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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打死亲夫
尴尬的安静结束于叶拙寒从鼻腔里发出来的哼笑。
祁临没臊着人,还吃人嘴短,绷着的气势顿时就弱了去,埋头喝粥,十分刻意地说:“谢谢你啊,这么晚了还给我送粥。”
“不客气。”叶拙寒仍不愿意放过画稿,坐在祁临的工学椅上,惬意地翘着腿,“为什么画龙?”
祁临一口鱼肉噎在喉咙,暗自骂道——如果不是你家厨子厨艺精湛,将鱼肉炖得软如芋泥,你的未婚夫就要因你而噎死了!
将那口鱼肉咽下去,祁临故作优雅地擦了下嘴,“我们工作室正在设计下一个盲盒产品,上次走的是精灵路线,这次想换个思路,推动物。龙是其中的备用选项。”
这话说得相当委婉,翻译过来就是术业有专攻,不该你管的你别问。
叶拙寒黑色的皮鞋悬在空中点了两下,不依不饶,“我是问你,为什么画龙?”
祁临耐心趋于告罄,“我是‘出走’的视觉总监,我有选择的权力。”
我们是龙的传人,我为什么不能画龙?
叶拙寒点头,“我也有知情的权力。”
祁临慢半拍意识到,叶拙寒这似乎是……在和他聊工作。
“出走”已经并入乐庭集团,叶拙寒是他头顶上最大的上司。
分分钟能让他破产的那种。
“呃……”祁临一手拿着叶家的勺子,一手端着叶家的碗,“我先确定一下。你是以我老板的身份提问,还是以我……”
我男人的身份提问?
后一句话祁临没好意思说出口。
倒是叶拙寒很明白人地回答上了,“你老板。”
祁临松一口气,正要说话。
叶拙寒又道:“兼你男人。”
奸……
祁临发现,和叶拙寒待一块儿的时候,自己连吃饭都有突然被噎死的危险。
但是现在再考虑退婚好像已经来不及了。
毕竟结婚照已拍,婚戒已戴,小道消息也都已放出去。悔婚的代价太大,真龙天子一个龙威砸下来,“出走”的池鱼们铁定跟着遭殃。
“那个叶总。”祁临觉得自己也是挺有意思的,心里骂着叶拙寒,嘴里还惦记着叶拙寒送来的粥,“要不这样,你等我把粥喝完?”
叶拙寒矜持地点点头,然后说:“你这是委婉地表示,希望我闭嘴。”
祁临用力咽下一口粥,假笑道:“那么您能闭嘴吗?”
三秒钟后,叶拙寒将工学椅转了个向,“可以。”
祁临一边喝粥一边腹诽,却不得不承认,叶拙寒刚才那个转动工学椅的动作十分性-感,一般人做不出来,得是长得像个神仙,声线低沉醇厚,才有这样的效果。
将粥喝得一滴都不剩时,祁临不禁想,叶拙寒如果是个哑巴就完美了。
楼下的休息室有咖啡机,顾戎买来的,买的时候说是要打造知性、优雅、洋气的办公室环境,然而大多数人宁愿叫星巴克外送,或者兑速溶咖啡,也懒得去折腾咖啡机。
也就祁临偶尔去捣鼓一下。
祁临漱口洗脸,端着两杯热咖啡上楼时,叶拙寒已经从工学椅上站了起来,抄手靠在桌边,一条腿微弯,很惬意的姿势。
在我的地盘,你惬意个什么劲儿?我都没你惬意!
祁临有些不服气,杯子往桌上一放,咖啡晃出来几滴,溅到了总裁昂贵的西装上。
叶拙寒:“……”
祁临也没想到自己下手这么粗野——他都多少年没有野过了,火速拿来抽纸,“我给你擦擦?”
这话纯属客套。
他是大龄未婚男青年,叶拙寒也是大龄未婚男青年,大龄未婚男青年都得有个思想觉悟——不能随便让人擦衣服。
祁临深信自己会被拒绝,但叶拙寒只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看着他僵在半空的手。
“哒,哒,哒。”
一秒,两秒,三秒。
当初装修时,顾戎装逼,在每个大佬工作间都摆了个华丽的钟。
也不晓得送钟图个什么。
这时,钟的秒针没眼力价儿地“哒哒”直响,像是在嘲笑祁临的窘迫。
顾戎一定是个孤儿!
叶拙寒眉峰半抬,“嗯?”
来了!这总裁标志性的“嗯?”
祁临悬着的手都快僵了,“你……”
叶拙寒不按理出牌,“你擦啊。”
祁临几乎和他同时出声,“你居然不拒绝?”
闻言,叶拙寒眉眼舒展,“你主动提出为我擦衣服,却希望我拒绝?”
祁临八辈子没这么囧过了,正想说点什么,给自己挽个尊,又听叶拙寒笑道:“嘴巴诚实,身体却不诚实。”
祁临五雷轰顶,满手的抽纸拍在叶拙寒西装上,“我擦!我擦!我给你擦给够!”
短短半分钟,精工细作的手工西装上,白色的餐巾纸被蹂躏成细末,细末越来越多,铺满一整个衣角。
祁临福至心灵地体会到神经病去超市捏方便面的快-感——将一个好端端的玩意儿搞得乱七八糟,似乎是挺能减压的。
就是“搞得乱七八糟”这话有点不对劲。
祁临悄悄抬起头,和叶拙寒看了个对眼。
叶拙寒似乎并不在意西装被毁,掸了下衣角,“谢谢。”
祁临:“……”
我把你搞得乱七八糟了,你还跟我说谢谢?
“说正事吧。”叶拙寒道:“我看过新上市的繁星系列,单从销售数据来看,它暂时被公司主打的传统系列新品压着,不过在网络上反响不错,许多忠实玩家已经被它吸引,构成了它的第一波购买力。作为一个崭新的系列,它的上升空间很大。”
突然被老板赞扬,祁临保持着警惕,觉得这一定是敌人的糖衣炮弹。
自打“出走”工作室建立,和各个爸爸商家打交道就是顾戎的事。祁临只管带领设计团队冲冲冲,那些伤脑筋的酒宴饭局会议都和他没关系。
以至于他在面对叶拙寒这样的大老板时,一丁点儿周旋的经验都没有。
“繁星系列你们可以继续做,下次上市的时间是夏天,你们不妨加一些清凉、浪漫的元素。繁星本就是浪漫的象征。”叶拙寒又道:“项目报告上有一段你的设计理念,我把它理解为你的灵感来源。你说,你喜欢遥望星空,因为比之人类的寿命,繁星等于永恒。你对星星说的话,星星会记住,将来某一天,传达给与你相隔千山万水的人。”
祁临吃了一惊。
这的确是他做繁星系列的初衷,也确实写在了项目报告中。
但他没有想到,日理万机的总裁先生,居然连区区一个盲盒系列都会亲自过目。
这么忙。
还有功夫来送鱼片粥……
叶拙寒笑了下,手放在桌沿,不紧不慢地敲了敲,“所以我想知道,你这个新的系列,灵感从何而来。”
说这番话的时候,叶拙寒语气正经了许多,仿佛真的是在聊工作。
祁临不久前还遗憾叶拙寒为什么不是个哑巴,现在又觉得叶拙寒幸好不是个哑巴。
这嗓音,听听,低音炮往耳膜里一钻,怀孕就完事儿了!
“灵感吧……”祁临娓娓道来时,都没发现自己中了邪,“叶总,你听说过宝批龙吗?”
叶拙寒:“宝,批,龙?”
祁临:“……”
我在淦什么?
我怎么就说出来了?
鱼片粥被下了药?
还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脑中的荒原刮过飓风,祁临发现过去和自己干架的所有莽形大汉加起来,都比不过一个叶拙寒。
这是什么叶拙寒,分明是叶捉我!
叶拙寒又道:“宝批龙?”
多难听的仨字儿啊,可从叶拙寒舌尖滚出来,竟然有了几分不同寻常的味道。
祁临能怎么办?话是他说的,错是他犯的,只能佯装镇定,“不,你听错了。我想说的是,真龙天子。”
叶拙寒盯着祁临,过了长如一个世纪的一分钟,这才轻哼一声,“祁总监,你在我身上汲取灵力,倒骂我是宝批龙?”
祁临眼前一黑,“叶总,你这句话槽点太多了,容我细细纠正。”
叶拙寒:“嗯?”
不要“嗯?”了!收起你该死的魅力!
鱼片粥在胃中发烧,祁临热得面红耳赤。
他穿的是大开领V字毛衣,锁骨附近洇出一圈汗,在灯光下有种他尚不知晓的少儿不宜感。
叶拙寒的视线在他V字谷底短暂停留,旋即转移到他的脸上。
“第一,我汲取的是灵感,不是灵力。”祁临说完自己都没绷住,嗤一声笑了,“还灵力,叶总,你别是闲来无事看多了吧。咱们这是结婚都靠AI匹配的新时代,灵力早就凋敝了。”
叶拙寒一副你笑随你笑,我自岿然不动的模样,“我不能看?”
祁临摆手,“也不是不能……唉不是,怎么你老是不能跟着我的重点走呢?”
顾戎说不定判断得很对——这位豪门总裁小时候在课堂上习惯性抓不住老师的重点,所以成绩很差,所以没大学念,所以对大学有某种情结,所以结婚照才要去大学拍!
叶拙寒摸了下鼻梁,没说话,矜持劲儿又上来了。
祁临讨了个没趣,一时忘了后面该说什么。
他脑子好归好,但时而不记事,情绪一上来,恁是想不起下一句是啥。
他哥还写诗赞颂他,说艺术家都这样。
亲哥。
“第二。”叶拙寒又开口了,“第二是什么?”
祁临终于想起来,“虽然我把你想象成了宝批龙,但我没有骂你的意思。”
叶拙寒假把式地一笑,“有趣。”
“宝批龙吧,虽然本意确实是骂人——蠢、笨、傻。”祁临满口歪理上阵,“但得看相关语境。在不同的人口中,它有不同的含义。”
“哦?”叶拙寒说:“那在你这儿是什么含义?”
祁临说:“在我这儿,那就是一头姓宝名批的龙,没有不好的意思。”
撒谎的人,眼神都是飘的。
祁临觉得自己简直绝了,敢问整个乐庭集团,哪个下属这么忽悠过老板叶拙寒?
叶拙寒离开桌沿,走到祁临面前,右手一抬,掰住他的下巴。
祁临有种预感,此人下一秒就会说——男人,你敢欺骗我?你知不知道让我发怒的下场?
不过叶拙寒只是用那带着薄茧的手指摩挲了几下,“你这么会编故事,当个视觉总监是不是委屈你了?”
本着撒谎就要撒到底的宗旨,祁临气沉丹田,一把握住叶拙寒的手腕,“我可以给你举个例子。”
叶拙寒回头从纸袋里拿出一个还热着的炒板栗,放在祁临手中。
祁临:“……”
好吧,先收着。
“笨蛋这个词是骂人的吧?”祁临振振有词,“但小情侣之间开玩笑,互相说‘笨蛋’却是表达爱意。同理,宝批龙的本意确实不怎么样,可当它在被使用时不断演化,成了一头龙,难道你不认为这头龙很萌吗?”
叶拙寒皱眉,漆黑的眸子酝酿着什么。
祁临强调,“我认为很萌。”
“你拿笨蛋来举例子,又提到了小情侣。”叶拙寒冷酷道:“是想提醒我,我们作为合法夫夫,宝批龙是你给我起的爱称,表达了你的爱意?”
祁临登时骑虎难下,言不由衷地蹦字,“还有,象征着你在我心里很萌。”
说完,祁临都要吐了。
叶拙寒露出苦恼的神情,“但是昨晚你才说,我是神仙哥哥。”
不,你不是!
祁临手心攥着栗子,举不起来,也剥不开。
叶拙寒问:“到底是龙,还是神仙哥哥?”
祁临这回是看明白了,叶拙寒这鸡贼分明就是在逗他!看他着急!一步一步把他往坑里带!
就像一头野兽,正在懒洋洋地惹到手的猎物。
越想越气,就算喝了叶拙寒一壶粥,祁临也不想奉陪了,破罐子破摔,“龙!宝批龙!”
叶拙寒居然也不生气,还将祁临手上搓了半天的栗子拿去,手指一挤,板栗壳发出一声清响,破了。
“张嘴。”叶拙寒说。
祁临偏是不张。
叶拙寒便将剥好的板栗放在一张餐巾纸上,“我是龙,那你是什么?”
祁临心说,休想说我是龙的夫人!老子当个总裁夫人都当得肝痛!
叶拙寒用那华美的声线说:“你是我的儿。”
祁临:“???”
请问婚前打死亲夫会判什么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