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番外22:过往

遥宋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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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一章修改了)

    晏羲见不得祁晏休这般献殷勤,感觉他如今的每一个举动都在写着如何拐走晏华予。

    于是也跟着夹菜到妹妹碗里,“来,欢欢吃这个,你最爱吃的,还有这个,祖母特意让膳房给你做的……”

    祁晏休轻轻瞥了他一眼,看着对方就像是看着一个小孩子,没有跟他较劲,只默默地又盛了一碗鱼汤,放在了晏华予手边。

    这算是一场简单的家宴,饭桌之上没有君臣之礼,几人倒是很自在,轻松自然的举止缓解了一些不悦的气氛。

    隐约间,德妃娘娘和张美人都看出了些什么,却没有人去拆穿。

    用过晚膳后,晏华予没急着出宫,还在陪着她们几人说话,而另一边,祁晏休和晏羲在殿内下棋,二人本来一边下棋一边聊天,结果聊着聊着不知怎的忽然犟起了嘴。

    祁晏休说:“后宫诸事繁多,陛下忙于前朝政事,依臣看,应该尽早立个皇后才是。”

    晏羲也不客气,“皇叔也老大不小了,也该尽早找个王妃才对,总不好叫我们这些做晚辈的去催你,多不像话。”

    而今晏羲正值弱冠,祁晏休比他,其实也才大了两岁。

    祁晏休微微低眉一笑,淡定地在棋盘上落下一子,“嗯,那等过些时日臣向陛下请旨赐婚,陛下可不要不答应才是。”

    一听这话,晏羲便明白了什么,心里顿时就想骂骂咧咧。

    惦记他妹妹的人,他看谁都不爽!

    然而表面却还维持着应有的镇定,“说来也巧,朕觉得有几户臣子家的女儿还不错,想着与皇叔也甚是般配,改日朕就将她们叫进宫来,给皇叔挑一个赐婚如何?”

    祁晏休捏着棋子的手一紧,抬起没有一丝情绪起伏的眸子,眼底带着明显的冷漠。

    然而对上晏羲望过来的目光,他眼尾又恢复了一丝笑意,却未达眼底,看得人心里隐隐有些发毛。

    “长公主若是同意,陛下尽可赐婚。”

    他这一声说的极轻,在不远处坐着说话的晏华予几人并没有听到,他朝着晏羲轻轻挑了挑眉,似是在仗着晏华予而有恃无恐。

    …

    不出几日,长公主有意中之人的消息忽然传了出去,众人听闻,纷纷猜测此人是谁。

    天有小雨,晏华予坐在金玉楼里与赵娘子饮茶听雨,不知不觉间,聊起了一些陈年旧事,“我原以为自己走投无路,曾想过带着孩子一死了之,若非云大人在那时帮了我,我早已尸骨成泥。”

    赵娘子面容保养得当,将近四十岁的人,看着还与三十多岁一般,想起当年的过往,不由得有些感慨。

    她口中的云大人便是云栖玄。

    云栖玄,原名云子舒,四国七绝榜上最没有争议的人,是赵娘子心底最亮的光。

    大概二十年前,十六岁的赵娘子嫁给一小门户的人家做娘子,满心欢喜的以为能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却没想到,在一连生了两个女儿后,她惨遭婆家嫌弃。大冬天的,还在坐月子就让她去挑水做饭,也是因此她在那时坏了身子,之后再生不出孩子。

    婆婆一直心心念念想要个大孙子,仗着自己儿子是个秀才,在衙门里当了个差事,便想着让儿子休了她再娶,她的丈夫没反对,终是以身有恶疾为由,将她休弃扫地出门。

    但她的两个女儿,却无法带走。

    那时,云栖玄等人还未推动立法改革,燕国买卖子女者比比皆是。前夫娶了新媳妇,对方看不惯她两个女儿,便一家子合谋,要将两个年幼的孩子拉到隔壁县里给卖掉,对外只说是病死了。

    若不是赵娘子一直惦记着,时不时回去看一眼,怕是也不能及时发现这件事。

    后来,她在半路找到他们,拼死阻拦,差点就要死在那林子里,是路过的云栖玄和姜大人救了他们,让她们母女得以团聚。

    赵娘子是落魄的商户女,从小对于经商耳濡目染,略有通晓。她跟着云栖玄一起来到了上京,对方有认识个开食肆的朋友,便替她求了个情,将她安排在铺子里当算账先生。

    她记着云栖玄的恩情,也始终想要报答她,渐渐的,两人倒是越走越近,交谈间,她时常会听云栖玄描绘起天下大同、安居乐业的世界,那是她的志向。

    听得多了,赵娘子不禁也心之向往,总想着,自己能帮帮她就好了。

    后来,她手里攒了点钱,开始尝试着自己做生意。云栖玄听闻后,主动给她投了钱,还给了她一些见都没见过的食方子,提供了不少意见,为人豪爽的很,也不怕她亏了,每每提起都只是轻松一句“我相信你”。

    赵娘子心底感动,为了不辜负她,更为了两个女儿,她每天起早贪黑,一直琢磨着赚钱的路子,渐渐的,还真赚了不少的钱。

    那时,她们曾碰到过不少落难的女子,那些人都像是曾经的自己,孤苦无依,遭人嫌弃,于是赵娘子像曾经的云栖玄一样,把她们带回了家,替她们洗去一身污秽,给她们一口饭吃,再帮她们找个活做,让她们靠自己也能活下去。

    渐渐的,也就有了女安堂。

    这个只收留落难女子的地方,是她和云栖玄一起打造的。

    再后来,云栖玄成为燕国的第一任女相,推动改革。而她生意也越做越大,名头也越来越响亮,便也就有了这金玉楼。

    十几年过去,那饱经风霜、无人得知的过往,每每提起,她都只是一笑而过。

    到如今,她的两个女儿现在也已经长大成人。大女儿性格稳重,从小就替她看铺子,耳濡目染,也继承了她经商的头脑,现在赵家的很多铺子都交给了她在打理。

    而小女儿虽略显顽皮,但却始终以云栖玄为榜样,决意科考入仕,进入了太学读书,成为学院中仅有不多的女学子。

    这两个孩子,曾经都是被人厌弃的女儿家,但却最终成为了赵娘子心底的骄傲。

    晏华予年幼时常常跟在云栖玄身侧,赵娘子也是见过她的。这几年,二人表面关系看似一般,但实际上,却还要更熟络一些,所以很多时候,赵娘子都心甘情愿的帮她。

    受过云栖玄管教的长公主怎么会是个蛮横无理的人呢?

    因此对于上京中的一些传言,赵娘子从来不信,小时候的长公主还是很可爱的。

    若非她经历了什么,又怎会需要伪装?

    “叩叩叩——”

    厢房的门在这时被敲响,打破了二人回忆的交谈。

    落晖走进来,对着晏华予低声禀报:“长公主,找到三公主了。”

    “那只能下次再来陪赵娘子了。”晏华予放下手中的茶水,同赵娘子道了个别,便起身走了出去。赵娘子连忙去送她。

    雨还未停,素雅的马车穿行过雨幕,行驶在略有些空旷的街道上,待停下时,已经是在城外的一处林子里,明艳娇弱的少女被几个人团团围住,摔在地上,满身泥泞。

    “大人,你们放了我吧,放了我,这一切都与我无关呐大人,是她,都是她勾引我的,是她自己主动要跟我走的,大人,求求你放了我……”

    身侧的男人不断乞求着,将一切罪责都推了出去,更显得身旁那面容绝望的少女,像是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