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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软糯温柔的声音略微颤抖:“不会的。”姬辰怎么舍得?姬辰那么喜欢辛柚兮,又怎么会忍心让辛柚兮受伤?记得初中的时候有一次下大雨,辛柚兮没有带雨伞,姬辰把他自己的雨伞塞给了云山,让云山把雨伞拿给辛柚兮。那天下午姬辰很晚才来上学,云山清楚地记得那时姬辰身上淡淡的药香。姬辰是宁愿自己淋雨也不肯让兮兮着凉,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兮兮受到伤害呢?
这些事情兮兮并不知道,而自己一个局外人可是看得很明白的。云山很难过,为姬辰、为兮兮。
云山轻叹:“兮兮,姬辰不怪你的,你别自责了。”
辛柚兮摇了摇头:“我很后悔。”后悔没有珍惜眼前人,后悔没来及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不用担心我了,我会好好活着。”辛柚兮以前很讨厌这种感觉——被迫接受。无法选择发生,只能被迫接受。但是没有办法,即使自己的能力再强,在一些事情的面前还是很无力。比如说灾害,比如说生死,这些是无法改变的。
云山愣了一会儿,点头道:“嗯。”
当杨潇和季申阁回来后就看到了这两个姑娘相拥的画面。
季申阁在帐篷外尴尬地咳了一声:“咳咳。”
杨潇冷声道:“我去收望远镜。”然后转身走了。
云山放开辛柚兮,她微湿的眼眸眨巴眨巴地看着季申阁:“现在回家吗?”
季申阁“嗯”了一声。
云山帮季申阁收帐篷,辛柚兮提着云山的书包,杨潇扛着收在包里的天文望远镜。过了一会儿,帐篷已经收好了。季申阁打了一个电话给林柯。
很快,四个人就到了山脚下,然后回家。
云山在车里打开手机,发现有几个未接的微信电话,备注写着“妈咪”,是两个小时之前打过来的。然后云山看到下面的文字消息:“宝贝爸爸妈妈这几天临时要出差,你好好照顾自己。过几天你的生日你先和辛柚兮一起过,我们回来再补给你好不好?”接着是一条标注“生日快乐”的转账消息。
云山嘟了嘟嘴。她的父母很少出差,基本上一年一到两次,以前她放假的时候也会被带着一起去。可能是爸爸妈妈觉得我长大了可以照顾好自己了,这么想着,云山也就释然了。
林柯先把车停在了云山家门口,云山道别后下车回家。然后林柯把季申阁送回家,而杨潇暂时住在季申阁家。
杨潇和季申阁下车,季申阁对林柯说:“那你把辛柚兮送回去吧,明天来上班就行了。”随后转身和杨潇回了季家别墅。
林柯在前面开着车,辛柚兮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望向窗外。林柯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辛柚兮。
辛柚兮皱眉,手指捏着衣角。要不现在跟他说?反正车里只有我和他,先说吧,总是要告诉他的,如果现在不说以后可能就没机会了,他会不会回应再另当别论。辛柚兮看着窗外飞逝的街道,随后转过头,有些紧张,但是假装平静地对林柯说:“那天在医院......谢谢你”还是有一点紧张的,话刚到嘴边,就忘了从何说起。
林柯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眼神注视前方,目不斜视。
随后辛柚兮吐了一口浊气。反正她已经表达了谢意,林柯接不接受就是他的事情,自己的本分已经做好了。
过了很久,林柯的成熟的声音在前面响起,不过没有回答她的感谢,而是问她:“那个男生对你很重要吗?”林柯背对着辛柚兮,皱了皱眉。
辛柚兮看着前面那个高大的背影,愣了愣。什么意思?他为什么要问这些?重不重要跟他有什么关系?辛柚兮本来只是因为感激而对林柯有一些的好感,现在已经悉数散尽,她没好气地说了一句:“重不重要对你来说本身就没有意义。”
林柯的眉头皱地更深了。不重要?不重要怎么这段时间苦着一张脸?林柯虽然很少和辛柚兮正面相遇,但是他却是经常在辛柚兮看不到的地方默默关注她的。他看到辛柚兮过得不开心,他就不高兴了。
一个急转弯,辛柚兮没稳住,额头撞在了前面座椅的后背。幸好那个靠背是软的。辛柚兮正了正身子,语气淡淡:“嗯,很重要。”
林柯皱紧的眉头松开,眼睛微眯:“那如果他还活着呢?”一语落下,如同一道惊雷。
辛柚兮猛然抬起头,一脸的不可思议:“你说什么?”
林柯的表情恢复一贯的冷漠与平淡,沉默不语。
辛柚兮看着他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语气有些颓败:“你在开玩笑的是不是?这样很好玩是吗?”先是揭开她心里的那道伤口,然后撒上盐,再笑嘻嘻地对她说“痛不痛?其实你根本就没有受伤。”林柯的表现,在辛柚兮眼里就是这样的。
林柯表情严肃,他一字一顿地叫了一声:“辛柚兮。”
“没有接触到真相就不要妄下定论。”
“辛弘盛没有教过你吗?”
说完,林柯又后悔了。不该对她这么凶的,万一吓到她了呢?林柯有些紧张地看了后视镜。可是一提到辛弘盛他又有些生气,辛弘盛就是这么养女儿的?若是如此,何必当初?要不是自己晚了一步......想着想着,林柯开始在心里骂自己了。
辛柚兮微怔,林柯的话还在她的耳边回荡——没有接触到真相就不要妄下定论。所以姬辰真的还活着?辛柚兮直觉得心里有一个东西正在崩塌:几天前好不容易做好的心理建设,她好不容易接受了这个事实。但是辛柚兮又觉得松了一口气,他还在就好,这是值得庆幸的......可是他在哪里呢?有些话好想当面告诉他,如果去找他,他愿意见自己一面吗?辛柚兮有些紧张,眼泪从她的眼睛里滑落。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想哭,但不是因为伤心或者难过。
林柯见辛柚兮情绪大起大落的样子,心问:就这么容易相信了?万一我是骗她的呢?怎么一点防备心都没有?林柯自己也很矛盾,他一面不忍见辛柚兮这么难过,一面又觉得不该给辛柚兮这么渺茫的希望。虽然他之前查了一下车祸后姬辰的去向,正如他告诉辛柚兮的那样,姬辰在南城医院抢救失败后被转院了,转院后经过手术情况稍有好转,但是之后姬辰就消失了,连他也查不到关于姬辰的一点消息,而媒体新闻都报道说姬辰不治身亡。他只是隐约觉得姬辰还活着。但是他不能跟辛柚兮透露太多,不然辛柚兮就会被卷入到那个争端里,而他只是想保护辛柚兮平安。要不是这几天看辛柚兮陷入悲哀之中,他也不会冒险告诉辛柚兮姬辰可能还活着。毕竟万一姬辰最后还是没抢救过来呢?那他岂不是又给辛柚兮补了一刀?
两种持有不同观点的声音在林柯脑海里争执着。最终林柯决定说一半,留一半。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了。
车子很快就到了辛柚兮家那栋楼楼下。
林柯从后视镜里静静地看着辛柚兮。他不会安慰人,有些不知所措。哭吧,眼泪流干了就不难受了。林柯八岁之后就很少哭了,他觉得哭并不能解决问题。但是看到辛柚兮哭,心里有些发紧,而他从小到大也没有惹谁哭过,辛柚兮还是第一个被他惹哭的人。虽然并不是因为他。林柯心里暗暗发誓以后再也不惹辛柚兮流眼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