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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人马和江州知府衙役,还有知府后院的丫鬟仆人,皆围在院子之外面面相觑。
后院里无声一片。
殷开山望着地上的两人,将目光放到了殷温娇身上,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平淡问道:
“娇娇,你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江州知府看到老婆被责难,想也没想便要将责任揽过来,替殷温娇开口道:
“大人……”
“你闭嘴,老夫不管你是陈光蕊还是刘洪!在没有问到你的时候,不要开口插话!”
刘洪虽然被殷开山一通训斥,心里面却放心不少,老老实实的跪着不说话!
从殷开山的话他便可以看得出来,老丞相必然对此事内情了解不少,却也并未有立时就要收拾他的意思!
若不然,也不会仅仅是训斥,恐怕上来便让兵丁抓捕了!
在殷开山的注视下,殷温娇便将当年之事缓缓道来。
当年丞相府看不上刘洪这个已让殷温娇私定终身的穷小子,强行要把她许给新科状元陈光蕊!
父母之命,实难抗!
殷温娇新婚过后,便随着陈光蕊到江州赴任!
得到消息的刘洪,化妆成船夫,半道上将陈光蕊及其随从杀死,施行李代桃僵!
殷温娇也被刘洪说服,替他打掩护!
二人心惊胆战在江州过了一些时日,并未有被人看出破绽之后,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待到儿子出世,两人已经完美的掩饰住了‘陈光蕊’的身份!
可是,在孩子满月后的一天夜里,刘洪因为公事在衙门忙碌。殷温娇哄着孩子早早睡下,等到刘洪回来之后却不见了孩子的影子!
两人四处寻找也一无所获,就在两人动用更多的人手扩大搜寻范围之时,某日夜里,两人在梦中一起梦到了一位‘异人’,警告二人不要再做无用功!
否则,便要将刘洪之异样身份,透露出来!
二人满头大汗的醒来,惊疑不定之间,相互确认梦到了同样的场景,考虑再三,才打消了四处寻找丢失孩子的想法。
忐忑不安之间,生怕被梦中之‘异人’将刘洪的秘密揭露出来!
至此二人便更加的小心谨慎,更是熄灭了再生养孩子的想法。
殷开山听完殷温娇的讲述之后,默然不语,从怀中掏出一封血书,递给她,问道:
“这东西,你熟悉吗?!”
殷温娇疑惑地接过血书,打开之后,映入眼帘的便是熟悉的字迹,将血书之内容粗略读过一遍之后,大惊失色朝殷开山望去,惊声道:
“父亲,这封血书您是从何得来?”
“我没看错的话,这里面是的字迹对吗?!”
殷温娇煞白着脸色,点点头道:
“看起来,的确是女儿的字迹!
可女儿敢保证自己从来没有写过这样的血书?!
敢问父亲,这血书是从何得来的?!”
殷开山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问道:
“这封血书,你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殷温娇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确实毫不知情!
知女莫若父,殷开山看得出来自家女儿并未说谎。
“古怪啊!”殷开山喃喃道。
他想不明白,谁会将自己的外孙掳走,难道只是为了培养一个和尚?!
殷温娇很快想到了一点,问道:
“敢问父亲大人,此封血书您是从何处得来的?!”
殷开山还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
“先别在这里跪着了,我们到屋子里说!”
至于,只插了一句话的刘洪,并未有很大的不满情绪,扶着殷温娇从地上起来。
殷开山看到他的举动,没有任何做作的成分,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不由得暗自点了点头!
屋内,殷开山将血书的来历,更两人完完整整讲了一遍!
“这么说,我的孩儿,现在是一个和尚?!”殷温娇有点不敢相信!
在她看来,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够得到自家孩儿还活在世上的消息,就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
殷开山倒不这样认为,不介意跟他泼冷水让她清醒一些,直接道:
“先不要这么乐观,他到底是不是你的孩子,一切还说不准呢!
再者,最重要的是,会是谁把你的孩儿给掳走,这背后到底有什么事情!”
“丞相大人,您说得这些,我与娇娇两人近二十年来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却从未想明白过!
在我看来,能在梦中托梦的人,定然是神鬼之流。”
刘洪的话说的让殷开山神情格外的阴沉了!
“神鬼之事,凡人哪有敢插手或者反抗的道理!唉……”
殷开山早先年并不大看得上刘洪,可自家的女儿跟着这人生活了近二十年,各方面相处过的都还不错。
总不能因为一个死去的陈光蕊,就拆开两人!
因此,在与两人谈话之后,殷开山便装糊涂起来,逮着刘洪就叫陈光蕊!
他已经打定注意,若是日后此事被拆穿,就打着‘人老眼昏花’的借口,就说时间久了记不清楚了便是!
阐生在寺内闭关多日,心中仍旧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
那些人在背后做出的种种设计,丧灭人性,只为让‘金蝉子’最后一世不得圆满,始终留下心魔!
若是金蝉子按照本子,拿着血书找到殷温娇,手刃刘洪,从水府救回陈光蕊!
之后便是,殷温娇因‘失节’自尽!
整件事下来,‘金蝉子’亲手杀死了自己的亲生父亲,逼死了自己的亲生母亲。
费尽心思,却救回了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人!
若是知晓了其中真相,经历十世练就一副慈悲之心的金蝉子佛心上必然会留下裂痕,永远也不能修补的缝隙!
佛心生痕,不得圆满,那么对于如来的威胁,便会降到最低!
这样的结果,才是背后设计本子的人,最想看到的!
水陆法会筹备了好几个月的时间,眼看着开幕在即,可玄奘的身世‘秘闻’,还是一点都没有透露出来!
观音隐于云层之中,皱着眉头掐算了一阵,而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嘀咕道:
“真是莫名其妙的奇怪,这条线就这么硬生生的断了,看来此事只能作罢!”
自她主持西游一事开始,已经遇到过好些次这样突发状况,浪费了无数的精力和耐心!
躺在葡萄架下的秦牧,无奈的坐直了身体,一挥手将院门打开。
“观音菩萨今日怎么有闲工夫到这里来?!”
“贫道是来感谢帝君出手,终于让事情走上了正轨!”
秦牧摇了摇头,并不吃她这一套,占了佛门这么大的便宜,观音怎么可能会感谢他,这分明是另有企图!
“菩萨有什么话还请之说,何必拐弯抹角!咱们这么熟了,干嘛还搞得这么生分!
再说了,这事咱先前也是讲好了的,我也在其中得了好处的嘛!”
观音笑了笑道:
“既然帝君都这么说了,贫僧也就直说了!
最近有些小事,似乎是出了一些偏差,贫僧希望帝君再次出手相助!”
“什么小事啊?值得菩萨你这么关注?!”
“事无大小,都很重要!
帝君先是看看再说!”
说着素手召出一枚玉符,手指一点,一道灵光闪过,玉符中便多出了一大串的信息!
秦牧接过玉符,使用神识探查了一下,便就没兴趣了!
“菩萨,这种狗屁倒灶的事情,本座可不会沾染!”
“帝君,此事好商量,咱们改一改分成方式!”
秦牧哪里不知道,这件事上,根本就不会有所谓的天道奖励,倒要看看观音是如何忽悠人的!
“怎么分?!”秦牧摆出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
“你九我一,你看怎么样?!”
“我天呐!菩萨你这次也太大方了吧!”
看了看秦牧的表情,观音笑道:
“这么说,帝君同意了?!”
“那是当然……,当然不同意了!
这种事情太恶心了,本座可是不太会相信,天道会为此而降下功德!”
话已经被秦牧说的如此通透了,观音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就这么定定望着秦牧一句话也不说,直看得秦牧心里发毛!
就在秦牧以为她会忍不住动手的时候,观音却淡然一笑,道:
“既然如此,这件事,帝君就当我从未提过!”
看着观音转身要走的样子,秦牧连忙开口挽留道:
“菩萨,且慢走!”
观音还真给他面子,问道:
“帝君可还有事?!”
“这些日子,我用这葡萄架上的果实,酿了一些好酒,想请菩萨品尝一番!”
观音皱了皱眉头,不屑道:
“凡间俗物,如何能酿出美酒来,帝君不必诳我!”
“菩萨可就太看不起人了!
有本座出手,那可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葡萄酿美酒,那是再简单不过了!
有道是‘眼见为实,耳听为虚’!
酒到底香不香醇,凭空想象,那是不行的!
菩萨你就稍留片刻,尝一尝本座亲手酿制的美酒!
怎么样,赏个面子嘛!”
观音菩萨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镇魔帝君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就变得太‘放荡不羁’了!
也许是实力快速增长之后,自信心快速膨胀之后的后遗症!
“既然帝君都这么再三挽留了,本座再不给面子,便是太不知好歹了!”
秦牧看着石桌面前坐着的观音菩萨哈哈一笑,手指朝地上一指,地面便裂开一个口子。
从开口处往下看去,很明显能够看出,这是一处酒窖!
里面大大的酒瓮,密密麻麻地摆了两层!
动了动手指,一个大大酒瓮便从地下自动飞出。
秦牧双手在酒瓮上轻轻一拍,瓮口的泥封便被震了下来!
一股浓郁的醇香,夹杂着丝丝香甜的葡萄味道,一瞬间便弥散开来!
即便是观音菩萨,闻到这股闻到,眼神也猛然一亮!
她挥了挥手臂,衣袖掠过桌面之时,石桌上便多了两个小巧的玉碗!
秦牧笑了笑,“菩萨,品这种葡萄酒,用玉具不合适!
还是看本座的吧!”
说着他双手一指,桌面上便多了两个高脚琉璃杯!
这可是他在闲暇的时候,仿照后世的样子,用一些边角料自己炼制的!
观音看着这奇形怪状的杯子,明显来了兴趣。
高挑细长的杯脚,坐落在圆形的底座上,支撑着一个流线收缩的圆形酒肚!
整体看起来,美观中带着些许优雅,优雅中展现着一股端庄。
天然去雕饰,越看越喜欢!
秦牧动了动手指,一股暗红色的细流动酒瓮中飞出,稳稳的落入了高脚杯中。
手指擎住酒杯的高脚,秦牧装叉似的晃了晃,看着杯中荡漾的液体,放在鼻子前轻轻嗅了嗅,然后轻啜一口,用舌尖充分感受着酒液的滋味。
待他以一副欠揍的样子睁开眼睛后,对面的观音菩萨酒杯中已经空空如也!
手指正快速的跳动着,将地下一瓮瓮酒水,收到自己囊中!
“哎哎哎!菩萨,你这是干什么呢?!快住手!”
“帝君何必这般小气,不就是一些酒水么!改天请帝君到我南海紫竹林走一趟,尝一尝特殊的竹酒,滋味可是一点都不比这酒水差!
不,两者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秦牧不由得撇了撇嘴道:
“既然如此,菩萨干嘛干嘛一下子全都带走?!太口是心非了吧!”
“本座不过是想换个口味罢了!说实话,要论品质,这酒真不咋地!”
“得得得!
改天本座,一定也要到你那紫竹林,将所有的竹酒搜刮一空!”
“多谢帝君提醒,待本座回去之后,就要将它们重新藏个地方!
保管不会让人找得到!”
“我……!”
秦牧有些无语,不过这也算不了什么,正好借此机会,跟观音拉扯点正事!
“菩萨,你这么做可就太不地道了!得好好补偿一下我这小小的心灵!”
观音虽然眼神鄙视,嘴上却道:
“你想要什么补偿?!”
“嘿嘿,此事说来也加简单!
以后,若是遇到像是前些日子中搞不定的事情,不妨交给本座!
保准给你办的妥妥的!”
“哦?!
刚才让你办的事,帝君可是十分不愿意!
怎么又改变主意了?!”
秦牧连忙摆手道:
“不不不,刚刚那事不算,主要是太恶心了!
本座说的是以后,差不多类似前些日子那样的事,本座绝对不含糊!”
看了看秦牧那一副认真的表情,再想一想前次那事情做得还算利索,反正日后西游开始,谁知道会不会再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便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好,没问题!”
多留一条路子,多一个解决问题的法子!
主要是开局前期,太多事情超出观音的预期,让她总是忍不住的绷紧神经,提前做好各种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