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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赵蝶燕的话,孙瑾冲她微微一笑,淡声问道:“赵大公子如今情况如何了?蛊毒解了吗?”
赵蝶燕凤眸微瞪地望着她,语气里满是不可思议:“孙夫人,真的是你?”
孙瑾颔首承认道:“嗯,就是我。”她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假扮另外一个人,否则就不会连名姓都不做丝毫更改,便这样出现在了公众视野。
赵蝶燕的神色由惊讶转为了欢喜,突然毫无预兆的扑通一声跪了下去,颇为激动的开口道:“孙夫人,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
见状孙瑾不由得蹙眉:“赵大公子怎么了?”
提起赵煦的情况,赵蝶燕就控制不住的眼泪直流:“哥哥他也来了京城,就住在长公主府,现在每日都在忍受着蛊毒发作的痛苦,前日晚上更是陷入了昏迷,至今未醒……大夫说,他若是再不醒来,只怕就再也醒不来了!”
听说赵煦已经陷入了昏迷,孙瑾的心里还是有些替他感到惋惜的。
只是赵蝶燕当着皇甫睿的面这般对自己又跪又求的,到底安了什么居心她就不愿多想了,不禁冷下了声音回道:“哦……可是我又不是大夫,有解不了他的蛊毒,你求我有何用呢?”
赵蝶燕拽紧了一双藏在袖下的小手,小心翼翼的提起道:“听说太子殿下手下有一位奇人义士,最是擅长解蛊……”
不等赵蝶燕说完,孙瑾便冷冷的出声打断了:“既然如此,那你直接求他不就行了?何必如此曲折!”
至此,她已经完全看出了这个曾经纯真善良的小姑娘心思变了,不再是当初邺城那个单纯无害的赵家小姐了!
面对她毫不客气的打断,赵蝶燕的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不由得白了一白,看向孙瑾的眼神就跟看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似的……
孙瑾自然明白她这个眼神的意思,无非就是因为当初赵煦在阳城的时候帮了自己,而今自己却不愿帮忙向皇甫睿求情让那个懂蛊毒之术的手下去给赵煦医治,觉得自己知恩不图报罢了!
可是她真当自己是傻子,看不出来她对自己的利用吗?
“王妃怕是不知道,你哥哥不仅身中蛊毒,还有寒毒吧?当初在邺城时,若不是我那朋友倾无倾公子出手相救,你哥哥只怕早就寒毒攻心而亡了!”孙瑾红唇轻启,字句犀利,语气冷冽,听得赵蝶燕的脸色是一会儿白一会儿红!
哥哥竟然还曾身重寒毒?作为亲妹,她却竟然毫不知情,实在不该当啊!
之前她的确听说了,是第一神医轻无倾公子替哥哥诊治出蛊毒的,现在看来,那位倾公子竟然还是看在孙瑾的面上出的手?
那自己方才对孙瑾那等态度,岂不是成了不识好歹么……
未等赵蝶燕从后悔中回过神来,就听见孙瑾声音冷清地对皇甫睿开口了:“那位赵大公子虽然曾经帮过我,但是我也救了他一命了,这个人情算是还清了。此事你看着处理就好,不用顾虑我的面子!”
“嗯。”皇甫睿眯着眼点了点头:“刚才不是想出去走走么?去吧,叫上阿珍阿珠陪着,要是还有不长眼的东西冲撞你,不必忍着让着,尽管动手便是!”
听着他这番旁若无人的吩咐,皇甫勤与赵蝶燕俱是心头一跳,连皇甫睿这个喜怒无常的冷面太子都对孙瑾如此维护,她究竟是何来历?
孙瑾一脸淡然的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好了,你们要是没什么别的事就可以走了!”孙瑾一离开,皇甫睿对皇甫勤与赵蝶燕的态度就明显的不耐烦了起来。
一直没有参与讨论这件事的皇甫勤,终于还是没有按照来时赵蝶燕劝说的那般沉默隐忍,急声开口道:“皇兄有何条件,不妨明说!”
“条件?”皇甫睿眉梢一挑,薄唇勾起,冷笑道:“本宫的条件,只怕你们答应不起!”
闻言,皇甫勤不禁追问道:“什么意思?”
“本宫要赵氏大商队归顺本宫手下,你觉得你们两个能做得下这个主吗?要谈条件,就让能做得下主的人来与本宫谈,你们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皇甫睿半点不留情面的回道。
“你!”皇甫勤不由得脸色一沉,就要开口,却被赵蝶燕赶紧拉住了衣袖。对上她那双饱含担忧的眸子,他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硬是将到嘴的话咽了下去,应声道:“臣弟告辞!”
说完,便带着赵蝶燕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去了……
御花园中,孙瑾带着阿珍阿珠姐妹俩还有蓝墨漫无目的地走在鹅卵石铺就的蜿蜒小道上,眼睛虽然是看着园中景色的,可是心里却在想着皇甫睿会怎么处理赵煦那件事情。
虽然她对赵蝶燕想要利用自己的心思感到不爽,但是如果皇甫睿出手救赵煦的话,好处肯定不会小……
赵氏大商队如今在云国可是担当了促进云国经济发展的‘领头羊’角色,如果能将之收归麾下,于皇甫睿而言必将是一股不小的助力。
她所不知道的是,自己此刻的想法,竟然跟皇甫睿的主意不谋而合,想到一块儿去了!
“娘娘,您瞧这牡丹开得多好看呀!咱们要不要折几只回去放花瓶里?”拐弯处,一道谄媚而讨好的女声传入了孙瑾耳中,将她的思绪拉回了现实,眯眼望去,正瞧见言贵妃那颗插满了金钗步摇在阳光照射下能闪瞎人眼睛的脑袋。
言贵妃身旁,那名刚刚还在对她谄媚献殷勤的宫女,自然也瞧见了孙瑾一行人,不由得脸色大变,惊呼出声:“娘娘!您瞧……”
言贵妃循着宫女的视线望了过来,与孙瑾隔空对望了一眼,便迅速的收回了目光,冷下脸来,头也不回地转身便走:“此处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去别处看看吧!”
“是!”众宫女纷纷应声跟上,逃也似地离开了牡丹花圃前。连她们正得宠的主子都要对那个瑾姑娘退避三舍,她们只是身份卑微的奴婢,自然更加得罪不起了!
“扑哧!”看着言贵妃主仆一行匆匆离去的背影,站在孙瑾身后的阿珠不由得哧笑出声道:“姑娘您看她们那样子,跟逃命似的,真是太好笑了!”
见她这般在孙瑾面前失态,阿珍的眉头不禁微蹙了一下,连忙瞪了她一眼,制止出声:“阿珠,不得无礼!”
孙瑾将视线从言贵妃远去的背影上收了回来,瞥了一眼身边的这对姐妹,淡声问道:“听说这个言贵妃原本也是个宫女,还是在你们东宫当差的?”
阿珍不敢有所隐瞒,点头回答道:“嗯,当时她服侍的主子是雪姨娘,后来因为雪姨娘被遣送出宫了,她便被殿下调到了耶林宫当值,再后来,不知怎么的,就被皇上派人给接走了,一夜之间直接荣升成了四妃之一的言贵妃……”
闻言,孙瑾的心中恍然大悟:“耶林宫么?原来如此!”怪不得自己一进宫这个言贵妃就上门来找茬,敢情又是皇甫睿那厮招惹的烂桃花啊!
“走吧,这里的确没什么好看的,咱们回去吧!”出来了这么久,皇甫睿应该已经跟那赵蝶燕谈判得差不多了,她也该回去听听他们的谈判结果了。
长公主府。
一辆有着‘忠武王府’标志的马车在大门前缓缓停了下来,一身绯红的皇甫勤与一身亮红宫装的赵蝶燕双双下了马车,径直迈入了长公主府的大门。
“燕儿,如何了?太子殿下可有答应?”一见着匆匆而来的赵蝶燕,忠信侯便赶紧迎了上去。
“没有……他要赵氏大商队归顺于他,才肯出手救哥哥!”赵蝶燕一脸气愤地摇头道。
“这……这样的条件,也只有煦儿自己能决定答不答应啊!如今他昏迷不醒,太子殿下这不是故意不想救人吗?”闻言忠信侯不由得心头一凉,跌坐在了椅子上。
“咱们滞留京城已经有半个月了,若是再拖下去,只怕会引的皇上对咱们忠信侯府不满,以为咱们有什么不轨之心!”坐在他旁边的长公主也蹙起了眉头,沉吟半响,才道:“要不,明日本宫亲自入宫一趟吧!不管怎么说,本宫都是太子的姑母,与他又素来没有什么利益冲突,他应该不会矢口拒绝……”
话是这么说,可是她心里却根本没底。皇甫睿虽说是她的亲侄子,但是他们二者之间几乎没有什么来往。更何况皇甫睿还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主儿,会不会买她的帐真的很难说啊!
“侯爷!公主!表少爷醒了!”就在这时,一名小厮匆匆奔入了大厅,急声高呼道。
客房内,一脸苍白的赵煦背靠着软垫,一口一口的喝着赵蝶燕喂给他的水,依旧还是那副淡然的模样。
看得赵蝶燕心酸不已,忍不住的红了眼眶,带着哭音开口道:“哥哥,你真的想好了吗?一旦投靠了太子,咱们兄妹俩可就成了敌人了啊!”
赵煦目光沉敛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的妹妹,轻叹出声:“傻丫头,赵氏归顺皇家只是迟早的事情,否则便会面临盛极而衰的下场……我是不会眼看着自己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的!”
“可是哥,你想过我的立场没有?我现在是忠武王妃,是皇甫勤的妻子,注定了会与皇甫睿水火不容,你怎么能归顺于你妹妹妹夫的敌人呢!”赵蝶燕失望地看着他那张毫无血色的脸,直到此刻,她才发现,原来不仅仅是她变了,赵煦也一样变了!
如果是在以前,他是绝对不会让她为难的,可是现在,面对她的哭诉恳求,他却无动于衷了,心里想的只有赵氏商队的未来!
“燕儿,不要恨哥哥,这是哥哥的责任,哥哥不能拿赵氏上千口人的性命跟前途开玩笑。”看着她哭的稀里哗啦的惨样,赵煦心疼不已,但是却无可奈何。
早知道当初他就是冒着与父亲与族中长辈撕破脸的风险,也要阻止将燕儿送入京来参加选秀,这样就不会面临现在两难的处境了!
“皇甫勤也是皇家人,哥哥为什么不考虑一下他呢?”赵蝶燕咬了咬嘴唇,试图在做最后一番挣扎。当初她是一点儿都不希望将赵煦牵扯进皇子夺位的这场生死大战中来,可是既然他自己想要参与,那她自然要为皇甫勤争取了!
“燕儿,你都已经嫁做人妇了,怎么还是这般任性胡闹呢?”赵煦缓缓抬起还有些无力的手,轻抚上了她已经盘成了妇人发髻的秀发,嘴角露出了一抹苦笑来。
“我怎么任性胡闹了?难道我为自己的夫君尽一份心力也是错的吗?如果你一定要投靠皇甫睿,那么从今以后,你就当没有我这个妹妹了吧!”说完,赵蝶燕愤然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赵煦的房间。
“燕儿……”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赵煦却只能无力低喃。他选择归顺皇甫睿,可不全是为了解除自己身上的蛊毒,而是想在皇甫勤事败之后,能从皇甫睿手下保全赵蝶燕,让她不至于为皇甫勤陪葬!
只是赵蝶燕却未必能体谅他的这番苦心,否则也不会愤然离去了……
皇宫。
东宫内。
孙瑾已经从皇甫睿口中得知了事情的大致情况:“其实我倒觉得你那个五弟不成威胁,他虽然性情暴躁了些,但是没有皇甫礼的那种心机城府,如果可以的话,真的没必要对他斩尽杀绝……”
虽然她的手上已经直接或间接的沾满了鲜血,但是心中那种对于生命的尊重她还是始终保持着的,如非必要,她真的不喜欢杀人!
“我要是要杀他的,他早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皇甫睿一派慵懒的姿态斜倚在软榻上,修长的手指上捏着一颗紫红色的大葡萄,稍稍用力一挤,晶莹多汁的果肉便射进了他的嘴里。
闻言,孙瑾不禁默然。也是,照这货锱铢必较的性子,没道理会放过一个自己想对付的人一次又一次,任由对方折腾:皇甫礼与花无忧的下场就是个最好的证明!
他从来不喜欢小打小闹,一旦出手,就是将对方往死里弄。所以,做这货的敌人,简直就是个悲剧!
而作为‘悲剧’的代表,花无忧的下场尤其悲惨,据说已经疯了……至于是怎么疯的,皇甫睿却不愿向孙瑾多透露,直说不希望她接触到太多皇室的阴暗龌龊之事。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孙瑾自然也不会去追根究底了。只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就行,管它这个结果是怎么来的呢!
一个月后。
天气已经明显转凉了。
皇甫睿跟孙瑾的婚期被定在了下月十六,也就是中秋节后。说起这事,其中还有小丫头蓝墨的一份大功劳……
虽然不知道皇甫睿寿宴那次被皇帝单独召见之后都发生了些什么,但是那天小丫头回来之后是倒头便睡,足足睡了一天一夜。打那以后,皇帝对孙瑾的态度就明显友善了很多,搞得孙瑾都忍不住的怀疑,是不是蓝墨给他洗脑了!
对此,小丫头表示自己很无辜。
那个凶巴巴的老头儿把她当成大夫了,硬是要她帮他治病,她没有办法,就只好损耗灵力,帮他续了点寿元……她真的没有给他洗脑啊!
至于那个凶巴巴的老头儿为什么会改变对主人的态度,她也不知道呀!
皇甫睿与孙瑾的婚讯一经传出,举国轰动。
当然,这个说法的确有些夸大的嫌疑,但至少京城上下的人都在对此事津津乐道……
这几个月皇家发生的事儿还真多,向来以贤良著称的安贤王因为指使王妃在太子寿宴上下毒而被幽禁王府;云国第一商队赵氏大商队高调宣布归顺皇家;一直娶不到太子妃的冷面太子终于要成婚了,虽然新娘子据说是被冷面太子强掳入宫的!
而此时,东宫内。
众人心中的那个‘可怜的新娘子’孙瑾却是一脸不耐烦的表情瞪着自己面前的妖孽男人,磨牙不止:她的房间已经被这厮当成了仓库,就连床上的位置都没有放过,全部堆上了东西!
某妖孽全然不觉身后的那两道幽怨的视线,还在背着手踱着步,一脸挑剔的表情来回在一堆封条上写着大大的‘贡’字的箱子里来回扫动。
许久才伸出手指了指一个盛放着十来匹布料的大木箱中那匹浅蓝色暗绣流云锦,示意守在一旁的阿珠将其翻了出来,然后回过头询问道:“孙瑾,这个料子不错,留着给你做秋衣吧?”
孙瑾眉头一皱,很不配合的拒绝道:“我怎么记得,你昨天才挑了三匹料吧?”
“哦?有吗?没事,多这一件也不算多,反正咱们的衣柜够大!”土匪太子眯了眯眼,大手一挥,示意端着那匹绣城进贡的最新布料的阿珠将布匹留下。
孙瑾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又是这样,嘴上说是询问她的意见,可是实际上却完全是他在决策做主!
“阿珠,把那匹布放回去!”咬了咬牙,孙瑾决定不再沉默了。尼玛,她的房间都快被堆得没缝了,还怎么住人啊!
“嗯?”皇甫睿只是轻哼了一声,刚准备听从孙瑾话的阿珠连忙收住了放下那匹流云锦的动作,退到了一旁低下脑袋。
自打皇上开了金口,让瑾姑娘搬去东宫后院住之后,她们这位喜怒无常太子殿下就时常上演这种戏码,将各种东西往瑾姑娘的院子里塞,并且乐此不疲!
“皇甫睿,别闹了行不行?我那屋子都已经成了杂货铺了,还怎么住人啊!”见使唤不动阿珠,孙瑾只得软下语气,向皇甫睿服软道。
“那就不要住了,搬回来跟我一起住吧!”皇甫睿双眼一眯白牙一露,笑得一脸的不怀好意:“自打你搬去后院之后,我睡都睡不踏实了,总是夜半被噩梦惊醒,梦见你跟人跑了……”
听着他这类似撒娇的话语,站在一旁的阿珠脑袋垂得更低了,阿弥陀佛,她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听见!
而孙瑾则是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瞪着他,这货还能编得更瞎一点吗?他会被噩梦惊醒?说出去谁信呐?
“有你这么一尊凶神在,谁敢拐跑我啊?”扯了扯嘴角,她没好气地回道。
说起这个她就一肚子的怒,那一次人家赵煦因为蛊毒解了的事进宫来向他道谢,只是顺便跟她说了几句话,就被这个醋坛子给一口咬定是对她有不良企图。害得人家现在每次来都不敢跟她说话了,就连在路上遇见她都要往后退上几步!
“那可不一定,还是要防患于未然的。”土匪太子对于她给的这个‘高度评价’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嘴角勾着得意的笑容回道。
“我看你以后还是拿根绳子拴着我得了,你到哪我就跟到哪……”未等她赌气的话说完,皇甫睿便一脸赞同的点头接过了话:“唔,这个主意不错!”
面对他如此厚脸皮的回应,孙瑾差点没翻白眼:“不错你妹!真当老娘是你的私有物品,可以随身携带啊?”
“人家都说这个叫什么婚前恐惧症,容易患得患失,搞不好都会弄出人命的,你就不能体谅体谅我吗?”厚脸皮的土匪太子继续无视她的不满,撒娇卖弱。
孙瑾抬手抚了抚额头,转而对还杵在一旁不敢动的阿珠道:“阿珠,你先带外殿的人出去一下,我有话要跟你们殿下说。”
“是!”得了她这声吩咐的阿珠心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连忙应声退下。
“娘子,你这么急着把人都赶走,是想要跟为夫提前滚一滚么?”皇甫睿故作性感地朝她眨了眨眼,身体往边上的软榻上顺势一倒,那张本就美得雌雄莫辩的脸上写满了期待的神情,看得孙瑾的心底腾腾的升起了一股冲动,想揍人的冲动!
“你就做你的梦吧!我只是有话要问你而已,别想太多了!”咬了咬牙,她还是忍住了赏他一拳的念头,皱眉正色道:“听说皇帝老头还给你定了礼部尚书家跟兵部侍郎家的的千金作为侧妃,准备下月二十一起迎进东宫?”
说到这个事情,皇甫睿也收起了调笑的神情,淡声回道:“放心,她们进不了东宫的。”他想要的人,任谁都别想夺走。同样的,他不想要的人,谁都别想硬塞给他!
如果那礼部尚书跟兵部侍郎识趣的话,这个时候就该让自家的女儿生个病什么的,躺上一年半载,等事情过去了再放出来,而不是让自家女儿趁此机会大办交友会抛头露面!
所以,这两家的千金,在他心里早已经是两个死人了。既然是两个死人,他又何必再为此伤神费脑呢!
“你不会又要杀人吧?”一瞧他那阴沉的眸色,孙瑾就没来由的心头一跳,追问出声。
“对于碍事的人,我一向的处置方法就是杀了,永绝后患!”皇甫睿一身戾气的眯着眼承认道。他的‘冷血杀伐’之名可不是浪得虚名,四年时间,或明或暗死在他手上的人,估计都能组成一支千人军队了!
当然,这些他借以成名立足的血腥历史,他是不会让孙瑾知道的。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他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个相对较好的形象,狠绝冷酷,那是用来震慑敌人的,不是用来吓跑心上人的!
“……”听了他这套‘杀光政策’后,孙瑾无语的睨了他一眼,幽声分析道:“朝中文武官员拍得上品阶的就有上千人,人人家中都有适婚年纪的女儿或孙女,你觉得你杀得完么?就算你杀得完,那你是想要成为朝中所有官员的杀女仇人么?知不知道什么叫众怒难犯?你是打算丢个烂摊子给小树接手吗?”
听完她这一个接一个的质问,皇甫睿有史以来第一次哑口无言了,半响才抬眼看向她,沉声问道:“那你想怎么解决?”
原本按照他的计划,只要杀个几人震慑住了那些个想要往他身边塞女人的官员就成了。可是被孙瑾这么一分析,才发现问题的根源在皇帝老头那儿,如果老头子硬要把朝中官员的女儿孙女往他后院里塞,身为臣子的又有几个敢抗拒?
“皇帝老头儿这么安排,无非是看我不爽,想要给我添堵,既然他铁了心要给我添堵,那咱们就成全了他这番‘好意’呗!”孙瑾淡声回道。
“什么?你的意思是,要我收了那两个女人?”这下轮到皇甫睿炸毛了,一双慵懒半眯着的眼瞬间瞪的老大。这个死女人,他好不容易才把后院清理干净了,她又想给他弄些乱七八糟的女人回来搞得乌烟瘴气么?
瞧见他这么激烈的反应,孙瑾不由得乐了,调侃出声道:“怎么,委屈你了么?难道那两家的千金都长得貌丑无比,所以你才不想收了人家?”
闻言,皇甫睿冷眸一眯,不高兴了:“她们是美是丑关我屁事?你这女人,该不会是后悔了,不想嫁给我了,所以故意给我找小三小四,好寻理由离开我吧?”
之前他说自己患了‘婚前恐惧症’可不是开玩笑的,他是真的害怕孙瑾临阵变卦离他而去!否则又怎么会这么幼稚地往她的院子里狂塞东西,目的就是为了将她那院子塞得满满的,让她没地方落脚,逼得她只能再搬回来跟他同住!
“呃!”孙瑾自然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认真与焦躁不安,不禁收了笑意,皱眉看向他:“你这是怎么了?该不会真的得了婚前焦躁症吧?”
皇甫睿抬眸无声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突然长臂一伸,将她拽进了怀里紧紧圈住,两瓣薄唇更是迫不及待地压上了她的红唇,良久才喘着粗气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孙瑾,你、你……爱我吗?”沉哑的声音透着几分魅惑,可是吐出的却是青涩而小心翼翼的话语。这种与年龄毫不相符的幼稚问题,在从未尝过爱情的滋味的皇甫睿和孙瑾看来,却是个严肃而认真的话题!
孙瑾神色一怔,记忆中,她似乎从未开口说过‘爱’这个字。即便是对父母,她也从未向他们表达过!就连她默默喜欢了八年的严方,似乎也只是‘喜欢’,还没有升级为‘爱’……
说实话,她真的不知道‘爱’一个人的定义跟标准是怎么样的。她对皇甫睿这种莫名信赖的感情,到底算不算得上是‘爱’?
看着孙瑾的沉默与皱眉,皇甫睿只觉得自己的心情就跟坐上了过山车一般时而低迷时而高涨,只希望她能赶紧开口给自己一个痛快!
“那你呢?你爱我么?”孙瑾纠结了半响,还是没能分析出自己对他的这种感情究竟是称为‘喜欢’比较贴切,还是称为‘爱’比较贴切。
她是搞科学研究的,最是讲究科学数据与评判标准,‘应该是’和‘差不多’这种没有底气的话她根本说不出口!
“我?”皇甫睿两眼一瞪,怎么也没料到自己紧张地等了半天,结果等来的却是孙瑾将这个难踢的皮球踢回给了自己!
不是说女人天生就懂这些个情情爱爱的东西么?怎么到了孙瑾这儿就这么难呢?
特么的,他又没有谈过恋爱,鬼知道爱是个什么东西啊!他只知道自己想跟孙瑾滚床单生娃!
但是他要是这么赤果果的把这个想法说出了口,只怕孙瑾会直接甩他一巴掌走人,孙贵说,女人都喜欢男人含蓄而严肃的向她们表达心中的感情,要是太过直接的话,会被女人当成登徒浪子,直接拒之门外!
孙瑾可听不见他心里的各种咆哮,还在满心期待地等着从皇甫睿这儿得到一个鉴定‘爱’与‘喜欢’的鉴别标准。所以皇甫睿不开口,她也是一脸的煎熬。
大殿房梁上,身为暗卫的张贵此时已经憋笑憋得差点背过气去了!
咳咳咳!有机会他一定要跟尚余好好交流探讨一下,他们家睿智机敏的主子自从陷进感情这件事情之后,智商到底降到了多少,居然可以揪着一个答案明显的话题纠结这么久!
还有孙夫人,平日里瞧着那么聪慧狡猾的一个女子,而且儿子都那么大了,怎么一谈到感情这事儿就跟个情窦初开的小女孩似的呢?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不过,还真别说,这样的两人凑一块还真特么的般配,太逗了!
就在他憋笑憋得满面通红,身体微颤不止的时候,一道满含怒意的声音自下方直冲而上:“张贵!立刻给本宫滚下来!”
然后张贵就乖乖的滚了下去,“嘭”的一声屁股着地,摔了个满腚酸疼。
“……主子叫属下有何事吩咐?”张贵一边吸着冷气摸着自己可怜的屁股一边单膝跪地问道。
“你在上边听了这么久,可觉得过瘾了?”皇甫睿沉着一张俊脸,眯着眼质问出声。
“啊咳咳!那个,属下不是故意偷听的,实在是无处可退啊!”见状,张贵的小心肝儿不禁一颤,连忙露出一脸委屈的表情回道。
“哦,是吗?你不是对男女感情一事颇为了解吗?那你来说说,本宫对孙夫人的感情如何?可称得上是爱?”皇甫睿继续冷冷地逼问道。
“称得上称得上!您都为了孙夫人废除后宫了,这样的专宠独爱,可不是一般的男人做得到的啊!”张贵嘴上连连应答,心中却是泪牛满面。
主子啊您的智商还能再降低一点吗?自己爱不爱一个人,居然还要让外人来评断,说出去真的会让人笑掉大牙的啊!您的高冷形象还要不要了?
“那我呢?”不等张贵从对皇甫睿的吐槽中缓过神来,孙瑾又幽声问道。
闻声,张贵小心肝不由得颤抖得更剧烈了。
今天他是可以敷衍脱身,但是,要是今后这对主子感情不和闹矛盾了,会不会拆了他的骨剁了他的肉把账算在他的头上啊?
故作沉吟地沉默了一会儿,他才一脸为难地开口回道:“小的对夫人不太了解,实在不敢妄下论断,还请夫人恕罪!”
呜呜呜,求放过啊!人家只是多勾搭了几个小宫女有点小心得而已,又不是感情专家,真的解决不了你们二位的感情沟通问题啊!
“皇上有旨,宣瑾姑娘御书房见驾!”正当张贵满心煎熬地跪在地上等待着面前两位主子开口‘释放’他的时候,一道底气十足的尖细声从殿外传了进来,听得张贵的一颗小心脏瞬间欢腾了。
平日里最讨厌的太监声音,此刻听在耳中却是如此的美妙动听,嗷嗷嗷,他终于得救了!
“老头子突然宣见你做什么?”皇甫睿下意识的俊脸一冷,伸手拉住了她的胳膊道:“走,我跟你一块儿去!”
然而,孙瑾却是不配合地从他的手中挣脱了,一脸嫌弃地睨了他一眼道:“你去做什么?有这份闲心还不如好好收拾一下我那屋子,真的没法住人了!”
皇帝自然不会无缘无故召见她,十有*是为了那两位给皇甫睿安排的侧妃。之前皇帝跟皇甫睿提的时候,被这厮当场给拒绝了,于是皇帝就将主意打到了她的头上……
“嗯?”皇甫睿先是不满的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愉悦的事情,心情不错地勾了勾嘴角答应道:“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回来吃晚饭!”
孙瑾此时满心想的都是该怎么应对皇帝的招数,自然就忽略了他那一脸不怀好意的笑。听到他答应不跟去,顿时就放下了心,头也不回地出去了。
御书房内。
一身明黄龙袍裹身的老皇帝手执朱砂御笔,头也没抬的批阅着面前一本又一本的奏折,孙瑾则是神色淡然地站在他的对面,也不吭声。
就这样,小半个时辰就过去了……
“皇上,要传晚膳了吗?”直到门外传来李公公尖细的询问声,一直坐在书案后的皇帝菜终于抬起了头,装作像是刚刚发现孙瑾的存在一般,一脸讶异地开口道:“嗯!你来了呀?”
闻言孙瑾心中的小人儿不由得翻了个大白眼,尼玛老娘虽然不算胖,但好歹也是一米六的个头竖在你面前啊,你这装瞎装的也太不专业了!
她的心里虽然吐着槽,但是表面上却没有丝毫怠慢,屈膝福了一福道:“孙瑾见过皇上。”
“免礼了,坐吧。”皇帝瞥了她一眼,不咸不淡的应声道。
“多谢皇上。”孙瑾缓步迈动着自己有些发麻的双脚,寻了个最近的位置坐下后才继续开口问道:“不知皇上宣召孙瑾前来,有何贵干?”
皇帝眯了眯一双透露着威严目光的老眼,冷声反问道:“你那么聪明,会猜不到朕寻你来所为何事吗?”
孙瑾只当没看见他那一脸的不高兴,低头垂眸道:“孙瑾不敢妄自揣度圣意,还请皇上明示。”
听到她这话,皇帝只觉得心口发堵,嘴角忍不住的歪了歪。他不是聋子也不是瞎子,自然能够判断孙瑾是不是真的对自己那么敬畏!
虽然她不会像皇甫睿那个混账小子一样明目张胆地跟他对着干,但是要说对他存有敬畏之心……那绝对是个天大的笑话!
真是看不懂,为什么皇甫睿会喜欢这么一个既不温柔又不漂亮还目无尊长的弃妇。不过想到自己年轻时候的喜好,他又不禁心虚地垂下了眼帘,眨了眨眼问道:“下月十六就是你跟太子的大婚之日了,你那娘家的送嫁之人可有找好?”
一开口就是这么犀利的话题,孙瑾不由得敛了敛眸光。看来这个老头子虽然嘴上同意了她跟皇甫睿的婚事,但是心里对她的成见还是蛮大的呀!
意识到这一点后,孙瑾只觉得头大不已。没有刁难的婆婆,却碰上了个左右看自己不顺眼的公公,自己这运气也真是够好了!
暗暗翻了个白眼,她才低声回道:“此事是太子殿下安排的,孙瑾也不知道找好了没有。”
一听到她这回答,皇帝的反应瞬间就激动了,老眼一瞪,老嘴一张,唾沫星子就喷了出来:“不知道?你自己的婚姻大事,怎能如此不上心呢?太子他每日都要处理朝中事务,还要分心替你筹办嫁妆,找人假扮娘家亲人……你、你就不能替他分担着点?”
听着他这番激动的言辞,孙瑾不禁微微挑眉,心中暗道:“这是要直奔正题了么?”
只是面上却还装的一派无知地小心翼翼问道:“敢问皇上,孙瑾要如何替太子殿下分担?孙瑾愚钝,还请皇上明示。”
“你自己的身份你自己心中清楚,如果不是太子坚持要娶你,朕势必会为他觅得一贤良淑德才貌双全的女子作为太子妃,所以,除了你这个正妃之外,朕还为太子挑选了两名侧妃,分别是礼部尚书家的嫡二小姐,以及兵部侍郎家的大小姐,她们两人都是要登名入册,上书皇家族谱的……”皇帝一边板着脸严肃地说着一边盯着孙瑾的反应。
然而叫他失望的是,他都快说完了,孙瑾的神色依旧是一片淡然。见状,他不由得语气顿了一顿,沉声问道:“你可有什么意见?”
“全凭皇上做主。”孙瑾低头应道,声音要多恭敬有多恭敬。
可她越是这样,皇帝就越是觉得心里不踏实,这样一个捉摸不透的女人娶进皇家来,真的是件好事么?皇甫睿那小子,真的能驾驭住她么?
“时候不早了,朕要用晚膳了,你下去吧!”面对孙瑾的这一招‘宠辱不惊,以不变应万变’,皇帝已然失去了敲打她的兴致,摆了摆手赶人道。
“是,孙瑾告退。”孙瑾轻应出声,在皇帝那一双复杂的目光中从容退去。
东宫。
孙瑾刚一踏入外殿,就见阿珍阿珠姐妹俩双双迎了上来,悄声附在她耳边禀报道:“姑娘您可算回来了,要是再不回来,殿下就要去御书房接您了!”
“哦?”原本心情郁闷的孙瑾听到这话瞬间舒心了不少,眉梢微挑道:“我不在的时候,他都干了什么?”
“这……”阿珍有些忌惮地探头快速看了她一眼,明显是不敢开口。
知道她胆小,孙瑾又将视线投向了另一侧的阿珠道:“阿珠你说。”
阿珠虽然嘴巴没有阿珍严实,但是胆子却不见得比阿珍大,在孙瑾的目光逼视下,才结结巴巴地道出了真相:“殿下他、他把姑娘您的东西从后院全搬回了耶林宫,然后吩咐奴才把您原来住的那个院子给用来堆放杂物了,说是以后那儿就是杂货院,不许住人了……”
孙瑾无语的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再说什么,抬脚继续向着内殿走去。
搬回来就搬回来吧,反正又不是没跟他同床共眠过,而且现在的天气晚上已经有些冷了,两个人睡比一个人睡要暖和得多,她完全不介意多个暖床的!
孙瑾才一跨入内殿,就看到一抹颀长的熟悉身影站在自己前边不远处的位置,那张妖孽的容颜在暖黄的灯光照映下也带上了几许暖意。
“回来了?怎么样,老头子没有为难你吧?”皇甫睿长臂一伸拉住了她有些微凉的手,紧张中带着几分急切的关心声脱口而出。
虽然孙瑾才离开两个时辰,可是他却感觉没有她相伴的这两个时辰过得异常漫长。如果她再慢一会儿回来,他就真的去御书房找皇帝老头要人去了!
“他能为难我什么?”触及他掌心的温暖,孙瑾心头的负面情绪随之一扫而空,眨了眨眼,脚下加快了步伐道:“好饿,咱们快点吃饭吧!”
大锦。
皇宫,御书房内。
赫连成德看着手上刚刚收到的加急密函,一张冷峻的脸上几乎结出了一层冰霜!
“皇甫睿!公孙瑾!好!你们很好!”极怒的声音一字一顿地从他那凉薄的唇齿间狠狠吐出。
听到这声怒吼,门外的众宫人与侍卫纷纷心头一紧,连忙的低下了头去……皇上又发怒了,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又要遭殃了!
太子东宫,赫连玉树很快便得知了赫连成德在御书房内大动肝火的事情。
当他从魅十三口中听到‘皇甫睿’与‘公孙瑾’两个名字时,一张巴掌大粉雕玉琢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了了然的神情,淡然地点了点头道:“本宫知道了,你下去吧!”
魅十三抬头看了一眼他并无变化的神色,应声离去。
自家这位小主子的心思,似乎藏得越来越深了!只是短短两个多月的时间,就修炼成了一个滴水不漏的主儿,这种成长速度不可谓不妖孽,难怪皇上会对他如此忌惮!
“魅九。”随着赫连玉树一声低呼响起,一抹黑色身影自房梁上飘然而下,无声地跪在了他的面前。
赫连玉树面无表情的垂眸看了他一眼,冷声吩咐道:“跟过去看看,与他接头的是什么人。”
魅九点了点头,身形一闪,瞬间消失在了原地。
确定殿内没有其他人了,赫连玉树这才起身,大步踏入了内殿,关上了殿门……
魅九跟着魅十三出了东宫后,一路向西而去,最终落入了御书房的建筑群之内!
“属下拜见皇上。”魅十三恭敬而畏惧的声音响起。
“嗯,消息传去东宫了?”沉冷的声音,不用猜也知道属于谁。
“是的。”魅十三的应答声紧接着回道。
“大皇子反应如何?”阴沉的声音隐隐地透着不耐。
“大殿下他似乎并不知情……不过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情绪也没有什么变化,好像并没有生气。”魅十三一边努力在脑子里搜索着合适的措辞,一边恭声回答道。
然而赫连成德对于他这个慎重小心的回答却是极为不满意,鼻底发出了一声冷哼:“似乎?好像?连一个孩子的心思都看不透,魅十三,你这本事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啊!”
魅十三连忙磕头为自己辩解道:“皇上息怒!大殿下如今跟换了个人似的,每次属下见到他,他都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属下愚钝,实在是揣度不出他的心思了……”
“哦?”赫连成德眯起了一双寒眸,迟疑出声道:“难道那小子已经怀疑上你了么?”
闻言魅十三不由得心头一紧,小心翼翼问道:“那……属下还要再回去吗?”
瞥见他眼中的慌乱,赫连成德不禁皱眉,冷声回道:“放心,你是朕赏赐给他的人,他不会轻易动你的。”
他那个连魏延都夸赞天纵奇才的儿子,真的有这么恐怖吗?他才六岁大啊,就能令人提之而色变了,以后长大了还能了得?
想到这里,刚刚坐稳身下这把龙椅的赫连成德,心中不由自主的涌上了一股不安感来,想要封赫连玉树为太子的心思也跟着动摇了……
只是,册封太子的圣旨都已经拟定盖上了玉玺印,朝中那几位声望最高的大臣也都知晓了此事。如果自己临时变卦,不册封赫连玉树为太子了,岂不是显得自己容易出尔反尔没有帝王之威?
况且右相一派还对这太子之位虎视眈眈,自己目前就只有赫连玉树一个儿子,如果不立他为太子,等到那郑玲珑入主中宫后,右相一派定然会更加肆无忌惮……所以他现在是不得不立赫连玉树为储!
当皇帝当到了他这个份上,不可谓不憋屈……
谋划了这么多年,原以为老皇帝死了,压在他头上的前太子也没了,自己扬眉吐气的时候终于来了。可是当他坐上了这个位子才发现,现在的自己比从前要顾及的事情更多了,更加被动不自由了!
心中憋闷不已,赫连成德自然看不下眼前堆积如山的奏折,起身出了御书房,在太监总管侯公公的跟随下步入了繁花似锦的御花园中。
然而,还没走上几步,就见一名身形窈窕体态轻盈的宫女低着头匆匆过来了:“启禀圣上,莲妃娘娘突然高烧不退,喝了几副寻常汤药都没见好转,太医说只能开一剂猛药试试运气了,还请圣上前往定夺!”
闻言赫连成德不禁蹙眉,那个女人不是一向身体甚好么?怎么会突然高烧不退的?
恍惚间记起,好像从自己夺位成功之后就没有见过公孙莲了,就连安置,也是让侯公公随意找了处偏僻的宫殿,还派了人在外头看守,就是有意不让她到自己面前来晃悠,免得看着心烦。
“带路吧!”良久,他才沉着脸冷声应道。
前来报信的宫女闻言,一脸惊讶地抬头偷看了他一眼,似乎没料到他会答应前往。
毕竟公孙莲现在虽然顶着个娘娘的名头,可是吃穿用度却跟个被打入冷宫的弃妃毫无差别了,因为赫连成德的冷落,就连伺候她的宫女都不太尽心了!
这名前来报信的宫女,原本也不过是迫于无奈才跑了大老远从那处偏僻的宫殿前来寻赫连成德。至于请不请得动,她可根本不管这个问题……皇上都要迎娶新后了,怎么可能还会关心一个弃妃的死活呀!
现在赫连成德竟然答应了去探望莲妃,她的心中又怎能不忐忑心惊呢!要是莲妃借着此次大病而重新得回了皇上的宠爱,那她们这些个曾经怠慢过她的奴婢奴才还能有活路吗?
小宫女怀着这份惴惴不安的心情将赫连成德带回了莲妃所在的椿梓宫,刚踏入殿内,赫连成德便闻到了一股浓重而苦涩的药味,一双剑眉不觉蹙起……
看来公孙莲果真病的不轻啊!
思及此,脚下不由得加快了步伐,朝着内殿大步而去。
“皇上驾到!……”跟在他身后的侯公公连忙扯着嗓子高喊出声。
一听赫连成德来了,内殿的一众人等纷纷下跪磕头,行礼道:“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