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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被拖出去的柳明与柳丝,桃夭陷入沉默,她并不认识礼部杨尚书,不过在楚公子的棋局中见过,此人属于太子一党,杜衡表面在帮她报复柳家,实则是想借柳家行贿之事牵出幕后的大老虎杨尚书,进而剪除太子党羽。
桃夭本是江湖逍遥人,不甘愿做权贵棋子,但是如今看来,人人皆为棋子——她、柳家与杨尚书是杜衡的棋子,而杜衡是秦王的棋子,看似秦王为运筹帷幄的幕后执子人,却也未必能够成为权力游戏的最终赢家。
人生在世,身不由己,俱是命运的棋子。
见寡汤素面着实不成体统,邵峰犹犹豫豫道:“郡王,需要属下安排人准备饭菜吗?”
杜衡体贴询问魔女:“你还想吃些什么?”
桃夭陷于沉沉思绪之中,置若罔闻,待邵峰轻咳几声提醒后方才回神,注意到眼前两人的四道目光齐齐集聚于自己的身上,不明情况间假意客套道:“邵副尉一起吃吗?”
“不必客气”,邵峰连连摆手,急看郡王脸色。
杜衡吩咐道:“柳家人交由你审问,两日为限,务必要将与其有瓜葛的重要人物彻查清楚。”
邵峰领命而去,桃夭埋头吃面,暗暗揣测柳家众人的命运。
杜衡的鹰眼屡屡瞟着沉默的小野猫:“我对柳家人的处置你可有不满之处?”
桃夭圆滑应答:“郡王行事必是依律依法,小女子怎敢妄言评判。”
杜衡猜到她心中所想,左唇角微勾:“你很聪明,聪明到能够不露痕迹地巧妙装傻。”
桃夭疑心腹黑阎王在使手段诈她,继续故作糊涂:“小女子愚钝,不解郡王此言何意。”
杜衡直言道:“你想必已思量透彻,我对付柳家不单单是为你出气。”
桃夭不得不斟酌词句,尽量不漏破绽:“小女子不才,但仍有自知之明,我与柳家根本不配郡王亲自费心,您应是另有筹谋。”
杜衡追问道:“你认为我的谋划是什么?”
桃夭生恐多言惹祸:“我才薄智浅,猜不出头绪。”
杜衡不依不饶:“你是出生于恶人谷与黑市楚家的奇才,眼界与智慧皆比寻常江湖人士高百倍,虽不愿参与党争,可是对于朝堂局势了解颇深,不可能看不出我要借柳家作何文章。”
桃夭决意装傻到底:“郡王谬赞,小女子不过是在江湖上混饭吃的小人物而已,哪里懂得朝廷大事,更何况我如今已与柳家脱离关系,您的筹谋我不敢揣测,也无必要揣测。”
杜衡停止捉迷藏般的心机对话,不然倒像是咄咄逼人,将干干净净的碗推向魔女:“再来一碗面。”
桃夭难以置信:“你…你确定还能吃的下吗?”
“毕竟是你亲手为我做的第一顿饭,重在心意而非味道”,杜衡言罢方才发觉,自己原来也有如此厚脸皮的一面。
“郡王真是…幽默…”,桃夭几乎词穷,不想再与腹黑阎王周旋:“如此寡淡的心意,一碗足矣,小女子不敢再献丑。”
往事重现心头,杜衡浅笑中泛起几分苦涩,心头忽起难以按捺的冲动,愿与她分享心事:“我年幼时与母亲居于外宅,日子甚为清苦,餐食常常仅有素面与酱菜,若是功课有长进,母亲会在面中加一个煎蛋作为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