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舞尽兰花风扇底

淋羽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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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天,是十一月十九日,魔门也好,仙门也罢,都在数着时间,越是临近,越是觉得漫长。

    凤舞山颠,我又来到这儿,这里是整个断横山脉最冷的地方,我喜欢享受冰冷,因为它能使我保持冷静。

    阴月门的婚礼,诺言凌与斗鬼神的旷世之战,还有月杀毫无动作,难道月黄泉真的不插手?

    满眼是漂乱的白,也乱了思绪,失去方向,该独自乱飞还是原地不动?

    只剩一天的时间,诺言凌,也许这次我真的败了。

    这场大雪,说不清覆盖了多远,凌霄道在这一天里,出奇的平静,每一个弟子都和平常一样,做好分内的事。

    诺言静在做什么?依旧没人来了解,只用知道她在柳岸心波即可。素墨衣也在,也许只有她注意到诺言静的变化,几天以来,没有主动说过一句话,其间夜浮冰来过一次,对话间,夜浮冰说什么,她只是听,到了问题,草草几字概括。

    夜浮冰以为是战前让她没有心思,不愿多说几句,而且诺言静的话原本就不多,再久留也无多大意义,打定主意,击溃黑芒楼后,一定要向师尊表明心迹。

    还有一件事情,也让无数人牵挂在心,到了现在,都还没有黑芒楼的一丝影子。五大名门的人,行踪倒是一早就暴露在大众眼中。邀月阁的消息贯通整个神州大陆,所以自然而然有不少人委托查出黑芒楼的踪迹,但邀月阁对此,也是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不禁有人在猜想,黑芒楼是不是不会来了?邀月阁是不是在散布假消息?两大势力之间的对决真的是在十一月十九日这一天吗?

    这些疑问,邀月阁也解答不了,也许刘半仙可以,但这段时间,没人能联系到他。可不管怎么说,有一点可以确定,阴月门的婚礼是真的。

    最后一个夜晚,夜湮颖的房间里已经准备好了明天要用的东西,凤冠、喜袍,大多数女人都很喜欢,大多数女人在即将穿戴它们时都会觉得幸福。

    可幸福的感觉是什么?夜湮颖思索着,如果所谓的幸福就是此刻带着失落的心绪万千,她另可不要。

    又开始下雪了,明明之前累积的雪还没有消融,正如内心的挣扎,还未平静,又开始起伏。

    一阵好大的风,把门外横梁上的灯笼的吹灭了。一下子失去微亮,吸引了夜湮颖的目光,她下意识往门外看去,只剩漆黑一片。

    但漆黑中,隐隐的有着很多蓝色弦线飘动,对,是蓝色的。它在黑夜里是那样的醒目,无法忍耐,是怎样的诱惑让夜湮颖来不及多想,冲上前打开门。

    屋内的烛光跟着照射出来,虽然微弱,但足够看清眼前。

    又向前走了两步,一个刚好跨出房间的距离,可这两步跨的很慢,不过慢不见得就是迟疑。

    这蓝色的头发在风雪中凌乱,陌生而又熟悉的情景,就像当初那一晚。

    “你又调皮了,我想这一次你来到这里,依旧没人察觉吧。”

    我咧嘴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穿着睡衣。”

    “这个时间,确实应该休息了,明天得早起。”

    我慢慢的走向前,离她越来越近,步子没有迟疑,虽然走的不快。

    夜湮颖没有任何表示,任由黄羽靠近,可就算再进,两人最后也相距三尺。

    “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刚才的距离,足够我听清你要说的话。”

    我苦笑一下摇了摇头:“因为我现在要说的,是我这一生第一次说的最自私的。”

    夜湮颖摇着头,声音颤抖:“那就不要说了。”

    三尺的距离触手可及,黄羽右手缓缓伸出,搭在了她的脸颊上。

    “不,我一定要说,因为过了今晚,我就永远也没有资格再说出口了。颖,我喜欢你,从小时候开始,就喜欢你了。可是我知道,我永远也无法和你再一起,原谅我的自私,一次,就好。”

    冬季很干涩,可阻止不了眼睛湿润,眼泪划过脸颊,我不小心碰到了一滴,很凉。

    克制不住的情感,原来是如此难以压制,阵阵兰花的味道,离的好近,夜湮颖闭上眼睛,嘴唇微张,等待下一刻。

    闭上了眼,时间仿佛变得漫长,不知过了多久,脸上的触感已经消失,夜湮颖睁开眼,人已经离去,但鼻尖还能闻到被冻结的兰花香。

    走到院子里,抬着头,任雪花四溢在脸上。已经记不清院子里何时种上了寒兰,但是叶子长的很好,赶得上今年的花期,天很黑,雪很大,他有看见吗?

    “你知不知道,就在刚才鬼杀已经死了。”

    “我只知道他死的原因。”

    “噬魂和驭拓联手,就算是你,也要饮恨。”

    我不会否认,他俩任何一人我都没把握赢。

    “他要杀斗鬼神,可斗鬼神不自动现身,没人找得到,而黑芒楼的位置,除了你们之外,也没有外人清楚。明天和凌霄道一战,他一定会出现,这可时间点,他要找到斗鬼神位置,不难。”

    “我看你的脸色,并不悲伤,是不是也从来没有把他当成一个人看待?”

    “那是因为,我已经没有悲伤的时间。”

    “我只看到你现在一个人在这桃花小筑,如果悠闲也能算是一种事,那我只能说,你的时间,每一秒都很珍贵。”

    “你错了,我只是在等一个人。”

    “等谁?”

    “你,蝉月。”

    蝉月冷笑着:“等我做什么?”

    “我要你带我去黑芒楼。”

    蝉月没有表态,靠着护栏,不知在想什么。

    “鬼杀要杀斗鬼神,只有利用这一战的前后才能找到他。”

    “为什么?”

    “你是在问他为什么要去杀斗鬼神,还是问他为什么要选择在战前下手?”

    “战前下手,如果是战后,斗鬼神就算赢了诺言凌,也不好过,他的胜算不是更大一些吗?”

    “是吗?这一点我们都清楚,他更明白,不管是战前还是战后,他都杀不了斗鬼神。没有谁有把握诺言凌能战胜斗鬼神,他只能寄托在战前的暗杀,倾尽全力,多少都要给斗鬼神造成一点伤害,这样明日的一战,诺言凌就能取得先机,只有他和月神是有实力杀斗鬼神的人。不过听你这么一说,他似乎连噬魂和驭拓这一关都没过。”

    “不错,他刚一靠近就被察觉了,可惜鱼肠剑没在手上,不然他或许还能接近斗鬼神。”

    “可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去杀斗鬼神?”

    “为什么?”

    “因为你。”

    因为你,这三个字就是答案吗?

    “呵,呵呵,呵呵呵。走吧,你要是想看到黑芒楼,我们一定要在辰时之前赶到那里。”

    这个时间点,总有一些人睡不着,有的人闲着无聊,抬头看着天空,不少有缘人看到一颗蓝色流星雨划过天际,孩子问那是什么,很美,孩子的妈妈道,那是凤凰座的流星雨。因为这个时节,只有凤凰座的流星雨偏向蓝色,也许是因为下着雪,遮掩了只剩一颗。

    海边,天涯海角,眼前这处悬崖的名字。

    风很大,但海浪很小。

    “想不到你还是赶上了,凌驾于我三倍的速度。”

    “时间还有两刻钟左右,你指路在这里,是想说黑芒楼建立在海底吗?”

    蝉月摇摇头,迎着海风:“不是你想的这么简单,时间到了你会看到。”

    我疑惑了,时间到了是指什么?

    “我很少来海边,但是大海起码是陆地的十倍大,我想里面应该居住着很强的妖兽吧。”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

    奇怪了,照蝉月的话,黑芒楼应该是在这附近才对,可为什么斗鬼神要把它建立在海边,难道……可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两千里的距离在四个时辰里搞定,还附带一个热,这几乎耗费我一半的灵力,要是不恢复一点,那一招可就用不了了。

    “如果在这里等着,黑芒楼会冒出来,那么我想休息一会。”

    “可以。”

    花开花谢,是时间;太阳东升西落,是时间;从出生到死亡,也是时间。等待的太多,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是与时间无关,到了最后,我能相信的,也只有时间。

    两刻钟不长,当我睁开眼睛时,一座黑色的巨塔清晰出现在眼前。

    我形容不出此刻的心情,它的出现是那么的无声无息,我伸出手,想触摸一下,它却离我遥不可及,但又清晰的呈现在眼前。

    蝉月道:“很震惊吧,这就是斗鬼神的可怕之处,镜花水月,把虚空飘渺实体化。”

    “怎、怎么可能?”

    “一天之中,只有卯时与辰时交替、酉时与戌时交替,日月才会呈现重叠,当双辉交替时,会产生强大的引力,斗鬼神就是利用这一刻的引力,在交汇的间隙中创建出黑芒楼。”

    “所以黑芒楼就只会在双辉交替时才显现?”

    “不错。”

    “那为什么我近在咫尺,却触摸不了。”

    “我也解释不清楚,虚有的层面,不是我能触及的,你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下一次只有在今晚,不过那个时候,斗鬼神已经回来了,你要想进去,直接向前走就可以了。”

    虚有,果然是这样,但现在不是我多问的时候。虚有的力量,引动天地之力,与天地同寿。

    “天地尽头,无法触及的黑暗之手,看不清的无尽虚空,当黑暗破空,雷电交织煽点光明,相聚却又迷惘,黑暗之后再次降临,引领皎洁的方向,毁尽我眼前所有的事物,生、繁、坏、灭、空,毁尽吧——天珠。”

    黄羽抬起右手,指诀之向黑芒楼,随着口中咒文咏唱,本已逐渐明亮的天空立马混沌。势如破竹的气息在黄羽身边流窜,咒文念完,天空中无数黑色闪电骤然降下,黑芒楼在一瞬间被夷为平地。

    既然是虚有的规则,就要用虚有的力量毁去。

    “我要回去了。”

    蝉月不答,只是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景象,忘记黄羽的离去。

    断横山脉,阴月门此刻热闹非凡,半个月的准备,只为这一天的婚礼,新郎已经就位,新娘也在行来的路上,一切是那么的美满。

    在场之中,天凤舞和天魔宫一个人都没来,更是连礼也没送,不少人在今天都抱着看戏的程度,两大世家的小公子会在今天做出什么?

    新娘在侍女的搀扶中,走进来了,这令不少人失望,因为黄羽还是没出现。可就在即将行拜礼时,夜湮云鹤站起身来:“等一下。”

    这三个字令所有人的惊异,新娘双手更是紧紧的捏着手中的软红十丈,此番情景,连夜湮无败也看出端倪。

    夜湮云鹤走上前,一把扯掉新娘的红头盖,知女莫若父,场中一片哗然。

    女儿依旧是他的女儿,但却不是应该站在这的那个。

    “小玲,怎、怎么会是你。”现在,最觉得不可思议的,恐怕就是身为新郎的夜湮桀了。

    “这、这个啊。”夜湮玲略带歉意道:“姐姐说她,要去找自己真正的幸福,所以就叫我帮她顶替一下。”

    这样的一个舞台又再一次宣化,真正的幸福,知情人,一语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