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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人,蓝墨好像有点困……”手中的鸡腿尚未吃完,小丫头就摇摇晃晃的甩了甩头,而后一头栽倒在了孙瑾的怀里!
“蓝墨!”孙瑾不由的发出了一声惊呼,而后视线猛地投向了桌上那盘缺了一个鸡腿的荷叶鸡。
赵煦和倾无也迅速的明白了过来,纷纷看向了桌子上的荷叶鸡。倾无更是从药箱里拿出了银针来试毒,然而,不管他将银针插进荷叶鸡的哪个部位,都没有出现银针变黑的迹象!
“无色无味无毒!”抽出银针,倾无一脸震撼的吐出了六个字。这种顶级迷药绝对只有那些个行踪不定的制药高手才能配置的出来的啊!
而隔壁房间中的翎一叶青等人,可就没有孙瑾他们这边这么幸运了……
翎二吃得最多,药效自然最重,已经一头倒在了椅子上,其次是翎四,虽然还未昏倒,可是也摇摇晃晃站不稳了,叶青也是瘫倒在椅子上,努力地挣扎着不想闭上眼,然而奈何倦意太重,没多久也昏睡了过去!
身为几人的头领的翎一情况也没有好到哪儿去,虽然只吃了一小口鸡肉,可是那迷药的药效也不轻,他须得伸手撑住桌子才能稳住身形。
唯有没有参与争食荷叶鸡的翎三和炎之避过了这一劫,只是看着自己这一方倒下去了这么多人,只剩下他们俩对敌了,两人的眉头便不约而同地皱了起来!
“你们俩,赶紧过去保护夫人!”意识尚还清醒的翎一狠咬了一口自己的舌尖,闻着自己口腔里迅速蔓延开来的血腥味,强自打起精神来命令道。
虽然隔壁房间尚未传来什么大动作的声响,但是对方肯定不会只给他们这一桌下迷药,而放过孙瑾他们那一桌的,说不定孙瑾他们也被药晕了!
“是!”翎三与炎之齐齐应声,大步跨出了房间,一掌推开了隔壁孙瑾他们所在的房间门,冲了进去。
“是你们啊?吓我一跳!”原本被破门而入的两条人影吓得小心脏扑通扑通的孙瑾,在看清了两人的面容之后,不由得拍了拍自己的心口,长舒了一口气,追问道:“他们几个呢?都中招了吗?”
“嗯!”翎三点头应道。
“那你们两个怎么全跑这边来了?万一……”孙瑾的话尚未说完,就听得隔壁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不好!”孙瑾脸色一变,心中涌上一股难言的不安,正要让翎三跟炎之过去帮忙的时候,两人却被外头逼近的人给生生逼得退了回来……
他们看到了被那名戴着兜帽的黑色斗篷人一剑架住脖子的翎一,以及他们身后被其他人挟持的翎二翎四跟叶青!
瞧见门外这一出场景,孙瑾皱着的眉头反倒渐渐松开了。因为她已经确定了,这群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既然确定了对方的来意,那她也就没那么慌乱了。这些藏头遮脸的东西,要么是自己的罪过的人来刺杀自己的,要么就是赫连承德派来抓自己回去的。
而从他们大费周章地在菜里下了药却不是毒药而是让人昏睡的迷药就可以看出,对方并不是要取她性命而是想活捉,既然如此,那她就更加没有什么好害怕的了:除了赫连承德那厮之外,她招惹到的那些个仇人一个个都是恨不得立刻宰了她,谁会闲的蛋疼活捉她呢!
“马上放下你们的剑,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斗篷人冷冷地呵斥出声,架在翎一脖子上的剑便更加用力了几分,已经割破了他的皮肤,晕开了血痕。
翎三和炎之还在犹豫时,孙瑾却已经发话了:“听话,把剑丢了。”
“夫人?”听到孙瑾这个命令,两人的眼里纷纷露出了不解之色。
“还犹豫什么,难不成你们想看翎一死在你们面前吗?”孙瑾沉下脸色来低喝道。
闻言翎三率先丢下了手中的长剑,炎之的眼神里闪过一抹挣扎,但是当他对上孙瑾那双冷静的眸子时,一颗犹豫的心突然就冷静了下来,随即也松开了手中的剑。
长剑落地,拍打在木质楼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好了,现在可以松开你的剑了吧?”孙瑾冷冷地扫向那名斗篷人,总觉得这个人的身形有种莫名的熟悉感。晃神之际,却见对方突然抬起了头来,一双冷冽的眸子盯住了她的眼睛!
“是你?”孙瑾心中一惊,低呼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怪不得她一直觉得这个人的身形很眼熟,这人可不就是昨天他们昨天进入邺城的时候,她在马车上匆匆一瞥对上的那双冷眸的主人么!
尼玛!真是没有料到,自己竟然在昨天就已经跟敌人擦肩而过了!
然而,让她更加没料到的是,对方接下来的话却更加让她瞠目结舌了!
“嗯?你这该死的女人,本王都戴上了人皮面具声音也改变了,你居然还能一眼认出本王来?”斗篷人的声音虽然暗哑而冰冷,可是他的语气里却是透着一股掩藏不住的喜悦情绪,似乎对于孙瑾在这种情况下认出了他而感到十分高兴!
“赫连承德?”听了这话,孙瑾的脸色不由得大变,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看向他。卧槽!这厮居然亲自追过来逮她了,要不要这么夸张啊?
“嗯,正是本王。怎么,看到本王亲自来接你,是不是觉得很惊喜?”因为戴了人皮面具的缘故,赫连承德的脸上一直都是面瘫的表情,只能从他的语气来判断他此刻的心情,听上去似乎很愉悦!
“……”惊喜你大爷!
孙瑾无语的抽了抽嘴角,这个渣男,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自恋,不要脸啊!
“走吧!”冷冷地扫了一眼屋内的赵煦和倾无主仆俩,赫连承德的语气陡然一转,冷声开口道:“不想本王大开杀戒的话,你最好老实一点跟本王回去,不要耍什么花招想着逃跑!”
听到他这声杀气重重的警告,孙瑾没来由的心尖一颤,知道他不是开玩笑的,连忙点头投降道:“知道了知道了,现在我的人都在你手上了,我就算想跑,也跑不掉啊!”
赫连承德冷着一张面瘫脸瞪向了她,磨着牙从牙缝里挤出了三个字:“你的人?”这个该死的女人,挖了他的墙角,拐跑了他最为倚重和信任的四个人,居然还有脸在他面前说他们是她的人?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孙瑾连忙识趣地闭上了嘴,心中却是忍不住的暗骂自己蠢得跟头猪一样!
只因为一句不经大脑思考就放出来的话,却将翎一他们四个给送到了赫连承德这个渣男的滔天怒火之下,真想咬掉自己这条笨舌头啊有木有!
“还不自己出来,要本王进去扶你吗?”赫连承德黑着脸沉声催促道。
“哦!”孙瑾不情不愿的向着门口挪了过去。
“瑾娘!”却不料身后同时响起了两个充满了担忧与疑惑的呼唤声,吓得孙瑾浑身一抖,脖子僵硬地转过头去,看向发声的赵煦和倾无,扯了扯嘴角勉强笑道:“啊咳咳,那个,我还有点事要处理,就不陪二位吃饭了,实在抱歉啊!”
听到她这话的赫连承德,不禁气得嘴角一歪:这个该死的女人,居然把跟他回大锦说成了是‘有点事要处理’,她居然敢如此轻视他!
“奉劝二位一句,最好不要对本王的女人动心思,否则本王不介意让你们早登极乐!”最后一句,他的眼睛是紧盯着倾无的脸说的。当初在瓦沟村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倾无对孙瑾过于特别的关心,现在看到他们居然同乘同食,就算他是傻子也能猜到倾无对孙瑾的心思了!
而这个赵氏商队的少当家赵煦,显然对孙瑾也心思不纯,否则又怎么会如此亲昵地呼唤她!
该死的,这个死女人,自打出了泽城之后这一路上究竟都招惹了多少男人啊?
越想越气闷的赫连承德,直接一脚踹向了旁边的门框,只听见‘咔擦’一声,那根有豆腐一般厚度的门框竟然被生生踢断了!
孙瑾看得连连眨眼,小心脏扑通不止:卧槽!这厮好凶残的脚劲!
“走!”再次用警告的眼神扫了一眼屋内的赵煦跟倾无,赫连承德冷声下令道。
眼看着孙瑾抱着昏睡的蓝墨头也不回地迈出了门槛,屋内的赵煦跟倾无俱是心中一凉!
“瑾娘她……竟是大锦国的恭孝王妃?”赵煦好久才压下心头的震惊与惶恐,哑声问道。叶青不是说她只是个没什么权势的弃妇吗?为何她的夫君会是大锦国的恭孝王呢?
自己此番得罪了恭孝王,往后他们赵氏商队在大锦的生意岂不是要受损了?
“是前恭孝王妃,赫连承德早在六年前就休了她了,如今的恭孝王妃,是瑾娘的庶妹!”倾无十分不愿听到那个称呼,开口强调道。
“六年前便休了?那为何恭孝王会亲自追至此处?”赵煦满心满脸的疑惑,他才刚刚喜欢上一个女人,却发现这个女人的前夫竟然是他惹不起的人,他的心情可想而知有多复杂了!
一出酒楼,孙瑾跟小包子就被簇拥着赶上了马车。
“等一下!”眼见翎一等人没有跟出来,孙瑾的心头不由得一跳,冷声喊住了又转身准备进入酒楼的赫连承德,厉声威胁道:“你该知道我之所以会上你的车,是因为不想他们几个受伤,如果你想过河拆桥杀了他们的话,我劝你最好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否则你绝对会后悔的!”
闻言,赫连承德不禁停住了前进的脚步,眯着一双冷眸对上了她丝毫不惧的眼睛:“嗯?你在威胁本王?”
“对,我就是在威胁你!”孙瑾一点儿也不示弱的点了点下巴。与这种冷血杀伐的人对峙,不摆出点态度来又怎么会让对方心生顾忌呢!
果然,原本打算进去酒楼内处置翎一等人的赫连承德突然转过身来,向着她所在的马车方向走了过来,同时吩咐跟在身后的人去将翎一等人带出来,一同押送回大锦。
听到他的吩咐之后,马车上的孙瑾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伸手进袖想要掏出帕子擦擦手心里的冷汗时,才想起自己的帕子遗落在之前吃饭的桌上了!
要返回去拿已经是不可能的事了,而且那帕子给赵煦擦过毒血,也不能再用了,想到这里,孙瑾只得将就着在自己裙子上擦了擦手,这才掀起车帘钻进了车内。
没过多久,赫连承德也跟着钻了进来,原本就不算大的车厢因为他的加入,瞬间便显得拥挤了!
“你够了啊!别再过来了,你是想挤死我儿子吗?”幸亏孙瑾早有预见,将小包子挡在了外头,她自己靠着车壁内角而坐。赫连承德就算想对她动手动脚也不好意思当着小包子的面乱来!
见此情形,赫连承德一张冷脸变得更黑了,这个死女人,都到这时候还在垂死挣扎,真是可气又可笑!
“走!”冷冷地瞪了孙瑾一眼,他才冷声吩咐外头赶车的人道。
“是!”只听见车帘外响起一声应答,马车便缓缓驶动了,晃晃悠悠地走出了繁华热闹的琳琅街,向着城门的位置直奔而去……
酒楼之上,赵煦与倾无主仆俩眼巴巴地望着载着孙瑾的马车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了街道拐角处,这才收回了视线,互相对视了一眼。
“这帕子……”当倾无垂眸看到被赵煦紧拽在手中的染血方帕,一双眉头便不由得蹙了起来,暗悔不已,他应该早一步下手的!
“嗯?倾公子想说什么?”赵煦一脸浅笑的装傻道。
“没什么,只是提醒你一声,这帕子上的血渍带有剧毒,你还是小心处理了的好,免得害人害己!”倾无抬眼瞥了他一下,没好气地回道:“既然瑾娘已经走了,在下也就不在此打扰赵公子了,只是还请赵公子查明一下,那份荷叶鸡是怎么被人下了迷药的!”
赵煦闻言,不由得眯了眯眼。他这话的意思,是提醒他要向郭掌柜讨个说法么?
不过就算倾无不提醒,他也不会忘了去找郭掌柜问清事情的始末的!
楼下,柜台后。
一脸谄笑的店小二看着款款下楼的赵煦和倾无主仆俩,不等他们开口询问便连忙点头哈腰道:“赵大公子您终于下来了,咱们老板娘说,要是见到您下来,就请您去一趟后院,您想知道的事情她都会告诉您!”
“后院?”赵煦下意识地看向倾无,正对上后者略带暧昧的眼神,张口想要解释,却被对方先开口阻止了:“既然佳人相邀,赵公子只管过去便是,在下就先告辞了!”
说完,不等赵煦开口,便带着小七头也不回地离去了。见状,赵煦无声的抿了抿唇,只得独自一人前往后院去见郭掌柜……
与酒楼内的喧哗吵闹相比,后院反倒显得安静不少。只有几个洗碗洗菜的妇人围在井边,一边干着各自的活一边交头接耳小声说着谁家长谁家短。
见到赵煦过来,几名妇人纷纷住了嘴,好奇地看向了他:“赵大少爷可是在找咱们掌柜的?”
赵煦神色淡然地点头承认道:“嗯,听店小二说,你们掌柜的有事找我,请问她现在何处?”
“这会儿应该在厨房里盯着吧,我这就去帮您找找!”正在洗着碗的一名中年妇人站起了身,在围裙上擦了擦自己那双湿漉漉的手,一边说着一边朝厨房的位置走了过去。
没一会儿,就见身材丰腴的郭掌柜扭着她的水蛇腰过来了,一开口便直入主题道:“赵大少爷可是来追究郭淼在那道荷叶鸡里下迷药的事情的?”
赵煦微微颔首,冷声道:“孙夫人被那帮指使你下药的人挟持走了,你觉得我不该来找你追究吗?”
闻言郭掌柜不由得红唇一勾,自顾自的笑了起来:“郭淼认识大少爷这么些年,还是头一次见到少爷为了一个女人如此大动肝火呢!莫不是真如那位大锦王爷说的那般,大少爷是喜欢上了那位孙夫人?”
听着她这番带着酸意的话语,赵煦的神色也随着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本少爷的事情,何时轮到你来置喙了?”
闻言,郭掌柜有些不自在的垂下了眼帘,遮挡住了眸底的情绪,轻轻哂笑了一声,幽幽回道。
“打从大少爷帮着郭淼在这琳琅街站住了脚跟起,郭淼就将大少爷视为心中的大恩人了,今儿个郭淼被人拿着匕首以性命要挟在你们吃的菜里下药郭淼都没有答应呢!后来那个斗篷人又用赵氏商队的前景作为要挟,郭淼不想看大少爷多年苦心经营的成果毁于一旦,所以才答应了下来。可是送菜上桌的时候,郭淼有提醒过大少爷的,现在回想起来,不知大少爷是否还记得?”
赵煦微皱了一下眉头,深吸了一口气回道:“是我疏忽了,没往深处想。”
“郭淼明白。”郭掌柜轻叹一声道,嘴角勾起了一抹苦笑。他那时只顾盯着那位孙夫人看,自然就没将她的反常放在心上了!
“事已至此,找你追究也不过是想弄清事情的始末,既然把话说开了,此事就到此为止吧!”说到这,赵煦的语气顿了一顿,转而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该回去查看账本了,告辞!”
听见他要走了,郭掌柜这才抬起头来,向着他的背影福了一福道:“大少爷慢走。”
赵煦一走,八卦心盛旺的几名妇人瞬间凑了上去打听道:“掌柜的,赵大少爷找您什么事儿啊?”
郭掌柜面不改色的瞎编道:“没什么,不过是许久未来,过来找我叙叙旧罢了!”即便那个男人心里没有她,能在传言绯闻里与他扯上关系,她也是甘之如殆的!
“原来是这样呀!掌柜的你可真是魅力不小啊,连赵大少爷那样神仙一般的人物都对您青睐有加!”几名妇人一听赵煦竟然是过来找她聊天叙旧的,一时间看向郭掌柜的眼神里都带上了几分暧昧之色,一个个挤眉弄眼的拍着马屁道。
“是呀是呀!只是可惜了,要是咱们掌柜的没有嫁过人该有多好啊,肯定能嫁入赵家当大少奶奶!”只是不是所有人的马屁都拍得恰到好处的,就有这么一个妇人,没经过大脑思考便揭起了郭掌柜心底最不愿触碰的一道伤疤,导致气氛骤然冷场!
只见郭掌柜眼神一冷,语气也跟着不善了:“你们几个,不好好干活竟然还有时间围在这儿打听是非,是不是不想在我这儿做了呀?”
几名妇人连连摇头,连忙陪着笑回道:“怎么会,咱们大家也是想关心您一下嘛!咱们这就去干活,保证不会误了店里的生意!”说完,便赶紧散开,各干各的活去了。
郭掌柜冷冷地扫了一眼她们几个,憋着一肚子火匆匆往自己的屋子走去……
在今日之前,她也一直在为自己的弃妇身份自卑不已。可是自打知道赵煦竟然对一个有夫之妇动了情后,她的心里就十分的不平静!
凭什么那个妇人可以进驻他的心里,而她却只能卑微的守在他的身后远远地看着他的背影呢?就因为她没有那个妇人长得好看吗?
“我郭淼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一杯冷茶下肚后,郭掌柜的嘴角勾起了一抹阴冷的笑意。既然赵煦看不上她,那他这辈子就孤独到老好了!
出城的马车上,中了迷药而昏睡的蓝墨终于被晃醒了,一睁开眼她便赶紧坐起了身,瞪圆了一双大眼睛满是敌意地瞪着坐在对面的赫连承德。
“蓝墨,老实坐好,不然等会儿摔着了可别哭鼻子!”不等蓝墨向赫连承德动手,孙瑾便赶紧出声制止了。
因为她记得蓝墨曾经说过,赫连承德这厮的身上有真龙真气护体,以蓝墨的修为,根本伤不了他。与其打草惊蛇引起赫连承德对她的防备,还不如伺机而动,来个出其不意!
“哦!”经孙瑾这么一提醒,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蓝墨瞬间清醒了。想到自己刚才竟然不自量力的想要对有真龙真气护体的人动手,她的后背就忍不住的惊出了一身冷汗!
五日后,卫城。
旧地重游,当初连夜逃出此地的孙瑾,现在却是一点畏惧感都没有,因为她现在穿的是女装!
翎二那个嘴欠的曾经说过,她一穿男装就特么的风流倜傥引人注目,但是一换上女装就便成了普通路人,不过还是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路人,反正都是路人了,姿色不姿色的还有区别吗?
不过也正因为如此,她才敢这般光明正大的下车溜达,还溜上了庄记酒楼!
“嗯,好了,以上本夫人点的菜都给本夫人上一份吧!”包间内,孙瑾一把丢开了手中的菜单,迫不及待地催促道:“快些上菜,本夫人赶时间!”离开了半年时间,对于卫城她最念念不忘的就是这个庄记酒楼的饭菜了,尤其是那个穆大娘做的金玉满堂!
只不过,想到穆大娘,她同时也想起了穆大娘那个奇葩女儿香儿,也不知道那个一心想嫁入豪门的脑残女现在嫁人了没有……
脑子里才冒出这个念头,就听得门外传来了争吵声:“香姨娘,这个房间已经有人了,您换个房间吧!”
孙瑾听得出来,这是刚才领了她给的赏钱出去的店小二的声音。
“我今儿个就要这个房间,你去叫里边的人给我让出来,否则叫你们好看!”这个趾高气昂略显尖锐的女声一传进房间,孙瑾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就立马起来了!
卧槽!要不要这么冤家路窄?她只是偷偷来吃个饭而已,这样都能撞上那个当初对自己死缠烂打的脑残女啊?
“怎么了?”瞥见孙瑾两眼一瞪露出惊恐状的表情,一直默然坐在一旁的赫连承德关心出声道。
为了能感化她那颗坚如顽石的心,这一路上他已经对她纵容到了连他的手下都看不过去了的地步,可是这个该死的女人,却一点儿也不知感动,仿佛他为她做的每件事都与她无关一般!
“没什么。”孙瑾手捧茶杯,垂眸低眼默默喝茶,摆出一副不想搭理他的姿态来,耳朵却依旧注意着外边的动静。
“香姨娘,小的还是奉劝您一句,换个房间吧,这里边的客人,看着就尊贵不已,您可别往自己身上招惹麻烦!”店小二好言软语的相劝,并没有换来对方的好心理解,反倒是一个清脆的巴掌打在了店小二的脸上!
“让开!惹恼了本姨娘,信不信本姨娘回去就让我夫君拆了你们庄记?”尖锐的女声带着满满的怒意十分嚣张的威胁道。
“你!”挨了打的店小二一脸羞愤地瞪着眼前这个一身珠光宝气的女人,心中却是畏惧了她的那句话,只能咬着牙闭了嘴,退到了一旁。
当初他们掌柜的怜悯她跟她娘无依无靠,才答应让她娘在后厨做事。谁能想到,这个曾经看着柔柔弱弱楚楚可怜的小女子,一朝成为了齐府大少爷的姨娘之后就变成了这副嘴脸,丝毫不顾念旧恩便扬言要拆了庄记!
“嘭”的一声巨响过后,房门被十分粗鲁的推了开来,房间内的众人视线纷纷投向了那道衣着华丽的俏丽身影。
“滚出去!”不等孙瑾开口,赫连承德便冷着一张冰山脸低喝出声了。
而随着他的这一声低喝响起,站在他身后的两名贴身侍卫便齐齐的伸手摸上了挂在腰间的佩剑,只等赫连承德一声令下,便拔剑出鞘!
推门而入的香儿显然被赫连承德的那个冷冰冰的声音惊吓到了,再一看他身后那两个手扶在剑柄上的侍卫,一张俏丽的小脸更是忍不住的白了一白。
只是当她准备识趣退出房间的时候,眼角的余光却瞥见了坐在赫连承德身侧的孙瑾跟小包子,当她的视线触及孙瑾那张神色淡淡的脸庞时,身躯忍不住的一震……
那张脸,那眉眼,分明就是她日思夜想了半年的孙公子啊!
可是,可是他却为何穿着一身妇人装?
还有他旁边的那个小鬼头,不是说是他的弟弟么?为何却跟那个冷面男子长得那般相像?
心中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盘旋不下,香儿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不够用了。然而还没等她理清思绪,赫连承德的忍耐却是到了极限,只见他薄唇轻启,冷冷的吐出了三个字:“扔出去!”
这三个字自然不是对香儿说的,却听得香儿不由得脸色大变,下意识的赶紧迈出了门槛,心想着自己主动离开了他们总该放过自己了吧?
然而叫她始料未及的是,得了赫连承德命令的那两名侍卫竟然还是追了出来,一左一右的拎住了她的两个胳膊,完全无视她的挣扎叫骂直接将人带下了楼,扔出了庄记酒楼的大门!
“你们!”被拖拽的发髻歪斜一身狼狈的香儿恶狠狠地瞪着这两名像门神一样守在门口的侍卫,真真是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
可是除了瞪眼之外,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什么?对方可是持有武器的两个大男人,今天这个被扫地出门的羞辱,她就算心里再记恨也只能含恨而走,只不过却是将这份帐记在了庄记酒楼的头上!
齐府。
齐家大少爷齐苏正跟他新纳的第二十房小妾白日宣淫颠鸾倒凤呢,却不想正在兴头上,就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给打断了,害得他那停留在小妾身体里的某个部位瞬间软了下去,兴致全无了!
“谁啊?”被扰了兴致的齐大少爷黑着一张脸从床幔里伸出了头来,怒声咆哮道:“是哪个找死的居然敢来打扰本少爷的好事啊?”
“是我。”一道理直气壮的女声传了进来,赫然是前不久才被扔出庄记酒楼的香儿,也就是齐大少爷如今的香姨娘。
听到香姨娘的声音,齐大少爷不由得眯了眯眼,一边起身穿衣一边懒散地问道:“怎么了啊?可是又在你娘那儿受气了?”
他还记得一个时辰前香姨娘来跟他请示出府,说是要去庄记酒楼看望她那个不识好歹的娘,眼下这么快就回来了,想必是母女俩又不欢而散了吧!
“香儿今儿个没见着我娘,倒是在庄记酒楼碰见了一位跟孙公子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子。”门外的香姨娘嘴角噙着一抹冷笑,淡声回道。
“孙公子?”听到这个称呼,齐大少爷的脸色不由得一怔,随即露出了一副狰狞的表情来,冷声追问道:“哪个孙公子?”
香姨娘捋了捋散落在脸侧的碎发,一边别向耳后一边缓缓回道:“让夫君记恨在心的还能有几个孙公子?自然是半年前大闹卫城而后突然失踪的那位孙公子了!”
闻言齐大少爷两眼一眯,缕缕寒光自眸底迸射而出:“什么?他竟然还敢再来?”
门外的香姨娘忍不住的翻了个白眼,只是嘴上依旧耐心地纠正道:“夫君没听明白么?香儿说的可是遇上了一名与孙公子长得十分相像的女子,那女子简直就跟孙公子像一个模子里印出来的一样呢……”
“跟他长得很像么……”屋内的齐大少爷嘴角一歪,扯出了一抹淫肆的冷笑来,“是在庄记酒楼是吧?本少爷这就去会会她!”
这世上不会有毫无血缘关系却长得那么相像的人,既然他当初在那个姓孙的小子手上吃了哑巴亏,那他今日就报复在那个女子身上好了!不管那女子是姓孙的小子的什么人,他都要让她成为他的胯下之臣,如此才能消了他心中憋着的那一口恶气!
“夫君若要去的话,还是早些动身的好,毕竟人家似乎只是路过咱们卫城,吃了饭就会离开了。”早料到他会如此打算的香姨娘唇角一勾,一双装惯了柔弱的秋水剪眸里此刻却是透着满满的阴毒!
不管那个在庄记酒楼里的女子是谁,跟那个姓孙的有没有关系,她都不想让对方好过,谁让她长了一张跟那个男人一模一样的脸,而且自己之前还被她的人众目睽睽之下赶出了庄记!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不让对方吃点亏她又怎么能心甘呢!
没过多久,齐大少爷便穿戴整齐从屋里出来了,伸出手轻佻地捏了捏她的下巴,眯着眼一脸坏笑地道:“做得很好,等爷回来再好好奖赏你!”
说完,不等香姨娘有所回应便大步离去了。
庄记酒楼,二楼包间内。
此时孙瑾点的菜都已经上齐了,只是赫连承德却似乎对这一桌子的重口味菜肴不甚欢喜,皱着眉头看着孙瑾母子俩外加一个吃货蓝墨大快朵颐,一只摆在桌面上的手不耐地一下接一下的敲打着桌子。然而,只顾着吃美食的三人,却没有一个注意他的!
被忽视了半响之后,赫连承德只得吩咐身后的侍卫再去点两个清淡的菜肴。
等到他点的那两个菜上桌的时候,孙瑾三人已经吃饱喝足,各自抚着肚皮背靠椅子开始休息了。
见此情景,赫连承德的一张冷脸不禁又冷了几分,心中憋闷不已!想他堂堂一国王爷,曾几何时遭遇过这种冷落?
公孙瑾这个该死的女人,流落在外边的这几年竟然将身为大家闺秀该有的贤良淑德全部抛弃了,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野蛮村妇……
小树跟在这样的母亲身边,能学好才见怪了!等回到了大锦,他就马上给小树请全京城最好的夫子来教导,不能再让他依赖着公孙瑾了!
“那个娘们儿是在这里边吗?”房间内,赫连承德碗中的饭才吃了一小半,一个极为嚣张的男声便传了进来,令得他眉头一皱。
正想让侍卫出去看看外边是怎么一回事,却见房门再度被从外头撞开了,而且还是被来人一脚狠狠踹开的!
吃个饭的时间,居然两次被人莫名其妙擅闯进来打扰,饶是脾气再好的人也会心生不虞了,更何况赫连承德根本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人。只见他冷眸一扫,抬眼看向了来人的面孔,而后薄唇轻启冷声命令道:“将他的腿给本王打断了!”
“是!”身后的侍卫领命而去,一左一右架住了注意力还放在孙瑾身上的齐家大少爷。
“你们要干什么?”回过神来的齐家大少爷,察觉到这两名侍卫来者不善,脸上这才露出了慌乱之色,连忙慌声大喊道:“这卫城太守是本少爷的亲姑丈,你们谁敢动本少爷,想找死吗?”
“哦?”听到他自报家门,已经放下了碗筷的赫连承德剑眉微挑,抬手示意侍卫放开了齐家大少爷,冰冷的视线直视对方反问道:“姑丈是卫城太守便可以这般嚣张跋扈擅闯他人房间了么?”
齐家大少爷见赫连承德放过了自己,心中以为对方是听到卫城太守的名头心中畏惧了不敢对自己动手了,于是态度也越发的嚣张了起来,高抬起下巴用鼻孔对着赫连承德,一脸得意的回道:“哼!在这卫城,只有本少爷不想去的地方,没有本少爷不能去的地方,本少爷想来,自然就来了!”
听到他这番自以为是的回答,孙瑾差点没忍住投过去一个哀悼他的眼神!
这货出门的时候绝对带错了脑袋,顶了个猪头过来了!
居然敢在这个世界的男主角面前如此张牙舞爪,绝对会死的妥妥的!阿米豆腐,早死早超生!
“本王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敢在本王面前这般嚣张,既然你觉得这卫城之内你可以横着走,那本王今日就叫你明白……”果然,赫连承德的脸色在经历了由青变黑的历程之后,唇边突然绽放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只是紧接着吐出来的一句话,却叫齐家大少爷生生的打了一个寒噤:“横着走会很容易掉脑袋的!”
本王……
齐家大少爷浑身僵冷地瞪着眼看着赫连承德那张雌雄莫辩的俊脸,脑海中不停地盘旋着他的那个自称,好半响才反应过来,完了!自己竟然冒犯了王爷,这次就算有太守姑丈出面,也救不了自己的小命了!
“带下去处置。”冷瞥了一眼已经吓成软脚虾的齐家大少爷,赫连承德面无表情地命令道。
“是!”侍卫领命,一左一右的拖住齐家大少爷的两条胳膊便跨出了门槛。
“等、等一下!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真的是个王爷?你说你是你就是啊?谁知道你会不会是假冒的!”好在这个齐家大少爷在自己的父亲跟姑丈的影响下,倒也有点急智,连忙开口大喊大叫道,瞬间便吸引了酒楼上下的食客们的注意力。
“是呢,据我所知,咱们云国现今也只有两位成年了的王爷,其他皇子都还未成年受封呢!能跟这个年轻人年纪相仿的也就只有安贤王了,只是安贤王素来贤名在外,据说待人亲厚,绝对不会如此动不动便喊打喊杀的!”有爱凑热闹的人马上便出声附和了起来。
“对呀!喜欢喊打喊杀的是忠武王,不过忠武王去年初才及冠,而且据说长得孔武有力,这个年轻人不可能会是忠武王!”出声附和的人越来越多,而赫连承德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紧。
尤其是当他回过头去看到孙瑾那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时,更加觉得心中憋闷不已,该死的,他刚才是脑袋被门夹了才会想到在她的面前展示一下自己身为王爷一句话便可决定人生死的能力!结果非但没有达到目的,还适得其反了!
虽然孙瑾的眼睛压根就没看着他这个方向,可是他仿佛已经听见了她心底那嘲讽的笑声……
该死的,看来今天他要是不杀了这个卫城太守的姑侄子,他在这个该死的女人心里的形象又要糟糕几分了!
咬了咬牙,赫连承德冷冷的扫了一眼那些个对着自己指指点点评头论足的围观者,冷声下令道:“还不拖下去解决了?”
“是!”两名侍卫见自家主子动怒了,连忙应声,拽着齐家大少爷便赶紧奔向了楼梯口。
听见这声命令,原本还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众人,瞬间被他那个杀气腾腾的眼神给吓得住了嘴!
这小子竟然真的敢杀太守大人的姑侄儿,难道他真的是个王爷不成?
没过多久,那两名侍卫便去而复返,上前禀报道:“爷,解决了!”
与此同时,楼下传来了一阵尖叫恐慌声,从楼梯口看下去,还能看到不少人的脸上带着惊惧的表情,逃命似的冲出了庄记酒楼的大门!
见此情况,楼上的众人心中哪还有不明白的,定是下边的人看到齐家大少爷竟然就这么被弄死了,受了惊吓便逃散离去了!
一直装聋作哑的孙瑾,此时才抬眼看向了赫连承德,只是说的却不是什安抚人的好听的话,隐隐的还透着一丝幸灾乐祸:“啧啧,你还真会惹事生非!今天咱们只怕是别想离开这卫城了,等着被那什么太守给请进牢里做客吧!”
能看到赫连承德吃瘪,怎么说都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虽然自己也会被连累,但是不会有性命之忧就行了。
“你这该死的女人!”面对孙瑾的奚落,赫连承德气得都快七窍生烟了。看到他遇上麻烦,她就真的这么开心吗?
当初她对他的那些情深意切都去哪儿了?还是她现在对自己的这个态度都是装出来的?为的就是报复他当年做出的那个决定?
要是孙瑾能听见他此刻的内心独白,一定会狠狠地嗤他一鼻子,人家公孙瑾对你的情意早就跟着你的那纸休书恩断义绝了,压根就没想报复你,拜托你不要再这么自恋了好不好?
至于老娘,那就更加不可能对你有什么想法了,就算有,那也只是想离你这个渣男远一点,免得再受荼毒!
“夫君?”就在此时,一声凄厉的女声从楼下传了上来,打断了孙瑾的思绪。
卧槽……那个对自己纠缠不休的脑残女香儿居然又去而复返了?
但是很快的,孙瑾便从她断断续续的哭啼中明白了过来。敢情那个自己作死的齐大少爷,是受了这个脑残女的唆使故意找过来生事的呀?
如此说来,那他死的一点都不冤枉了!
“夫君啊!你死的好冤啊!这世道还有没有王法了呀!”楼下,香姨娘的哀嚎声幽幽不断,趴伏在齐家大少爷尚未冷却的尸体上抽泣不止,看上去好不可怜。
她原本想过来看看齐苏闹事的进度如何了,有没有成功羞辱到那个跟姓孙的小子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却没想到一来就看到齐苏横尸庄记酒楼大门外的景象,差点没将她刺激得昏厥过去!
“啧啧,是死的挺冤的。”正当她又气又怒又后悔,哭得肝肠寸断的时候,身后却幽幽的响起了一道不冷不淡的女声:“本夫人听说,一般冤死的人都会化作冤鬼,然后一到晚上就回来找算计他害死他的人索命报仇呢,不知道香姨娘会不会害怕呀?”
闻言,本就心虚后悔的香姨娘顿时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身子,而后“倏”地一下转过头去瞪向了正缓步下楼的孙瑾。
“香姨娘这般瞪着本夫人作甚?又不是本夫人害死了你的夫君,你似乎瞪错人了吧?”孙瑾一脸淡定地在她的“注目礼”之下用帕子轻轻擦了擦自己的手,动作之优雅舒缓,艳羡了酒楼内所剩不多的胆儿比较大爱看热闹的女食客。
虽然这个妇人的长相不是一眼惊艳的那种绝色,但是她这通身散发出来的气质却是衬得她高贵不已,哪怕她现在是在‘欺负弱小’,也令人生不出反感之心来!
“这位夫人,你我素不相识,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羞辱于我?何况,我家夫君虽然不是夫人下手杀害的,却也跟夫人脱不了干系!”哭得梨花带雨的香姨娘,不得不咬紧了一口银牙压下心中的怒火,极尽所能的演起了弱者,企图博得众多不知情者的同情。
“哦?既是素不相识,那你为何能这般肯定你夫君的死与本夫人脱不了干系呢?”孙瑾微微挑眉,嘴角带着浅笑,眯着眼一脸趣味的看着她,慢悠悠地开口问道:“莫非你都瞧见了?”
闻言香姨娘没来由的右眼皮一跳,心中一慌,连忙一口否认道:“怎么可能!我若是瞧见了,又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们杀害他!”
“我们?”孙瑾的眼睛眯得更细了,只是脸上的笑意却被冷凝所代替:“你口口声声说你夫君的死是本夫人害的,莫不是瞧着本夫人人生地不熟的好欺负,想要栽赃陷害一把,讹点银两作为赔偿?”
“只不过,本夫人的银两也不是那么好讹诈的,香姨娘可要想清楚了哟!”孙瑾一边说着一边牵着小包子跟蓝墨下得楼梯来,垂眸俯视着半跪半蹲在齐苏尸体旁的香姨娘,一脸的冷然。
“你!你血口喷人!”对上孙瑾那双给人能看透一切的眸子,香姨娘忍不住的心中一颤,看来这个女人不仅长得像那个姓孙的小子,就连嘴皮子也一样的厉害!
要说这个女人跟那个姓孙的不是一家人,打死她都不信!
“啧?这句话该是本夫人要说的吧?”孙瑾一脸惊讶而无辜地看着她:“你自己瞧瞧,本夫人不过一介妇人,带着两个孩子来这儿吃顿饭而已,就莫名其妙的被冠上了害死人的罪名,可不就是被血口喷人了么!”
而还在楼梯上没走下去的赫连承德听到她这番不急不缓的辩白,原本黑沉的脸上忽然多了一丝笑意,目含赞赏的望向了她。
因为背对着楼梯的缘故,孙瑾没有接收到他的眼神,但是面向着楼梯的香姨娘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夫人这话说的真是好笑,你若要杀人,还需自己动手吗?”她不由得眯了眯眼,自以为抓到了孙瑾的把柄,冷笑出声道:“直接吩咐你身后的那几个奴才动手不就行了?”
“奴才?”顺着香姨娘的视线,孙瑾转过了头去,看到的赫然是黑着脸抿着唇的赫连承德以及他身后的两名佩剑侍卫。神色愣了一愣之后,不由得以帕掩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样的奴才身份是在太高贵了,本夫人可养不起!”
香姨娘还没明白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的时候,孙瑾身后的赫连承德已经冷声开口了:“来人,掌嘴!”居然敢说他堂堂恭孝王是奴才,这个贱人的嘴真不是一般的欠抽啊!
“是!”一名侍卫领命上前,在香姨娘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便抡起了一巴掌狠狠地扇上了她那张楚楚可怜泪痕未干的小脸。“啪”的一声脆响过后,巴掌小脸瞬间肿成了半边猪头脸,嘴角更是溢出了血渍,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被打落了牙齿!
“啧,下手真狠!”看着被一巴掌打得翻了翻白眼差点昏厥过去的香姨娘,孙瑾不禁感慨出声,低头对小包子教导道:“儿子啊,你长大了以后可不能这样子打女人哦,不然会娶不到媳妇的!”
闻言赫连承德只觉得心中一阵气血翻涌,这个该死的女人,自己为她解了围,可是她居然还在对自己指桑骂槐!
“嗯!小树记住了!”无视赫连承德那双怨愤的眸子,小包子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
“公孙瑾,你真是够了!”赫连承德低喝一声,长腿往下一迈,终于走下了楼梯,来到了孙瑾母子俩的面前,一双饱含威严的眸子盯住了正仰着小脸直视着自己的小包子,咬牙道:“有你这样做母亲的吗?动不动就挑唆本王跟小树的父子关系,你是想让他惹了本王的厌,从此平庸一生吗?”
闻言,孙瑾不由冷笑着眯了眯眼。威胁啊,这绝对是赤果果的威胁!
只不过,这个威胁对她而言屁用都没有!
赫连承德盯紧了孙瑾的脸,却未能从她的脸上看到一丝该有的慌乱,她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底,有的只是不屑一顾的嘲笑!
没来由的,他的心头不受控制地慌了一下,正待开口追问她凭什么这样一副态度的时候,感刚刚被打惨了的香姨娘却抢先出声了,一阵呼天抢地的哀哭生生打断了赫连承德尚未出口的话!
“闭嘴!”正在气头上的赫连承德怒吼出声,“再哭一声,本王便让你去黄泉路上哭去!”
这一声饱含杀气与威压的吼声一出,素来只是在家宅内小打小闹的香姨娘娇躯一颤,所跪之处,那浅紫色的衣裙上颜色倏地加重并且迅速晕染开来。紧接着一股尿骚味飘荡在了空气中,竟是生生的被吓尿了!
“咦……”围观的一众人等不由得一个个露出了嫌恶之色,捏鼻的捏鼻捂口的捂口,纷纷转了过头去,不忍直视。
眼看众人对自己的态度从同情转为了鄙夷,回过神来的香姨娘羞愤欲晕,奈何在齐府当姨娘的这半年里好东西吃太多了,身体太好,想晕都晕不了,无奈,只能咬着牙忍着辱,等待着她派去太守府通知齐家老爷的人将齐老爷与连太守引过来!
齐家嫡长子被人众目睽睽之下杀害,素来阴险毒辣的齐老爷能放过这些人才叫怪了!
“太守大人驾到!”她的心里正阴阴地想着,一道洪亮的唱报声便穿过层层围观的人传进了大门。
闻声,堵在门口的众人只觉的往两边退开,让出了一条道来。
于是,身着紫红色官服头戴乌纱帽的卫城太守连秦沉着脸大步跨进了门槛,闻讯而来的齐家老爷紧随其后。
当他看到自家那不成器的儿子竟然真的已经成为了一具死尸的时候,一颗整日里只有算计的心竟是没来由的一痛,悲呼了一声冲将过去:“苏儿,我的儿啊!”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卫城太守皱着眉头扫了一眼齐苏的尸体,冷厉的眸光扫了一圈堂内的一众人等。当他的视线落在孙瑾身上时,一张冷凝的老脸还是控制不住地僵了一下!
对于这张半年前害得自己差点失去太守之职的脸,他自然是印象深刻的很的,只是眼前这个长着跟那个姓孙的小子一模一样的相貌的人却是个女人!
卫城太守的心情刚准备放松一下的时候,垂眸却看到了站在孙瑾身侧的两个小鬼头,一双迸射出精光的眼睛不得不连忙眯了起来,以掩饰他心中的震惊。当初那个姓孙的小子大闹卫城的时候,身边跟着的不就有这两个小鬼么?
如此说来,这个女人跟那个大闹卫城的纨绔小子应该是血亲了?会不会就是主子当初一心想除之而后快的那位孙夫人……呵呵,如果是的话,还真是冤家路窄了啊!
眯了眯眼,他的嘴角忍不住的勾起了一抹阴狠的冷笑来。
“太守大人,就是他们杀害了我家夫君!”眼见撑腰的人来了,香姨娘一改之前的柔弱无助可怜模样,伸手一指,直直的指向了赫连承德。
见状,孙瑾的眉梢微微挑了一下,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在看到香姨娘那半边肿的惨不忍睹的脸后,旋即便明白了过来。
看来这个女人也是个现实的啊,虽然心中记恨当初女扮男装的自己不肯要她,但是这份已经快淡忘了的记恨与刚刚才跟赫连承德结下的梁子相比,自然就不值得一提了!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将这些嫌犯统统给本太守押回府衙大牢去?”卫城太守冷冷的瞥了香姨娘一眼,手臂一挥,直接将孙瑾等三人也一起划入了‘嫌犯’行列。
“是!”蜂拥而入的府衙衙役眨眼间便将赫连承德主仆三人还有孙瑾母子以及蓝墨给包围了起来,手中明晃晃的兵器直指他们。
“带走!本太守要即刻审讯!”卫城太守满意的扫了一眼自己的这群手下,带头转身,大步跨出了庄记酒楼的大门。
至于死去的齐苏的后事该如何料理,那就不关他的事了!
那个不成器的小子,他本就不看好,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好可惜的!
因为那小子的存在,自己几次提议齐老爷更换继承人都被齐老爷找各种借口推脱了!现在那小子死了,他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样一来,齐老爷便不会再犹豫培养新的接班人的事情了!
府衙大牢内,孙瑾母子跟蓝墨被关在了同一间牢房,赫连承德他们主仆三人则被关在了斜对面的牢房里。
孙瑾不用抬头去看,也能想象得到赫连承德那厮的脸上是个什么表情,脸色估计已经黑得堪比锅底灰了吧?
那厮身为养尊处优的尊贵王爷,想必还是头一次被关监牢,这个卫城太守有得苦头吃了!
孙瑾一边在心底迅速做出了分析,一边开始为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情况担忧了起来。
那个卫城太守无视香姨娘的指认,连带她一起抓了回来,想必也是认出了她身边带着的小包子跟蓝墨,至于有没有猜到她就是当初的那个纨绔孙公子……应该还没那么跳跃的思维跟想象力吧?不然肯定早就冲上来将她扒皮抽筋了!
果然,就在此时,关押着赫连承德主仆三人的那个斜对面的牢房门被狱卒打开了,赫连承德被放了出来。离开前,那厮还目露担忧地往孙瑾他们这边望了一眼,这才迈出步子,匆匆离去。
“娘亲,他不会有事的吧?”赫连承德一被带走,坐在孙瑾身侧的小包子便忍不住的小声问道。
“放心吧,你那个渣爹不会有事的,吃亏的绝对是那个狗屁太守,咱们就在这儿等着,相信晚饭时间之前咱们就能出去了。”孙瑾老神在在的回道。
“真的吗?”小包子还是有点担心地嘀咕道:“万一那个狗屁太守也不相信他的身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