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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风有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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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迟到家的时候远远得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男人。

    那人背对着大路,迟迟看不见他的脸,但他的身形和顾深颇为相似,让迟迟一下子有些心惊。等车开近,他才看到那人的寸头,忍不住有些失望。

    听到汽车靠近的声音,白辞慕这才缓缓转过身。

    他怀里抱着一只灰色的猫,是上回跑进院子里的那只。

    迟迟从车上下来,白辞慕便一手抱着猫,一手摸着猫走了过来,脸上仍旧是他一贯的那副和蔼可亲的模样。只不过他虽然笑着,可却让迟迟觉得有些说不上来的阴冷。

    迟迟没有靠近他,只是站在车边,对他微微点头,“先生,您有什么事吗。”

    听到他叫自己一声“先生”,白辞慕心头一酸,有些悲戚。

    自己等了他守了他那么久,可他连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

    白辞慕抿了抿唇,挤出个笑来,“你还记得我吗。”

    迟迟轻轻点头,“嗯”了一声,“您今日有什么事吗?”

    听着他冷淡疏离的声音,白辞慕不禁想起那日见到他在舞台上同顾深对视的模样来。那时候的他虽然薄扇遮面,叫人看不清他的脸,但白辞慕却清楚得看到他眼底的光为谁而亮,那双好看的眼又为谁而闪烁。

    白辞慕的心里燃起嫉妒的火焰来,他强压下内心不适,紧了紧牙根,抬眼温柔得看着迟迟,“并无大事,只是……上次托您的福我才找到这只傻猫,许是您这院子里有什么好东西,今日它又偷偷跑了过来,您回来之前我才将它捉住。”

    迟迟看了眼他手里那只眯着眼打哈欠的猫,又有些怀疑得将眼神移到了白辞慕身上,“捉住就好。这猫看起来不便宜,您还是小心些。”

    白辞慕点了点头,“您也喜欢猫吗。”

    迟迟看着那小猫在白辞慕怀里格外乖巧的模样,心里有些痒痒的。

    他不禁舔了舔唇,点头,“挺喜欢的。以前我也养过一只猫。”

    见迟迟话多了起来,白辞慕有些兴奋,忍不住上前两步,“哦?是吗,那您的猫呢?我也是头一次养猫,许多东西都不懂,若是能请教请教您就好了。”

    想起以前养过的那只橘猫,迟迟有些眷恋得叹了口气,“我的猫生病了,后来好一阵没见到,再见到时它已经死在巷子里了。”

    迟迟的话让白辞慕有些尴尬,嘴角的笑还未来得及收回,只能生生得挂着,脸色颇为难看。

    芍药和长安站在迟迟身后看着白辞慕那张脸都有些忍俊不禁。

    迟迟倒没留意白辞慕的脸色,他只是想起那只猫,心里有些惋惜罢了。他再抬头时眼里已恢复往日淡漠,声音也有些疏离,“我以前养的是外头的野猫,同您的这猫养法肯定是不同的,所以也就没什么可以帮到您的。”

    听他这么说,白辞慕更是尴尬起来,他微微蹙着眉,想要挽留迟迟,“不会的,我肯定有要请教您的地方。”

    “我也是才到榕城不久,初来乍到没什么熟悉的人,也就同您稍微熟络些许。”

    迟迟微微抬眼看了看他,见他面色真诚,眼里炯炯有神,迟迟忽又想起那晚在一品香看到的他来。迟迟并不愚笨,他看得出来白辞慕对自己的刻意,也看得出他三番五次的接近,迟迟有些怀疑起他的动机,可又觉得或许是自己太过紧张,也并非人人都像自己一样对男人感兴趣。

    想虽然这么想,但迟迟还是不愿沾染上过多是非,省得给顾深添了麻烦。

    迟迟微微点头,语气不卑不亢,“若是能帮上忙自是最好,不过想必我也帮不了什么。”

    见迟迟并未一口回绝,白辞慕便心头一喜,他连连点头应声,模样像个少年,倒不似在一品香时的沉稳。

    “一定能帮上忙的!那我不打扰了,再会!”

    白辞慕说罢便要走,转过身去却顿住了脚步,又转了回来,直勾勾得看着迟迟,“对了,我叫白辞慕,怎么称呼您?”

    迟迟并不知道他叫白辞慕,他对眼前这个人叫什么也并不感兴趣,只是白辞慕的话让他想起了顾深。

    那时候第一次见他,他也曾这样问自己叫什么名字。想起顾深,迟迟的心便禁不住柔软下来。

    他微微一笑,神色缱绻,“我叫……长安。”

    一旁的芍药和长安听到他的话,忍不住一愣,长安更是瞪圆了眼看着迟迟,可见迟迟面不改色,长安又不敢乱说话,只好闷闷得站在他身后。

    白辞慕早就查到了他的名字,他原以为至少是姓名他不会隐瞒,如今却听到迟迟骗了自己,白辞慕禁不住心下一疼,有些喘不上气。

    他当真连一点念头都不愿给自己。

    白辞慕心里有些凉,他的脸色也冷了下来,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便转身离开。

    白辞慕还未走远,迟迟便和芍药他们进了屋,白辞慕在后头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头苦涩不堪。

    白辞慕这辈子没喜欢过谁,头一次喜欢上一个人,头一次想靠近一个人,竟是这般不顺,叫他吃了这样多的苦,这种无力和遗憾压在白辞慕心口上,让他连喘息都似是牵动全身经脉般疼痛起来。

    芍药刚刚进屋便忍不住拽着迟迟的衣袖,一脸好奇得看着他,“少爷,你为什么骗刚刚那人说你是长安啊?”

    长安也从后头走了过来,皱着眉有些可怜兮兮的样子,“少爷,你是长安的话,那我怎么办啊?”

    看着长安那副天塌下来的模样,迟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他抬手轻轻得在长安的脑袋上敲了敲,“什么怎么办,我俩调换身份呗。”

    长安大惊,想起那晚见到的交缠着的迟迟和顾深,他的脸猛得红了起来,仰着头支支吾吾道,“这、这怎么可以!不行!少爷您快别拿我开玩笑了!”

    长安以往话少,如今相处久了已不似往日那般沉闷,迟迟一直拿他当弟弟看,有事没事总喜欢逗他,这会儿见他急得脸红脖子粗,忍不住捂着肚子笑了起来,“瞧把你给吓得,你放心吧,不会把你怎么着的,我就是应付应付那人而已。”

    芍药想了想,恍然大悟得点头,眼冒金星似的看着迟迟,“我知道了!少爷你是不是不想让刚刚那个……那个白……白什么来着知道你的名字?你是不是怕将军吃醋啊?”

    被芍药这么一说,迟迟脸一红,有些难为情得舔了舔唇,“我……我只是不想让不相干的人知道那么多而已。”

    芍药眯着眼狐疑得看着他,一副“我早已看透一切”的表情来,“嘿嘿,我看才不是呢!”

    “少爷你分明就是不想让将军误会嘛!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将军知道了生气。”

    芍药说着,来了兴致,瘪着嘴伸手摸了摸下巴,一副机敏的模样,一本正经道,“依我看,那个姓白的可不简单,有事没事总见他凑过来,肯定有所图谋。”

    “我看他住的也是好地方,估摸着是个什么官,诶,少爷,你说他是不是想靠近我们打探将军的消息啊?要不就是对少爷你有意思,你说……”

    芍药话还没说完,转过身想同迟迟和长安耍耍威风时,便见身后早已没了人。她的话堵在了牙关间,慌忙得转着脑袋找寻他们的身影,见他们已凑到厨房里吃好吃的了,芍药登时委屈起来,忙也跟着跑了过去。

    “少爷!长安!你们背着我偷吃好吃的!给我留点!”

    白辞慕刚从新宅门口离开,顾深便接到了消息。得知白辞慕又去找了迟迟,顾深紧蹙着眉头颇为不爽。

    顾深知道白辞慕那些心思,他无非是想让自己乏术,如今他也的确达到了这样的效果,顾深不免有些担忧起来。白家家大业大,白辞慕多年来帮扶的人不在少数,若真的硬碰硬,顾深知道自己只能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但若是让顾深将迟迟拱手让人,他是断断做不到的,哪怕是迟迟要走,顾深都会想尽办法得困住他,更何况任人将他从自己身边抢走。

    顾深挂断了电话后便决定再加快些动作,他已不能等得太久。

    顾深带着叶澜去码头时,码头来来往往多是洋人。顾深知道近来洋人多在码头出没,现如今不少商政界的人也和洋人有多往来,许多本来对顾深有所忌惮,一直听命于顾深的洋人最近都不大安分,这后头必然是顾霆晔捣的鬼,他原本想再等等,等顾霆晔和白辞慕将全部身家投进去,届时再给他们致命一击,可如今顾深总想快些解决掉白辞慕,这计划便也只能提前了。

    分管码头的是林路,顾深到的时候林路正在同几个洋人争吵,那些洋人拗口得说着榕城话,几个人将林路一行人围住,明明人数不占好,可一个个却似地头蛇一般气焰嚣张。

    林路本不愿同他们交缠,正要让人将他们带走,却见顾深来了,他有些紧张,忙推开那几个洋人迎上顾深,“少爷,您怎么来了。”

    顾深看了眼他身后的洋人,微眯着眼,浑身上下透露这一股不容小觑的危险性。

    他抬脚走过去,军靴在地面上敲击出阵阵声响,气势威严而又高贵,让人忍不住停下一切仰头注视着他。

    顾深蹙着眉走到那几人面前,微微垂下眼,神色冷漠。

    “什么事。”

    那几人并未见过顾深,但他们认识叶澜,见叶澜跟着他,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心下有些了然,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

    为首的男人先是有些惶恐,随后又壮着胆子用蹩脚的榕城话同顾深交谈,“你是谁?我们要和这里管事的说话。”

    顾深冷冷扫了他一眼,道,“我是顾深。”

    听他说自己是顾深,几个人皆为之一震,猜测归猜测,但真的听他承认,他们不免有些慌张。

    那人吸了口气,又干咽了两下,“你就是顾将军?”

    “您这码头为何不让我们运货来?我的货物昨夜被你们扣下了,顾将军应该给个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