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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同意书?”林学文皱眉问道。
“这个病有风险,现在不治疗会死,我给他治也有四成风险会死,你们同意我治疗就得签字画押,如果患者不幸逝世,与我无关。”季知欢面无表情地解释了一遍。
林学文当即反对,“我就知道你这个医女靠不住。”
“你们有选择的权利,没人逼你们。”季知欢起身,看样子是真的不想治了。
可那妇人却哭着道:“不能走啊,茶树镇医术最好的大夫就是张大夫,咱们还能去哪?恐怕半道上……”
她说到这,又是哭了起来。
林学文脸色难看道:“师娘!我就不信没别的大夫能看的好。”
“确实没别的大夫能看好。”
这个时代,医疗技术根本不达标,何况病人年纪这么大,急性阑尾炎只能等死了。
张元桥叹了口气道:“我也实话告诉你们,我治不了才请季小娘子来的,你们赶紧拿主意吧,签了字好歹还有几成机会。”
王宏义其实是想让林学文他们走的,好歹不用连累惠民药局。
不过张元桥他还是尊重的。
林学文皱眉,张元桥的医术他当然是清楚的,但他信不过的是眼前这个丑姑娘,他犹豫道:“你什么病都能治?怎么清楚这病如何治?”
“天底下就没有一个大夫敢说自己什么病都能治,我也一样,你别再耽误时间了,要么把人抬走另外找大夫,要么就现在签字画押。”季知欢定定看着他,“阎王殿可不等人。”
老妇人立刻道:“我签,我来签。”
季知欢颔首,“王掌柜,麻烦你帮我草拟一份,现在我要救人了,请你们都出去吧。”
王宏义赶紧把人都带了出去,包括那翘首以盼的老妇人。
张元桥见人都出去了,才到她跟前问道:“你打算怎么做。”
“开刀,把阑尾切了。”季知欢面无表情地说完,张元桥震惊道:“你会开刀?”
“怎么?”季知欢看他。
“这么凶险的手法,我曾经在古书上看过,但是那神医没了传人,没想到今日我能再看到这样的技术,季小娘子,我能留下来么?”
古时候确实有人开刀剖腹,不过绝大多数都会感染然后死去,能活下来的人可不多。
季知欢定定看了张元桥一会,张元桥立刻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把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我不是担心你说出去,而是你受得了么?别到时候昏死在这我还得给你做急救。”手术中出现任何差错,都会造成难以挽回的损失。
尤其是张元桥一大把年纪了。
张元桥一想也是,“那我到门口给你守着,如果我害怕了就闭眼成不成。”
“嗯。”季知欢季知欢已经打开了小药箱,药箱里果然有急性阑尾炎所需要的物品,她套上了手套,拿出了第二层的手术刀,准备做阑尾切除手术。
张元桥把门拴好,守在了门口。
在现代,这是一个小手术,在这,就是要跟阎王抢人。
季知欢先给病患注射了麻醉剂,才开始在右下腹消毒切口,血腥味很快弥漫开来,张元桥咽了咽口水,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的。
这情况纵使他一个老头子都有些害怕,那小娘子竟然仿佛没看到一般。
屋外,林学文焦急地来回走动,质问王宏义,“王掌柜,那医女到底靠不靠谱,之前可救治过什么人?从医多少年了?”
王宏义哪里知道?他只知道张元桥说一定要把她请来,这是乔老最后的希望了。
“不清楚啊。”王宏义只能如实回答。
“什么?!你不清楚,不行,我不能再耽误下去了。”林学文说着要闯进去,裴寄辞一个箭步冲上来挡在他面前。
“你既然已经签了同意书,就不该进去打断她的治疗!”
“你让开!”林学文吼道。
裴寄辞宛如一头小狼,寸步不让,“我的腿就是她治好的!”
他说着弯下腰,卷起裤腿,上面还有包扎的痕迹,“之前被捕兽器夹过,没两三天我就能走了,现在基本看不出问题。”
王宏义瞪大了眼,倒吸一口凉气,“被捕兽器?”
那可是要伤筋动骨,没个三个月哪能见好啊。
“你的腿能跟我老师的一样么,快快闪开。”林学文却根本不想听,刚想把裴寄辞推开,房门已经被打开了。
季知欢手上的血还没洗干净,一双冰冷无比的眼睛就看向了林学文,“你碰他一下试试。”
林学文急道:“你怎么手上全是血,我老师怎么样了!?”
那哭泣着得老妇人也挤了过来,季知欢淡声道:“自己进去看。”
切个阑尾也不得安生,吵个半死。
老妇人跟林学文一下就冲了进去,张元桥已经在做善后的事情了,林学文一看老师还闭着眼睛,双目充血,指着季知欢骂道:“你这个庸医,我老师若有半点问题,我必定去官府告你一状。”
张元桥刚才就开始忍这个林学文,现在听他还敢对季知欢不恭敬,小老头不乐意了。
他放下了乔老的手腕子,站起来就要去打林学文。
“你个臭书呆子说什么屁话呢!你知不知道刚才有多凶险,谁让你在别人治病救人的时候在门口嚷嚷的?我看你三番四次阻止人救你老师,是想活生生害死他,读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
张元桥劈头盖脸一顿骂,林学文直接懵了。
老妇人哭着道:“张大夫,我夫君如何了?”
张元桥按照刚才季知欢的说法道:“人没事了,这是从他身体里切下来的东西,接下去的照顾由我们医馆的人专门负责,他现在还不能动,不过人没事了,现在没醒过来是之前用了麻药。”
老妇人一听,喜极而泣,直接过来就要给季知欢下跪,“多谢神医救我夫君。”
季知欢只是蹲下身,把裴寄辞的裤管给放下,捋平了上面的褶皱,“刚才有没有人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