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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深的拥抱还有他在自己颈侧间的喘息,一切都让迟迟觉得恍然。
迟迟甚至在想,如今的这个顾深还是不是自己在那天夜里见到的那个顾深了。他明明应该是冷漠的,疏离的,淡然的,明明应该是拒人千里的,是遥遥无期的,可如今迟迟却觉得自己好像真的把他拉到了这喧嚣的泥潭中。
迟迟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气,他突然想起,自己从签下合约那一刻就带着让他爱上自己的目标,所以要说利用这种卑鄙的事,那都是自己做的。
迟迟抬手轻轻抱住顾深,在他宽厚,但有些脆弱的脊背轻轻拍了拍。
“顾深。”
“要是哪天你不需要我了,要给我一大笔钱我才会乖乖离开的。”
顾深轻轻颔首,声音有些颤抖。
“好。”
这一夜顾深一直抱着迟迟,却一夜无眠。两个人虽然紧紧贴在一起,却各有各的心思,谁也没能把心底的话说出来,所以谁也没能真正走到另一个人心里去。
早上起来的时候,迟迟又回到了原来的样子,他乖乖得同顾深一道起床,也乖乖得替他穿衣服,比起平日里那一点就炸的样子乖巧很多。
看着那人,双腿裸露在外,身上的长袍没能遮住那白嫩的胸膛,顾深只要轻轻探头便能看到他粉嫩的挺立,而那颗小脑袋也凑在自己胸前替自己扣纽扣,双手纤细修长,骨节分明,时不时还撩拨着自己的胸口,让那胸膛里的心“噗通噗通”得跳着。
顾深不知道他是在诱惑自己还是无意中尽显魅力,顾深只觉得浑身热得厉害。
他清了清嗓子,抬手握住那已经攀到自己喉结处的小手,微微俯身靠近他仰起的脸。
“怎么不多睡会儿。”
迟迟有些脸红,他往后缩了缩,跪坐在床上,“不、不困……”
顾深点了点头,靠得更近了。
他用下巴在迟迟的颈侧蹭了蹭,深嗅着他身上的味道,那股淡淡的香味总让顾深格外眷恋。
“你好香。”
顾深的话让迟迟忍不住心跳加速,那颈侧温热的呼吸也让迟迟身上发痒。
他有些难耐得缩了缩脖子别过头去,将自己的手从顾深手里抽出来,攀附上他的领口,替他系着纽扣。
“你要去工作了。”
顾深点头,他知道今天上午还有会,很多人都在等他,但这一刻他只想得到一个人。
顾深抬起头看着迟迟,见他眉眼低垂,神色间染上了些许羞红,很是心动。
他缓缓站了起来,扯了扯方才被迟迟扣好的领口,显得有些凌乱。
见他要脱衣服,迟迟心一慌,忙往后退,说话都吞吞吐吐的,“你、你干什么……青天白日的你别乱来我告诉你……”
顾深轻笑出声,他微微扯上的衬衫,露出精壮的胸膛,那块块腹肌和宽大的胸怀让迟迟忍不住干咽着,而那左胸口处一条长长的斑驳伤疤一下子勾住了迟迟的目光,让他移不开眼。
迟迟还没有仔细看过顾深的身体,哪怕之前那样亲密,他也未曾见过他胸口的这道伤疤。
见迟迟眼神闪烁盯着自己发愣,顾深伸出手握住他的脚踝,一把便将他拉到自己跟前来。
他亲昵得蹭着迟迟的鼻尖,吻了吻他的双眼。
“于情于理,我都不算乱来。”
迟迟满心满眼都是他身上的伤,他细细看着,这才发现原来他的手臂上,腰腹处就连肩胛骨上都是伤。
迟迟以前从来不知道,他竟然受过这么多伤。
迟迟忍不住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胸口的那道伤疤,那疤痕看上去格外狰狞,整条伤疤足有一个手掌的长度,疤痕的颜色深沉,大抵是陈年旧伤,那肩胛骨上的伤口也很是难看,歪歪扭扭得趴在皮肉之上,想必当初受伤的时候都能看到里头森森白骨来。
迟迟鼻头一酸,突然就掉了眼泪。当温热的眼泪砸在顾深的手臂上,顾深整个人没由来得慌乱了起来,他忙低下头捧住迟迟的脸,见他那双眼像刚打开水阀的龙头般往外一股股涌着眼泪,他手足无措起来,只能笨手笨脚得替他擦着眼泪。
“怎么了?弄疼你了?是我错了,别哭。”
他不说话还好,越说话迟迟哭得越凶。
迟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他太看不起现在的自己了。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这么容易掉眼泪?可他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想面前这个人曾受过怎样的伤,曾经历过怎样生死未卜的战场,又曾在多少个黑夜中独自舔舐那不为人知的伤口。只要想到这里,迟迟的眼泪便止不住得往外滚。
见他越哭越厉害,顾深心慌得厉害,他紧紧攥着拳,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捧住他的脸一遍遍吻着他的眼泪。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弄疼你了,我不碰你了,你不哭好不好?”
听着他像哄孩子一样的声音,迟迟忍不住瘪着嘴看他,软软糯糯得叫了他一声,“顾深。”
兴许是方才哭过,迟迟这会儿说话的时候声音黏哒哒的,叫顾深的心跳得厉害。
顾深以往最是听不得旁人同自己这般说话,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要是用这种语气同他说话,一准要被他无视的。但说话的对象变成了迟迟,他便觉得怎样都好。
顾深微微抿唇,点头,“我在。”
迟迟吸了吸鼻子,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他伸手摸着顾深胸口的伤,鼻头发酸,“这里……是怎么受的伤?”
顾深有些诧异,他想了想,答道,“十五岁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
迟迟仰头看他,眼里泪光闪烁,“那这里呢。”迟迟说着,又轻轻抚摸着他肩胛的伤口。
“十八岁,躲在河里被敌方用尖刀刺伤的。”
“这里呢?”
“也是十八岁,训练的时候受伤的。”
“那……这里呢。”
“二十岁,在东北受的伤。”
迟迟跪坐在床上,忍不住低下了头。
他说不出话来,因为不知道可以说什么。
迟迟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实在太狼狈了,他害怕被顾深看到此刻动情的自己。
迟迟吸了吸鼻子,伸手将顾深推了过去,让他背对着自己。
看着眼前宽阔的脊背,迟迟轻轻伸出手,替他脱下了身上的衬衫。
顾深企图去制止,但迟迟头一次这样强硬,他只能窘迫得被脱下了上衣,将自己满是伤痕的脊背袒露在他眼前。
虽然早已知道他后背也有很多伤,但看到那密集的伤疤时,迟迟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他的手缓缓伸出去,却不敢触碰他的任何一道伤疤,因为那每一道狰狞的伤痕之下,都是迟迟未曾参与过的,他的人生。
迟迟甚至不敢想,这些伤都是如何愈合又是如何伤上加伤的。
迟迟忍不住靠近他,将自己的脸贴在他的脊背上,又攀附上他的肩头,在他肩膀的伤痕轻轻吻过。
湿热的吻让顾深浑身一震,他想逃避,却被迟迟紧紧抱住,难以挣脱。
迟迟已经从床上跪了起来,他将脸埋在顾深的颈侧,细细密密得吻着他的伤痕,声音格外缱绻,“顾深,你以后不要受伤了。”
顾深的一颗心汹涌澎湃起来,他没有问为什么,只是轻轻颔首,转过身将他抱进怀里。
“嗯。”
未等迟迟再说什么,他便被顾深吻住了唇,再难说出一个字来。
顾深的吻深沉而又用力,让迟迟有些害怕,感受到他的手探进自己衣服里就要往身后摸索,迟迟这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候,他忙抓住他的手,拼命摇头,“你……你不是还有事吗。”
顾深摇头,抓住他的手便往自己腹下引,“现在处理这个,才是大事。”
迟迟还没来得及挣扎,便已经掉进了他新一轮炙热而又密切的吻里。
在他的手下,在他的吻中,迟迟有那么片刻的恍惚,恍惚间他想拥抱顾深,想永远陪在他身边。迟迟知道自己无法让他不再受伤,但他希望下一次他受伤的时候,自己可以替他上药。至少不是让他一个人。
迟迟没能细想,因为很快顾深便发现他出了神。
顾深惩罚似的咬了咬他的鼻头,迟迟便吃疼得回过神来,红着眼委屈得瞪了他一眼,“你咬我……”
顾深笑了下,摇头,“你不专心,该罚。”
这会儿迟迟来不及说话也不能说话了,因为他被封了唇,就连身心都被占有。
结束时,时候已经不早了。
顾深看了眼窗外的艳阳,俯身吻了吻熟睡中的迟迟,这才起身离开。
顾深这一出来,外头等了几个小时的叶澜才松了口气,他看了眼顾深春光满面的样子,走过去将手里的名单递给他,“少爷,这是整理出来的名单,您过目。”
“还有……几个少将已经等了很久了……”
顾深接过来扫了眼,轻轻颔首,“走吧。”
张伯把顾深给送出门时,顾深叫住了他,“张伯,等他醒了给我打电话。”
“还有,不要吵醒他。”
张伯笑盈盈得点头,“您放心,等先生休息好了,我再给先生准备餐点。”
顾深“嗯”了声,叶澜这才把车给开走。
顾深走后,芍药从一旁跑了出来,她站在院子里看了眼楼上紧闭的那扇窗户,想到之前那响了好久的叫声,她忍不住咂了咂嘴。
“我家少爷这估计得睡到下午了。”
张伯瞪了她一眼,抬手在她脑门敲了敲,“你个姑娘家家怎么不知道害臊?”
芍药吃疼得“哎呦”一声,捂着脑袋瘪起嘴来,“那三少爷还不知道害臊呢,大白天的折腾我家少爷!瞧给我家少爷累的,我家少爷本来就瘦弱,哪经得住折腾!”
听着芍药那羞死人的话,张伯虽然觉得在理,因为的确是三少爷不知节制了,这大白天的叶副官都等了好一会儿,怕是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都给听了个干净,可少爷毕竟是少爷,他的喜好哪儿能让下人议论,于是张伯气得抄起扫把就要打她,不过芍药一溜烟就逃跑了。
迟迟睡到自然醒的时候,张伯便给顾深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迟迟醒来了。于是迟迟吃饭的时候便接到了顾深的电话。
“醒了。”
听着听筒里传来的顾深低沉的声音,迟迟歪了歪脑袋,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怎么知道我醒了,谁给你打小报告了。”
顾深轻笑出声,抿了抿唇,“心有灵犀。”
迟迟有些诧异他的话,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不是吧,谁跟你心有灵犀,你可别乱说。”
“对了,早上……你没耽误事吧?”
听着迟迟支支吾吾的声音,顾深都能想象得到他此刻是怎样红着脸绞着电话线的,再一想到早上他一遍遍吻着自己的伤口,模样格外心疼,顾深忍不住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肩头,心里滚烫。
真想亲他一口。
顾深摇头,声音里带着些哄骗,“没有。”
“对了,今天周六,你是不是要去一品香。”
迟迟这才想起来答应赵姐的事,忙点了点头,“赵姐告诉你的?”
顾深“嗯”了一声,“今晚我空着,待会儿回去接你。”
迟迟“哦”了一声,脸红红的,整个人缩在沙发上,“其实不用的,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顾深微微眯眼,声音冷了些,“不要我接你?”
听着他的声音变了,迟迟忙坐直身子,连连摇头,“要!要!那我在家等你!”
“不跟你说了,我吃饭去了!”
迟迟说完便撂下电话,光着脚跑回了餐桌跟前。吃着方才还觉得有些辣的菜,这会儿迟迟却觉得甜了起来。
他忍不住埋头往嘴里扒着饭,脸渐渐红了。
迟迟不知道自己现在和顾深算什么,他也没说喜欢自己,自己也没说喜欢他,但是这种相处却让迟迟觉得甜甜的,有点儿让人头晕目眩。
好像……
好像就是以前在一品香听人说起过的,“爱情”这种东西。
顾深忙完了事回去接迟迟之前,先同霍萍生去了趟一品香,亲自察看着安全问题。
霍萍生在一旁抱着手臂看着顾深仔仔细细得探查着,忍不住叹了口气。见顾深走了过来,霍萍生朝他摇了摇头,“我是不懂你,你这么担心干脆别让他出来啊,正好你一个人在家独享他的歌喉。”
顾深看了他一眼,“怎么,你以往不是喜欢听他唱歌吗。”
霍萍生“哼”了一声,阴阳怪气的。
因着顾深要霍萍生往一品香加派人手,霍萍生便从顾深那里知道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知道了迟迟就是黑蝴蝶,而那黑蝴蝶就是现在的三少夫人。虽然顾深和迟迟之间的事让霍萍生觉得有些奇妙,但他还是非常羡慕顾深。
至少他的喜欢有人回应。
想到已经很久没有音讯的顾霆喧,霍萍生有些难过起来。他瞥了瞥嘴,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悲伤,“我那是真心错付了!谁知道他竟然……还被你捷足先登……算了!不说也罢!”
见他别别扭扭的,顾深忍不住笑了下,“让你在我之前遇到他,他也不会选你。”
听顾深这么一说,霍萍生不高兴了,他梗着脖子瞪着顾深,“你也太看不起人了吧,好歹我也是榕城姑娘们最想嫁的男人第一名,怎么着他就不能喜欢我了?”
似是想起了什么,顾深的眼神格外缱绻。
他抬脚往外走,顺道朝霍萍生挥了挥手。
“他不会的。”
因为你的确比我先遇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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