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终归缘浅

南歌酒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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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渝,云城,绿水村。

    大清早的,刚下过雨,村里泥路难行。

    “好痛……”

    苏清歌渐渐恢复了知觉,身体好像散架了一样。

    苏清歌挣扎了一下,还是没能坐起来,却惊动了守在旁边的小丫头。

    “娘,她醒了!她醒了!”

    小丫头扎着两个羊角辫,一下子跳起来,飞奔出门。

    很快,外面走进来一个荆钗布衫的中年村妇,面色蜡黄,脸颊上两道深深的法令纹让她看起来格外憔悴苍老。

    “你醒了。”

    苏清歌看着面前陌生的村妇,沙哑着嗓子问:“请问这里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是你们救了我吗?”

    中年村妇没有应声,放下手里的粗瓷碗,面无表情道:“醒了就吃点东西吧。”

    碗里的稀粥还真是稀,里头的米粒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清得能照见人影。

    苏清歌看了一眼便觉得没有食欲。但是她昏迷了多日,此时肚里空空,确实有些饿了。

    正想抬手端碗,却发现双手被一根粗麻神捆得死死的!

    再低头一看,双脚也被捆着!

    苏清歌不由得大惊失色:“这……”

    中年村妇没理她,转身出去了。

    这时,门口探进来一个小脑袋,是刚刚那个小丫头。

    八九岁的模样,瘦得只剩下皮包骨,身上的粗布衣裙似乎过于宽大,腰间用布条一圈圈绑着,越发显得瘦弱。

    脸颊上也没什么肉,衬得一双眼睛又大又圆。

    她朝身后看了看,然后轻手轻脚进来,走到苏清歌身边,用一双清水一样的眸子好奇地打量她。

    苏清歌正想问问为啥要绑着她,小丫头端起粥碗,用汤匙舀了一勺,凑到嘴边吹了吹,又递到她嘴边,稚嫩的声音响起:“快喝吧。”

    苏清歌心里一阵暖意,配合地张嘴。

    就这么一口一口地喝着跟白开水没多大区别的清粥。

    小丫头看苏清歌把一碗粥喝完了,咽了咽口水,朝门口看了看,接着快速仰头把碗底剩下的几滴倒进了嘴里,满足地舔了舔嘴角,露出一抹笑意。

    苏清歌瞧她一系列的动作,有些吃惊,忍不住问:“你没吃饭?”

    小丫头有些不好意思,又伸出小小的舌头,舔了舔碗底,把最后的一滴稀粥卷进嘴巴,这才恋恋不舍地放下碗。

    可怜兮兮道:“家里已经没有米了,我也两天没吃饭了。”

    声音稚嫩,带着浓浓的渴望。

    这个家竟然穷得连饭都吃不起吗?

    苏清歌忍不住朝四周打量,灰突突的木头房间,除了她身下这张窄小的床榻,以及榻旁的四角方凳,再也没有别的家具,说“家徒四壁”确实贴切。

    苏清歌动了动被绑得有些酸麻的手,道:“你能帮我把这个解开吗?”

    小丫头摇摇头,退后两步,干瘦的小脸儿上写满了为难:“我娘说,解开绳子你就会跑,我二哥就没媳妇了!”

    媳妇?

    苏清歌一头雾水:“什么媳妇?你是说我?”

    “对啊,你是我二哥的媳妇,就是我二嫂!”

    苏清歌再次愣住了。

    难道她又穿越了?

    她低头看身上的衣服,虽然皱皱巴巴的,上面还有泥渍,但这确实是她那天坠河时穿的袍子,还有……

    苏清歌突然用被绑着的手触了触小腹。

    平坦如斯!

    不对!她已经怀胎将近五个月,小腹已经微微凸起,连胎动都有了!

    她突然想起那日河边,破空而来的箭矢,刺穿了她的腹部,孩子……

    “二嫂,你躺了两个多月,肚子还疼吗?”

    一双瘦巴巴的小手轻轻地覆到苏清歌的小腹上,小丫头睁着大眼睛,心疼地看着她。

    苏清歌心中一暖。

    “你叫什么名字?”

    “我没名儿,娘叫我三丫头。”

    这个家连饭都吃不饱,生了女儿便当做个丫头使唤,竟然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

    苏清歌看她那双枯瘦的小手,指节粗大,带有薄茧,显然是从小做惯了粗活的,不由有些心疼。

    “三丫头,你知道我是怎么来的这里吗?”

    三丫头点头:“我跟二哥去河边捞鱼,看到你趴在河岸上,救你回来的时候,你流了好多的血啊!老村医不敢治你,还好二哥带我去山上采了药回来。”

    “你二哥是谁?”

    小丫头不解地眨眼:“我二哥?二哥就是二哥呀。二哥对我可好了,还会用石子打树上的野果下来给我吃!”

    说到野果子,小丫头两眼放光,伸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已经吃到了嘴里。

    苏清歌又问:“那我为什么是你二嫂呢?”

    “娘说,咱家穷,二哥断了腿,脸上又有疤,十里八村的姑娘都不愿意嫁过来,但是二哥争气,自己在河边捡了个媳妇回来!你就是我二哥捡回来的媳妇啊!”

    “我……”

    苏清歌皱了皱眉,还想问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中年村妇的叫骂声:“死丫头又跑哪里躲懒去了!衣服洗完了吗?菜园子的草拔了吗?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小丫头一惊,从塌上蹦起来,慌慌张张地往门外一边跑一边冲苏清歌道:“我娘喊我了,二嫂,我有空再来陪你!”

    苏清歌皱了皱眉。

    低头看着自己被捆得严严实实的手脚,心中叹气。

    她中箭坠入云河,河水那样湍急,河底又有暗礁,就算不被淹死,这穿腹而过的一箭也足以要了她和孩子的性命。

    小丫头说她躺了两个多月,这段时间没有人来寻她,估计是以为她葬身河底了吧。

    也罢,就当她死了吧。

    她重新把手放到小腹,空落落的,隐隐作痛。

    孩子,我们没有缘分,下辈子,你一定要投个好胎,找个普通的和善人家,平安降生,幸福终老。

    苏清歌心如刀绞,泪珠滚滚滑落。

    缘起缘灭缘终尽,花开花落花归尘。

    萧湛,你我终归缘浅。

    原以为可以与你白头偕老,生生不离,只是没想到却是生离死别,肝肠寸断。

    昨日之日不可追,今日之日须臾期。

    一念之差,便是天涯咫尺,亦是咫尺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