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认师作父

艽柒KK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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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刘夫人的意思,莫非她是想认自己做干女儿?若是自己高中状元时她这么说,不说旁人单是她自己都觉得刘夫人是贪图名利。

    但知她不惜为自己以身犯险,便明白她不稀罕世人所谓的名利,就如同自己的母亲一般,不求女成凤,但求女无愧。

    这世上除了玖焕,也就刘院士和刘夫人对自己上心。自己现在又成了皇后,也不能给他们带来什么,更遑论传宗接代。罢了,不管堂母愿意与否,自己最起码也得表个态,不能让长辈尬着。

    当场下跪,说道:“堂父、堂母助晚辈良多,若是,若是二老不嫌晚辈不能为刘家延绵子嗣,晚辈愿意拜二老为干爹干娘!尽晚辈所能,报答二老!”

    李氏望了刘霄一眼,尊重他的意愿。

    “哎呀!这可使不得!”刘霄再赏识仇汐,也知其中分寸,她已然贵为皇后:“皇后娘娘,您这番可是折煞老臣了!”

    “刘大人!”刘夫人直着眼睛说道:“你以为妾身是想高攀皇后娘娘求封赏么?”

    “堂母自然不是!”仇汐抢答道。

    “嗯!”刘夫人冲仇汐一笑,转头对自己丈夫却板着个脸:“汐儿在朝堂上孤立无援,众人弹劾她你该当如何?”

    刘霄不假思索:“自然是回护她!”

    “可若是您百年仙逝之后呢?”为了将仇汐收为干女儿,不惜做这种假设:“届时她就真的举目无亲了!”

    刘霄这才知晓自家夫人是担心陛下喜新厌旧,仇汐到时候无路可退。所以想让刘家做她坚强的后盾,唉!这糟老婆子,怎么事事都想得这么周到?

    夫人都将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推脱就显得忒不识抬举了:“若是皇后娘娘不嫌下官高攀,那下官自然是求之不得。”

    “干爹!”仇汐冲刘霄喊了声,“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哎呦喂!您这样下官可受不起啊!”刘霄欲将仇汐扶起。

    刘夫人按住他蠢蠢欲动的手,再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微笑地点点头。这是儿女对父亲行的大礼,算是弥补仇汐幼年丧父以及刘霄老来无子的遗憾吧!

    “干娘!”仇汐欲跪拜李氏。

    到自己这儿,李氏却自惭形秽,立时将她扶起,手劲儿极大,仇汐无法挣脱随之起立。李氏踮起脚,用拇指拂去仇汐头上的灰尘。

    仇汐知道她的用意,弯下身子,好让她不必受累,目似明炷,雀跃、明亮了一下。

    “好咯!擦干净咯!”李氏顺手帮她理了理碎发,笑容灿烂,眼角的鱼尾纹都叠了几层。说话声音也悦耳了几分,朝婢女说道:“给皇后娘娘……哦!不!给小姐准备午膳去!”

    “是!”

    李氏宽厚,对府里的下人也是极好。李氏同其他官家夫人合不来,便同府里的人说话解闷。得空时教小婢女们刺绣、炒菜、种养花草等。小婢女看到夫人欢喜,打心眼儿里高兴,欢天喜地地将好消息告诉其他姐妹。

    “开饭咯!”夫人一路上不舍得撒开仇汐的手,不顾礼仪尊卑,坐在她旁边。

    刘霄见夫人如此,自己也不好意思坐上首,一时之间,象征身份地位的上首,在刘院士家竟空了下来,这若是传出去可真是叫人笑掉大牙。

    “干娘,您同干爹是长辈应当坐上首才是。”仇汐思忖许久,终究是说了出来,在沂州上首空着是家中长辈亡去的象征,委实不吉利。

    “那你还是皇后娘娘呢!论尊卑我们二老还不配同你在一个桌子上吃饭呢!”

    “干娘,你这是哪里的话?”

    刘夫人自黑道:“好啦!好啦!就这么坐着,你干娘粗鄙愚笨学不得大家礼仪,一家人开心最重要!”

    “嗯!夫人你这句话说得不错!汐儿,咱们就这么坐!你我两位状元郎偏偏要任性妄为这一回!”

    “嗯!”仇汐盛情难却,乖乖垂手坐着。

    李氏趁二人谈话的空当为仇汐盛了一碗排骨汤,送到她面前:“你干爹说你喜欢吃甜的!干娘就差人放了玉米和红枣,你快试试,合不合胃口?”

    汤汁烟黄,星点油圈浮在上头,碗底还有两颗完好无损的红枣。仇汐用白瓷汤匙舀了半勺,放入嘴中,蔬果香混着肉香在舌上荡开,不甜不咸,恰到好处。

    “好喝!和我母亲先前每月煲给我的一模一样!”

    “喜欢就多喝些!”这汤的原材料简单,经济实惠,味道上乘,南方一般人家最是喜欢。

    “谢谢干娘!”

    “汐儿,换好衣裳没有?”刘夫人在门外头来回踱步:“合适不?”

    “合适!”仇汐以她平生最快的速度穿好衣裳,顺着刘夫人的视线转动身子,好让老人家看到全貌。

    仇汐贵为皇后大喇喇地上街游玩一来有损皇家颜面,二来也不安全。是故两人商定让仇汐继续女扮男装,好好体验一把游玩的快乐。

    刘夫人笑得合不拢嘴,笑出的褶子快将她的眼睛挤没了:“都说只有生的好看的姑娘扮男装好看,起初我还不信,今日一瞧才知是真的。汐儿生得俊俏,穿我绣得那么土气的衣服都觉着气宇不凡、风度翩翩。若是被那些媒婆瞧见了,上门求亲的人还不得将刘家门槛踏破?”

    “干娘说什么呢?女儿就觉着这衣服穿着舒服,绣花的手艺也能与宫里的绣女相媲美!”

    “就你小嘴儿甜,走,干娘带你出去耍!”

    刘夫人自知上不得大雅之堂,平日里很少出门,现是怕干女儿觉着府里闷得无趣,才破格陪她出去玩。

    街上虽不似昨日那般人声鼎沸,但也不失热闹。街旁摆满了各种摊子,有小西施卖豆花的、老汉吹糖人的、独眼阿婆剪窗花的······

    拐个弯儿还能瞧见胡同里有编竹筐的、卖瓷碗的、胡同尽头还有小娃娃踢毽子的、灰衣妇人洗衣服的······

    满城尽是烟火气,不像皇宫那般死气沉沉。

    在皇宫时,她也想念京城的喧闹。仇汐久居宫闱,倒是觉着嘈杂扰耳了。真真是“厌静还思喧,嫌喧又忆山”啊!

    “怎么了?走累了?”仇汐一言不发,刘夫人当她许久没走这些路,累着了。提议道:“要不干娘给你叫座轿子?”

    “不用,晚辈可没这般娇气!晚辈生在穷苦人家,幼时上山放牛、砍柴都是家常便饭。”这块地儿自己常来,熟得很:“更何况一会儿就到了,何必花这冤枉钱?”

    “哎!”刘夫人应道,心中一暖。自己与刘霄白手起家,二人特别是自己节俭惯了,不然怎么省得出钱给丈夫买书?

    二老出门几乎都不乘轿,今个儿带着仇汐出街万万不能失了皇家颜面,本欲雇顶上好的轿子,却被她一口回绝了。说是想出来透透气,自己也不好强求,这才作罢。

    她唯恐仇汐认为自己小气,舍不得为她花钱,一路上瞧见什么都想给她买。仇汐专挑便宜实用的,全无低看之意。看来仇汐也是勤俭持家的孩子,如此善解人意,怪不得皇帝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到了!干娘小心台阶!”仇汐见刘夫人望着自己发呆,怕她磕碰着。

    “好!”刘夫人挎着她的胳膊,左脚在前迈进戏园子。

    “刘夫人,您来了?包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小二今天格外的热情。

    皇后回刘府探亲,京城人尽皆知。连铁公鸡李桂芬都开包厢了,可见皇后带的回门礼可不是一般的丰厚,估计够刘家一家老小啃到下三代了。

    “好!”刘夫人这回大放血开了个包间,做戏也要做全套:“将你这上好的糕点水果,都上来!”

    “得嘞!”

    “干娘,何必如此破费?晚辈不饿!”仇汐早点就足足被喂了一笼小笼包和两个鸡蛋,现在才出来不到半个时辰,她不是客气,是真的吃不下。

    “跟干娘客气啥?吃!可别在刘家瘦了,瘦了皇上可要怪罪干爹干娘的!”

    “行!知道啦!”仇汐只能艰难下咽,摸着自己还未下去的肚子,若是自己胖得跟夏阁老一样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