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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远盯着荀攸道:“既知本官,尔等还胆敢行此逆事,岂不怕引来祸患?”
荀攸一脸平静的说道:“陈大人莫要再威吓在下,如果我此时命人砍下陈大人的脑袋,郡府之内有谁知道?”
陈清远瞳孔微缩,难以置信的看了眼荀攸,复又平静的说道:“北和县丞荀攸荀公达,果然是智谋过人啊!莫要以为你等所行之事能瞒得了天下人,刘钰养兵进三万,难道仅仅只是为行抗蛮之事?怕是缩图甚大吧!”
陆炳闻陈清远之言,眼底闪过一丝寒光,伸手握住刀柄,一旦刘钰吩咐,便可将陈清远击杀。
刘钰惊奇的重新打量了一遍陈清远,他只听荀攸说这陈清远颇有才能,当时没太注意,现在看来这陈清远能得荀攸看重,果然非一般人。
刘钰伸手止住准备开口的荀攸,凝声道:“哦?陈大人莫不是在臆想?凭刘某区区一介小小县令,如何行的了这泼天之事,就凭那三万兵马?就是陈大人也未曾将其放在眼里吧!”
陈清远看着脸庞稚嫩的刘钰,微微叹息道:“刘县令太妄自菲薄了,一般三万兵马本郡守自然不放在眼里。但若由轻易击杀蛮族宗师的蒙恬来统帅这三万人,再加上一些镇北军余孽,陈某人却是无能为力,更何况刘县令麾下还有荀公达这等可怕的智谋之士,再加上刘县令身旁这位统领这些神秘死士陆炳,刘县令麾下足足三名宗师,幽州之地还有何人敢小瞧你这位小县令?怕是那幽州黄茂知道后,也会坐立不安吧!”
刘钰哈哈大笑道:“陈大人果然大才,明人不说暗话,我这区区县令确实有一颗滔天的野心,但是有一点陈大人却是小觎我了,我刘钰抗击蛮人之心却从未有假。刘某不像齐国皇室和满朝大臣那般无耻,睁着眼睛说瞎话,将有功的英烈之辈打为叛逆。”
陈清远道:“如此本官就有些不解了,刘大人却又为何将本官捆绑至此,如果刘县令一心抗蛮,在下非但不会阻拦,反而会举郡之力相助刘县令。”
刘钰平静的说道:“陈大人本人或许不会阻拦,但如果朝廷下令呢?陈大人是会忠于本心还是遵照旨意呢?韩将军前车之鉴,刘钰又岂会将北和县众人的生死交于他人掌握。”
陈清远叹道:“皇室与朝堂诸公恐怕没刘县令所想的那般不堪吧!”
刘钰嘲讽道:“皇室与朝堂诸人什么品性,想必陈大人久居朝堂,就不需要在下多言了。刘某人今日前来,不过是想说服陈大人,”
陈清远张口预言,却又难以启齿,沉吟片刻说道:“本官也知齐室不堪,但陈某出身贫寒,得皇恩浩荡才有了今时风光,如若叛逆,恐再无颜面皇家。”
刘钰寒声道:“济北郡刘某已是志在必得,齐国皇室已经日暮西山。似北和县这等人间炼狱在齐国比比皆是。刘某原想陈大人是明智之人,却未曾想到陈大人如此愚昧,你本出身贫寒,却只知无颜皇帝,却不知自己又如何面对天下寒苦之人,陈大人摸摸自己的胸口,看看还可曾记得自己的本心。刘某人志向还这天下人一个太平盛世,若谁敢阻挡,刘某必杀之。”
荀攸二兴奋的看着眼前的刘钰,这个稚嫩柔弱的背影仿佛能撑起这片天。
陈清远脸色也有些动容,死死地盯着刘钰,想从他身上看出些什么,良久却又自顾摇头的叹息道:“想我陈清远苦寒出身,一路坎坷的走到了今时的地位。却忘了,曾几何时,陈某又也曾立志为天下苦寒之人造福。如今却如刘县令所说一样,忘记了自己的本心,陈某愚昧,但请刘县令牢记今日之言。”
陈清远说完便跪地恭声道:“陈清远拜见主公,愿为主公造福天下的大业死而后已。”
刘钰三人顿时大喜,刘钰连忙上前扶起陈清远道:“得清远相助,刘某人大业可期,抗蛮之事就再无忧虑。”
荀攸二人也微笑着上前恭喜。
“此前多有得罪,还望陈兄海涵。”陆炳真诚的对陈清远说道。
陈清远连忙道:“陆兄多虑了,此前陈某人不识大义,如今能归入主公麾下重拾生平之志,说来还得感谢陆兄带来的造化。”
刘钰摆摆手,制止客套的二人,说道:“清远、文孚莫要俗套,如今我等共谋大事,此前种种就莫要再提,不过清远,我有一事颇为好奇,但又怕你多虑,清远可为我解惑?”
陈清远道:“主公但问无妨。”
刘钰便道:“如此我就坦言相问了,观清远非是那风流之人,为何某觉得清远对那飘香楼弹琴之女似颇为在意?”
陈清远无奈苦笑道:“主公年轻,却不想能如此洞察人心。年前属下于城内无意中见到此女子,觉其甚是亲熟,好奇之下派人多方打探得知,竟是故人之女。”
原来王嫣然之父年轻时与陈清远同被大儒看重,后来又一起入了士,得官后虽各奔东西,但早些年还互有书信,不想几年后却再无音信,陈清远探查后才得知,王嫣然之父因为上书直谏而得罪权贵,被诬陷后,落得抄家身灭的下场。
陈清远看似一介郡守,但在朝中却人微言轻,无奈之下四处打探王嫣然母女,得知王夫人已亡,侄女王嫣然下落不明。不想却在济北郡与王嫣然意外相遇,本来陈清远想立即出手搭救,不料那老鸨漫天要价,一来,陈清远为人清白,囊中羞涩。二来,他自被委任济北郡以来,州牧黄茂便对他虎视眈眈,陈清远担心自己朝不保夕,又见她虽身陷烟花之地,却能安然自保。陈清远怕将她再次引到危险境地,就暗中偷偷的保护王嫣然。”
刘钰听完陈清远解惑后,感慨的说道:“清远真乃情义之人,只是可惜了那位正直的王大人了,如此忠贞之士却枉死在那宵小之辈手中。今日得清远相助,我便送清远一份大礼吧!”
刘钰对陈清远说罢,对对着门外说道:“王姑娘,请进来吧!”
门外等候的王嫣然初听屋内对话,便吓得瑟瑟发抖。她没想到买她的这位看似和善的公子,竟胆敢绑架郡守,言语之中颇有威胁之意。待后面听得陈清远解释后,顿时泪流满面。依稀中记得父亲曾不止一次抱着幼小的自己提起同窗好友,却不想竟是这位郡守大人。
王嫣然母亲早亡,待父亲冤死后,她以为自己便再没亲人,流离辗转,尝尽世间苦味的她早已心如死灰,若不是父亲死前嘱咐她好好的活下去,她怕早就随父母而去了。藏身飘香楼,整日谨慎小心、心惊胆战的活着真的很累。
陈清远看着站在门口满面泪痕的王嫣然,快步上前,二人抱头痛哭。
刘钰三人看着如此温馨场景,也暗自替陈清远二人高兴。
待二人止住情绪后,陈清远便歉意道:“让主公与二位仁兄见笑了,嫣然脱困,便了了在下牵挂已久的遗憾,往后余生,陈清远唯鞠躬尽瘁,以报主公恩德。”
陈清远说完便拉着王嫣然准备下跪拜谢,刘钰急忙上前扶住。
见二人颇有父女缘分,便开口说道:“据某了解,清远一生未娶,膝下又无子女。我观二位颇有父女之缘,如今王姑娘无亲人在世,清远何不认其为女,待将来王姑娘嫁人,清远晚年也好享那含饴弄孙之福。”
一套简单的礼仪下来,陈清远便开心的认下了这个女儿。待王嫣然叫了声“爹爹”后,这位重情厚义的多智中年禁不住又热泪盈眶。
待众人走出欢喜,气氛平静后,开始坐下来商议接下来的问题。
陈清远开始为刘钰介绍目前郡府情况道:“目前把持郡守衙门各要职的,都是属下这些年召纳的穷苦士子,主公可放心使用。郡府下辖府兵大营有五万士卒,领兵统领是皇帝派遣的外戚将领,此人骄奢淫逸,引得大营乌烟瘴气,不少校尉早就心生不满,奈何此人身份贵重,却也无可奈何。属下上任后,郡中世家大都迁往幽州府投奔黄茂,所以郡府之中倒没什么世家豪强。”
荀攸听完陈清远之言后,便抚须道:“如此看来,郡府之中只要解决这府兵统领,我等便可控制这一郡之地。此事倒也容易,主公只须让蒙将军带萧青李麟二位校尉,携带陈兄手书一举斩了那统领之人,依蒙将军的实力便可轻易控制大营。
李麟校尉性子沉稳,主公留一万府兵由他统领驻守郡府,以提防黄茂,只要遇战不出,定无差错。蒙将军率余下众人会和北和大营集中操练,带蛮人开动后,迅速暗中拿下镇北关,震慑关内士卒,待蛮人南下,迎而击之,则计划成矣。”
刘钰很是赞同,陆炳唤来一位锦衣卫小旗前去北和县大营传刘钰命令,让蒙恬明日带李麟前来郡府。
陈清远一脸震撼的看着侃侃而谈的荀攸,被他智谋之才所惊,心中庆幸不已,刘钰得荀攸此等谋士相助,大事可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