明亮的白昼在她看来和暗夜别无两样。

    “若你想要孩子,我可以……”谷义话还没说完,只听一巴掌清脆地响彻整个庭院。

    “你闭嘴!”她再也无法忍受此人的厚颜无耻,阿晴走了,没见他有过一丝伤心,有的仅是责备怨恨。

    “我今日容着你放肆,还有什么想做的尽管来吧,你想要孩子我也能给你!”他亲眼看到了其从生机勃勃到如今的歇斯底里,明知道给她自由会有更好的结果,他却不舍得放手。

    除了那双眼睛,他已经有了别样的情感。本以为她会渐渐安分,在这府中陪伴自己左右,但她却从不甘留下。

    “无耻!”她将那抓在自己手腕上的束缚甩去,“我要出去!你休想关我一辈子!”

    冯安安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是你说的,我做什么都可以。”她向着对方胸口刺去,却被一声喝令惊扰了速度。

    “住手!”是尚景公主。

    她没有丝毫犹豫,在快要刺到时,被拦。

    那守卫的力道要将她的手骨捏碎,冯安安被牵制,再难下手。

    “你的胆子倒是挺大,他是我的驸马,还轮不到你来斥责!”

    尚景一向落落大方,永远都守着自己的礼节与公主的骄傲,但她也是一个妻子,自己的丈夫被别人指责她不能容忍。

    冯安安已经接近疯魔,几次施舍不足以让她放下这仇恨。

    她突然间停下挣扎,像是想通了什么,“放开我!”

    “你保证不伤他,我会让他们将你放开。”尚景并没有要动真格,她心中明白冯安安对其的重要。

    “好。”冯安安像一只斗败了的公鸡,瞬间没了张牙五爪的气势。

    “放开她。”尚景挥挥手示意。

    冯安安失去全身的气力,瘫倒在地上,“让我走吧。”

    “不行!”谷义斩钉截铁,想要将她扶起来,却见那匕首又举在眼前。

    “别过来!你不是喜欢这双眼睛吗?拿去!”她直接将匕首对准自己的双眼,剜出两个血淋淋的眼珠来,两行血泪顺着白皙的面庞划过。

    一声凄厉的惨叫回荡在院中。

    “现在……我可以走了吗?”既然快要看不到了,那就拿这来换自己的自由吧。

    她的声音虽微微颤颤,却带着一股子坚韧,不肯向命运妥协的勇气。

    “你这是……”尚景虽见过活人被挖眼睛,但自己动手却是头一次。

    “你就这么想离开吗?哪怕永远当个瞎子!”谷义右手握起,指甲刺进肉中渗出几滴鲜红来。

    “我做梦都想离开,眼睛给你了,自由也该还我了。”冯安安瞬时有些释然,她在这儿待了些年月,物是人非,睁不开眼去看也是一种对自己的宽容。

    谷义额上青筋暴起,“好!我送你离开!不过……”

    他要被女人气疯,他除了自由,哪一点没有顺着她的意思,就如此想要离开自己。

    “将她送到勾栏去——”

    她不是想要离开自己吗?他这就送她去一个别样的地方。

    ……

    尚景不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而影响与谷义之间的关系,但她佩服这个女子,让人帮她处理了伤口,不致溃烂。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冯安安对疼痛的敏感不亚于对食物的感知度,她痛到晕厥,再醒来已是陌生之地。

    她在床铺上,这面料质地扎人手,不是什么好料子。

    晕倒之际,她好像听到那人说……要将她送到勾栏!那么她现在身处就应是烟花之地没错了。

    为防她逃跑,手脚都已被绑在床上,不能动弹。

    她心中发笑,对一个眼盲之人还如此煞费苦心!

    门被打开了!

    失去一感,其他的感官比之前灵敏许多,她听到进来的脚步不一致,应是有两个人。

    “新到的,还是个清白之身,您今日有福气,就好好享用吧。”说话的是个女人,身上的脂粉气呛鼻。

    自己现在是个货物了,冯安安想将手上的绳子咬开,却够不到。

    “她眼睛上怎么还有白布,怪不吉利的!”一个粗犷的男声,隐藏在女人胭脂水粉气下的是一股子荤腥。

    “你就那点银子还挑!有这种货色已经便宜你了。”那女人的声音矫揉造作,听得她心中发麻。

    冯安安背对着他们,不至于让其看到自己的小动作。

    “好了,我还有其他生意,先走了。注意,别让她跑了。”女人走前特意交代了下,这怎么看都是谷义的授意。

    冯安安心中冷呸一声。

    门嘎吱一声被从外面关上,其后还上了锁。

    冯安安心中惧怕无比,她瞧不见眼前的一切,如何逃跑还是问题。

    她摸遍了整个床,上面空无一物,枕头都未放一个,根本找不到趁手的工具。

    “看起来还是个大姑娘,今夜就让我来好好疼疼你。”

    那股子荤腥气更重了,应该是个屠户。

    一只咸猪手摸上她的肩膀,冯安安向里面躲去,却被对方抓住,“还想跑吗?就这么巴掌大的点屋子,你能跑到哪去!”

    她方才探头时,感觉到了一阵风,风吹来的方向好像是……右手边,对,这屋子不大,一般都安在与门相对的位置。

    若仔细听,还有划桨的声音,窗外应该是江边。

    冯安安扯出笑容,“大爷,你这样绑着我,我还怎么伺候你?”

    那屠户仔细思考片刻,“你该不会和我耍心眼吧。”

    “怎么会,我眼睛都瞎了,今夜还不是落在你手里,任凭你……”她说着,向对方身上摸去,尽量让那人相信她毫无威胁。

    “绑着没意思,谅你也跑不了。”他过于自信,将女人的叮嘱抛之脑后。

    冯安安的手脚终于解开,她方才在对方身上摸到一处硬物。她继续周旋着,乘其放下防备,猛地将那东西拿上手,向对方头上砸去。

    那人被她的反击伤到,大叫一声,捂着头就要抓她。

    “死婆娘,看我不教训你!”

    冯安安跑到窗边,毫不犹豫地纵身跃下,一个浪花后,再无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