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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和谢云河在同一家店打工的女孩朱小宁。
她身上此刻还穿着校服,上面一身白色的衬衫,外面套着草绿色的格子外套,下面是一条和外套同色的格子短裙。
朱小宁见到谢云河之后显得也是有些讶然,上下仔细观察一阵后,她有些担心地问道:“云河哥,你最近还好吗?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半个月来,由于打工时间安排不同的原因,两人一直没有相见,所以也难怪朱小宁会惊讶了。
“没什么,不过你怎么到这里来了?”
朱小宁的小脸微微红了一下,但还是露出可爱的笑容,提了一下手中的食材。
“云河哥,我听店长说你请了病假,今天正好我也不用打工,所以就想着来看看你。顺便也买了一些食材过来想给你做点吃的补补身体。”
谢云河疑惑地问道:“为什么?”
“啊?为,为什么……”
朱小宁支支吾吾了半天,倒是小脸越来越红。
“你,你平时从来都不请假的,我就想你应该是病的很严重……那,那个,如果我打扰到你了,我现在就回去。”
说完,朱小宁偷偷瞟了一眼谢云河,见他紧蹙着眉头,便有些失落地低下了小脑袋。
“这里很危险。”
和店里漆黑的长裙制服不同,穿着校服的朱小宁胳膊腿都露着。而这样美丽的少女一个人走在贫民窟里是非常危险的事情。
这不是什么危言耸听,也不是人云亦云,而是由无数凄惨黑暗的真实事件堆积起的血的教训。谢云河这些年里已经看过了太多的惨事了,让他印象深刻,这辈子恐怕都无法忘记亲眼所见。
“嗯,我知道。”
朱小宁点了一下头后,轻轻咬了咬嘴唇。
“可是云河哥,我真的很担心你。”
这下轮到谢云河犯难了。朱小宁虽然是好心来看自己,但她显然打扰到了他的计划。
——不,也未必就一定是这样。
谢云河忽然改变了想法。
从时间上来看……应该来得及才对。
“……知道了,那你先进来吧。”
听到这话,朱小宁愣了一下,随后她露出灿烂的笑容,欣喜地嗯了一声。
由于墙壁单薄屋子又很简陋,所以里面的气温和外面差不到哪里去。
但是现在却不一样了,因为有人在煮饭,屋子也温暖了起来。
那六年来谢云河都没怎么使用过的炉灶被朱小宁熟练地打开,锅子里的水正在沸腾,另一个煎锅里也有蔬菜和肉片在被不断地翻炒,发出嘶嘶响声。
很快,整个屋子里都弥漫起了一层淡淡的水雾,勾人食欲的香味也从门口附近飘了过来。
谢云河的屋子分两个部分,三分之二是卧室,其余三分之一就是小走廊。走廊一边是厨房,另一边是洗手间。
朱小宁如今站在那里,正用鼻子轻轻哼着歌,显得心情很好的样子。
她翻炒着食材,同时还往锅里投放着食材和调味剂,所有的动作看上去都那么自然娴熟。
谢云河坐在一边,看上去是在看电视,但实际上注意力却是完全放在了朱小宁的侧影上。
由于映入眼帘的是侧影,谢云河看不清她的样子,但隐隐从侧面看到的她嘴角挂着的笑容,却更让谢云河莫名感觉心动。多漂亮的一个女孩子,他想。
这本不该是要出现在这里的女孩,这种想法在谢云河的心中不由自主的变得越来越强烈,他暗暗的紧了紧拳头。
“云河哥。”
正在谢云河看着朱小宁的侧影发呆的时候,忽然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
谢云河吓了一跳,但所幸朱小宁没有看自己,她还在忙着做菜。
“怎,怎么了。”
“你平时口味偏重还是偏淡?”
谢云河想到自己这六年一直是在吃砖糕,哪里在乎过什么咸淡,低声道:“无所谓,能吃就可以了。”
朱小宁怔了一下,随即看着谢云河脸上那漠然的神色,似乎也是察觉到了什么,眼中闪过了一抹黯然。
谢云河默默看了她一会儿,问道:“你平时也自己做饭吗?”
“嗯,是呀,我是一个人住嘛,呵呵,当然是要自己做的。”
“你一个人住?”谢云河有些讶异。
朱小宁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嗯,高三刚开学的时候我就自己住了。”
“高三不是很辛苦吗,你应该和家人一起住才对。”
朱小宁的目光暗了一下,低声说:“对我来说,还是一个人住更好一些。在家里……反而辛苦。”
谢云河没有再多问,两人的对话也就此结束。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过去,也有悲惨的故事。谢云河想到这里,心里莫名的平衡了一些,看着朱小宁的时候,眼中的冷漠也自然而然的消减了不少。
托了朱小宁的福,谢云河也是吃了一顿丰盛的晚餐。
朱小宁为了给谢云河补身体,买来了不少食材,好几盘菜端上了桌,每一盘都做的精致可口。
谢云河端着饭碗一阵狼吞虎咽,手中的筷子自开始吃就没有停下来过。
朱小宁吃得并不多,一小口饭菜就要细嚼慢咽很长时间。她见谢云河的腮帮子鼓鼓的,似乎很满足一样微微一笑,又给他夹了几筷子菜。
“你一个人住,不早点回去没关系吗?”
吃完了饭以后,谢云河本来想自己来刷碗,但是朱小宁不让他干,于是他就靠墙坐着,继续装作看电视的样子,实则是看朱小宁。
“没事的,反正明天也是休息日,打工也要晚上才去。”
“你平时和家人经常联系吗?”
“嗯……偶尔吧,偶尔会和妈妈联系。”
谢云河像查户口一样仔细地把她的情况给问了一遍,心善的朱小宁也是有问必应,丝毫没有怀疑。
收集完了必要的情报以后,谢云河没有再问,撑起身子站了起来。
他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才刚刚八点,离出发还有两个多小时。
谢云河收起手机,从朱小宁看不到他的角度静静的观察着她。
慢慢地,他握住拳头,面色骤然一变,眼神也倏地阴冷下来。
对一个将死之人来说,死前他是杀人放火也好怎么也好,其实都已经没有了太多的区别了。
此刻,谢云河看着眼前这个如绵羊一般毫无防备的女孩,一个可怕的念头就如癌细胞一样静悄悄的出现,然后在他脑海中疯狂扩散。
不如就在这里,彻底绑架这个女孩,把她彻底变成自己的东西。反正他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已经不在乎是否脱离社会轨迹,也不再需要遵守复杂的游戏规则。
24年了。
生而为人24年,他却从未获得过一次自己真正想要的东西,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自己拥有的一切。最为珍贵的那一份回忆,形成了一张夸张的讽刺的笑脸。
当然,理智和良知告诉他,他不该这样毁了这个女孩的一生。是的,他堕落到黑暗的瞬间,这个女孩的人生轨迹也将发生极为剧烈的动荡。
那是她无法承受的深沉的罪恶和悲痛,或许就算在那之后,他将朱小宁放走,朱小宁也不可能再是之前的她,也很难再次回归正常的社会,作为一个正常人活下去。
谢云河的心里忽然变得空荡荡的,就像是由人皮缝制的皮球,有什么东西,就像是活物一样,正在不断的拍着那人皮制成的皮球。
随后,发出一声声空洞的回音,在他的脑海之中形成一个个越来越巨大的泡沫。泡沫轻轻破裂的声音,谢云河却觉得震耳欲聋,如同阿鼻叫唤。
谢云河不断的寻找各种可能性,然后一一全部否定。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来说服自己,为自己减轻罪恶感,同时让自己的脑海充满坚定不移的偏见。
在这里对朱小宁下手,这是唯一的办法,也是最好的办法。
谢云河这样说服着自己,而他越是相信这一点,他的心跳就越是剧烈。
最后他感觉双眼发热,视线都在因心跳晃动。
如今在谢云河的眼中,眼前的女孩不再是朱小宁,也不再是因为担心自己,独自穿过危险的贫民窟来探望他的善良到愚蠢的好女孩——本该幸福,本该被爱的女孩。
她现在是自己的猎物,一个可以任由他随意处置的“货物”,他是狩猎者,也是恶魔。
“小宁,你过来一下。”
做好了心里准备后,谢云河下定决心,出声呼唤朱小宁。
“嗯好的。”
朱小宁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即将遭遇什么,她在裙子上擦了擦湿润的手,毫不犹豫地朝着卧室走了过去。
谢云河直到关灯前的最后零点一秒为止都还在后悔,都试图用理性来克制自己魔鬼般的暴戾和残酷。
然而,就在朱小宁的一只脚迈进卧室的瞬间,谢云河冷冷的关掉了卧室灯。
顿时,屋子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
黑暗到来的瞬间,谢云河那最后的理性也被彻底磨灭,他一下子就扑向了朱小宁,双手狠狠掐住了朱小宁的脖子。
“呀!!云,云河哥……呜……好痛苦……”
谢云河已经说不出话了,不是他不想说,而是如今他已经紧张到无法说出一个字。
朱小宁剧烈地挣扎着,但她不可能抵得过成年男人的力量。窒息感开始渐渐袭来,借着惨白的月光,可以看到朱小宁的双眼渐渐暴突,充满了惊恐和不敢置信,直直的瞪圆了望着谢云河。
谢云河感觉朱小宁的眼睛不是眼睛,而是两道高温热线,令他剧痛的高温灼烧着朱小宁的视线所到过的自己的身躯。可是这种剧痛也没有让他放弃,他浑身颤抖,拼尽全力要给予朱小宁永远无法忘记的恐惧。
死亡,无限的逼近死亡。这,就是谢云河要朱小宁记住的东西。
也是谢云河在过去猪狗不如的贫民生活之中,亲身体会到的,可以令一个人在最短时间以最大程度屈服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