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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起刀落!
手起,无声无息。
但方圆百丈之内,无论是余化,还是汜水关甲士,都闻得血腥扑鼻,只觉头晕目眩。
刀落,血色刀光如瀑,轰然坠下。
刀光斩落,火龙哀鸣,风息火灭。
余元张手,化血神刀自其掌中脱落,似缓实急,瞬间来在哪吒身前。
哪吒眼睛睁得浑圆,眼睁睁地看着那把刀落下,他想举火尖枪招架,可势在必得的一招,却在生死关头架了个空。
哪吒只觉胸口一凉,并未感觉到痛,但低头去看时,只见那刀已没进了自己胸膛。
“啊……”
哪吒莲藕身,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异法不沾。
可在化血神刀之下,犹如纸糊一般。
哪吒本想伸手去拔,但试图抬手时,却发现自己已然不能动弹,全身血液凝滞,都向胸口聚集。
准确地说,是聚向了化血神刀。
这口刀就犹如吸血鬼一般,大口大口地吞噬着哪吒的血。
哪吒那白嫩的藕身,瞬间暗淡下来。那白皙、滑嫩,足以让女人嫉妒的皮肤很快变得如老妪一般。
余元伸手一抓,化血神刀退出哪吒身体,飞回余元掌中。
此时,哪吒已变做一具干尸,随着化血神刀抽出,他仰面栽倒在地,已无一丝气息。
一团无色的光圈自哪吒泥丸宫遁出,飞快地飘向西方。
掌中化血刀不住地震抖,时而轻灵,好像一个兴奋的孩子;时而暴躁,又好像一个暴虐的杀神。
余元右手持刀,左手连掐法印,一一按在刀上,一连十八道法印,化血神刀才平息下来。
他把手一翻,化血神刀化作一道血光融入掌心。他又挥袖,使那类似袖里乾坤的法术收了混天绫、火尖枪、风火轮。
然后,余元伸手一招,哪吒尸体上的百宝囊飞起,落入余元手里。
余元捏了捏百宝囊,里面除了徒弟余化的戮魂幡,还有两块金砖。
把百宝囊往后一甩,百宝囊径自飞入余化怀中。
“师父。”
“过来。”余元唤道。
余化恭恭敬敬地走到余元身旁,以前就听人说过自己师父厉害,却没想到厉害成这样。他悄悄地看了那躺在地上的干尸一眼,心里不禁打了个哆嗦。
余元举起右手,冲余化一示意,引着其视线指向那一排囚车。
那囚车里,压的是黄飞虎一家老小。
余元道:“去!把他们都杀了。”
“什么?”余化闻言大惊失色。
“没听见?”余元微微侧身,斜睨道:“我让你把他们都杀了。”
余元此言一出,余化只觉得一股凉气当头罩下,顿时寒毛炸立,遍体森寒。
“弟……弟子遵命。”余化胆战心惊地领命,起身到火眼金睛兽旁摘下三尖两刃刀,直奔那一排囚车而去。
“余将军!”眼看余化提刀向自己走来,黄飞虎虽心如死灰,但仍强打起精神,冲着余化一笑,哀求道:“黄某死不足惜,只求将军开恩,放过我老父、幼子……”
余化心里一叹,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道:“师命不敢有违,还请大王赎罪。”
“师命不敢有违……”听到这六个字,黄飞虎一阵恍惚,不禁想起了半月以前,在那潼关之外,一身道家装扮的长子所言。
“师命不敢有违……不久在西岐相会。”
“天化……”一想到死前无缘再见黄天化,黄飞虎眼圈瞬间就红了。
噗!
刀起刀落,血流如柱,黄飞虎人头落地,双目紧闭,眼角还挂着泪水。
“飞虎我儿!”
“大哥!”
“父王……”
“大王!”
十辆囚车之中,黄飞虎的老父、二弟、三子、四友齐齐悲呼,黄明、周纪更是冲着余化怒骂。
余化神色不改,连连举刀,一颗颗人头自项上滚落在地。
……
余元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天边,不远处传来的一声声惨叫入耳,却无法让他脸上的神情有任何转变。
黄飞虎、黄滚、黄飞彪、黄飞豹、黄天禄、黄天爵、黄天祥、黄明、周纪、龙环、吴谦,一颗颗人头落地,有的面相狰狞、有的面露恐惧……
屠了黄家满门,余化回来交差,向余元拜道:“师父,弟子……”
“嗯。”余元点了点头,打断了余化,道:“你将这些人头送往朝歌,交给你师叔闻仲,然后你就回蓬莱岛吧。”
“师父。”余化闻言,很是激动,“您终于肯让弟子回岛了。”
余元转过身,看着余化一笑,道:“去吧,回来就随为师修道。”
“师父!”余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跪直了身子,道:“师父,弟子去也。”
余元弯身,起身扶起余化,“去吧,去吧。”
……
山岗上,望着大队人马离去,余元目光落下,看着那具干尸,似自言自语,又似隔世传音,“太乙,我在东海等着你。”
说罢转身,一脚踏空,脚下凭现祥云,托着余元飞向远方。
……
乾元山,金光洞。
洞内深处,太乙真人盘膝于蒲团上打坐练气。
突然,太乙真人座前金灯盏上,灯火忽地一跳。
入定中的太乙真人似有感应,猛然睁开双眼。
这一刻,灯火骤灭,洞中陷入一片漆黑。
太乙真人一瞪眼,两束金光自其二目之中爆射而出,将洞中晃得通明。
太乙真人掐指一算,整个人顿时一愣,目光暗淡了许多,一滴泪水在眼圈中打转,却始终不曾落下。
“一气仙余元。”太乙真人咬牙切齿,硬生生从齿间挤出几个字来。“我必斩你为我徒儿报仇。”
说着,太乙真人腾地从蒲团上起身,从石壁上摘下一口宝剑,又从宝龛中拿了九龙神火罩,大步踏出金光洞,化作一道金光而走。
……
昆仑山,玉虚宫。
圣人道场之中。
两班仙童分列左右,四捧香炉、四摇羽扇、四持符印、四供法宝。
正中八卦仙台上,一道人盘膝而坐,神游天外。
这道人头戴白玉冠,身着水月大道袍。天庭饱满,地阁方圆,浓眉高鼻,面如暖玉,雍容富贵。
他,就是阐教教主、洪荒六圣之一,元始天尊。
“唉!”
元始天尊幽幽一叹,睁开双眼,伸手一指。
圣人所指,一奉宝童子手中的杏黄旗飞起,直落在白鹤童子怀里。
白鹤童子是元始天尊的侍协童子,一直就近站在元始天尊座旁,见杏黄旗入怀,忙躬身道:“老爷有何差遣。”
元始天尊道:“你将此宝交予南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