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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来公主府恭贺的宾客络绎不绝,老王爷和靳相容一时间都没法子脱开身,推杯换盏的喝了好些子酒。
而暖锦在千晨院早已等的昏昏欲睡,这会眼皮子沉的直往下掉,坐在那里有些摇摇欲坠。
“主儿,奴婢给您沾湿一方帕子,咱们精神精神?”
暖锦瞌睡着双眼看向陶陶:“外面天儿黑了?”
“有一会了。”
暖锦静静地听了会儿,景和院喧闹的声音还是清晰可闻,她叹了口气:“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南一抿唇:“主儿别急,想来也是快了,毕竟今儿是您洞房花烛夜,宾客们也不好太过久留。”
“洞、洞房花烛……夜?”兴许是南一所说的这词太过**裸,暖锦一个激灵,顿时睡意四散。
陶陶觉得暖锦的反应有些奇怪:“主儿怎么这个反应?教养嬷嬷之前不是教了吗?成亲后理应洞房花烛呀?”
“你、你、你!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说起洞房花烛来这么、这么不知羞!”
陶陶莫名其妙:“奴婢也没说什么呀?再说您今晚本来也是要和小王爷洞房花烛的,然后好生小世子。”
“……”暖锦心脏砰砰的跳着,她怎么忘了洞房花烛这茬,以为拜堂成亲完了便可了事,可她不认为以现在自己和靳相容的关系,可以洞房花烛,他定是也不愿意的。
可即便这样想着,内心里还是有些恐慌和不安,万一靳相容那厮酒后乱性来个霸王硬上弓可怎么是好?
“要不,就说本宫睡了,让他直接回自己的院子歇了吧。”
陶陶觉得暖锦可能是太过紧张,所以有点神智不清,她很耐心的指了指暖锦坐着的床榻:“这里就是小王爷的榻子……”
暖锦有些左右不是,也就在自己的慌张间,景和院的嬉闹声越传越近,暖锦忙道:“这是怎么了?”
南一听了听:“想是小王爷来行合卺礼了?”
暖锦还没来得及问,教养嬷嬷便敲门走了进来。
“殿下,小王爷来了,快将盖头盖上吧。”
陶陶得了令,急忙将一旁的红盖头罩在了暖锦的头上,一瞬间便遮住了暖锦紧张不安的双眸。
眼前一下子变成了红色,透过盖头不过只能看个大概,似是从门外进来了许多人,大家嬉笑着,乱七八糟的也不晓得再说些什么。
暖锦的心脏几乎要蹦出了腔子,忽然觉得身边床榻一陷,似是有人坐在了自己的旁边,同时涌来的还有浓重的酒气。
暖锦蹙了眉,只听教养嬷嬷说道:“请驸马爷挑起盖头,从此称心如意。”
靳相容闻言接过教养嬷嬷递来的秤杆,回头看向暖锦。
他们总算成亲了,他等这一天足足用了三年,虽然过程不算完美,但好在功德圆满。如今她就坐在自己眼前,遮着红盖头安静的坐着,她离得自己这样近,近到可以闻见她身上的幽幽淡香。
靳相容不知道是自己喝多了酒还是太过的兴奋,他此刻眼前模糊又有些心猿意马,想的都是第一次与她相见时的场景。
她的巧笑嫣然、她的伤心欲绝,一颦一笑都在无时无刻的牵动着他的心,他有时觉得莫名其妙,怎么就会唯独对她念念不忘呢?
深爱上她对自己一点好处也没有,她是个麻烦精,自己要不停的为她奔波着,而她甚至心里边一直念着旁人……
也不晓得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要他这般的来偿还,兴许这一生,都要为着她生生死死了,可若是她懂得自己的这份心,那该有多好。
靳相容的手有些抖,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勉力的稳住秤杆,轻轻的挑起那方盖头。
暖锦的面容一点一点的显露出来,依旧是朝思暮想的模样,因着一点疲倦而更显柔怜。
靳相容的一颗心子简直要化成了春水,就是此刻暖锦要他死,估计自己都不会有片刻犹豫的。
暖锦低顺着眉眼,在红烛下显得楚楚可怜,她心里紧张的没了法子,挑了盖头、喝了合卺酒,之后就……
果不其然,教养嬷嬷端来了合卺酒,说着吉祥话将酒杯递给了两人。
他们二人手臂交缠,仰头喝了合卺酒,之后又是一系列的仪式,折腾了半晌,大家才全部退了出去。
屋子里只剩了他们二人,和刚才的喧闹截然相反的寂静,他们正襟危坐,一时间俩俩无语。
靳相容这会子有些上头,生怕唐突了暖锦,再有也是因为早上接亲时与她产生的不快,更多的,还是为着三天前她和岑润私会的那档子事。
他起身,背对着暖锦:“微臣不胜酒力,这会子晕沉得很,殿下折腾一天想必也是累了,还请殿下早些休息,微臣去西次间歇着了。”
说完往前走了两步,想着暖锦总应该会同自己说上两句话吧,即便是责怪也好,哪知,这位贵主儿倒好。
话是说了,不过就一句:“麻烦驸马爷路过明间的时候叫陶陶进来伺候。”
靳相容气结,但又不好意思与她理论,顾着面子不发一语的踱步出了东次间。
不消片刻,陶陶便急匆匆的进了东次间,见暖锦这么和衣坐着,不明所以:“这就入完洞房了?”
暖锦白了她一眼,靳相容赌气而走,他们不用洞房花烛,这让她的心情很是好,便不与陶陶计较:“一个姑娘家家,张口洞房、闭口洞房的,害不害臊?”
陶陶走过来为暖锦宽衣盥洗:“奴婢还不是替主儿操心,小王爷……不,驸马爷怎么走了呢?今儿是你们大婚之夜呀,这传出去可怎么是好?”
暖锦却一点也不在意:“他说自己不胜酒力,这会子喝懵圈了。”
“那也不用歇到旁处去呀,哪有新婚就分房而卧的。”
“这样最好。”暖锦摘下一枚耳坠子“免得我们同处一室不自在,本宫想好了,往后只要日子清净就成,免得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装混和,谁都累,他呢,继续做他的风流王爷,本宫自然做个逍遥公主。”
“主儿跟驸马置气有什么好的呢?奴婢说句犯规矩的话,说到底女人结了婚,夫君就是天,他是您的爷们儿,以后你还得仰仗着他,与驸马隔阂着,咱们日后日子也不好过不是。”
暖锦听了这个有些不高兴:“本宫仰仗的是父皇和太子,何时轮到靳相容了?罢了,这事说来心烦,以后走一步瞧一步吧,这会子先睡觉,本宫眼皮都要睁不开了。”
“是。”
暖锦一夜好眠,一觉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什么时辰了?”
南一和陶陶进来为暖锦梳洗更衣,陶陶见暖锦脸色的不错,这才放下心来:“时辰不早了,不过老王爷体恤主儿?,说是昨儿歇得太晚,今儿免了请安,让主儿就在自己这用膳,不用折腾了。”
暖锦听了点了点头:“看来南陵老王爷很是知趣,比他那个混账儿子好多了。”
陶陶掩唇笑了:“主儿先用膳吧,想吃些什么?奴婢去吩咐小厨房,厨子都是咱们从宫里带来的,保准合您心意。”
暖锦睡了那么久,的确是肚子饿了,更何况这会时辰已经不早了,全当是早午膳一起用了。
暖锦昨儿睡得好,可靳相容却没那么好命,西次间本来就是用作书房的,里面即便有张软塌,也是用来小憩的,不如东次间的床榻来得舒服,再加昨夜醉酒,睡得很是不踏实,今儿一醒来,虽然时辰不早了,可是却觉得浑身疲累的很。
“爷儿歇得不好?”假苏伺候在侧,见靳相容脸色不好,小心翼翼的问。
“本王头疼的厉害。”靳相容坐起身,单手揉着眉心,觉得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个不停。
“爷儿是宿醉了,昨晚喝的委实不少,这会子头疼也是正常,小的已经命小厨房端来醒酒汤了,一会喝了就能舒服些。”
“嗯。”靳相容应了声,由着假苏伺候着更衣。
“爷儿想吃点什么?小的觉得清粥小菜不错,也可解了昨晚的酒腻,还能暖胃,主子爷觉得成吗?”
靳相容心不在焉的应了声,过了半晌才问:“东次间起了吗?”
假苏一怔,明白了靳相容说的是暖锦,这才回:“起了,也是起晚了,不过咱们老王爷体人意,免了两位主子的请安,让在自己院子里用膳。”
靳相容哼了一声,本想问问她好不好,可又实在拉不下脸子,在屋子里烦闷的踱了好几圈。
假苏瞧着他像没头苍蝇般的绕圈子,自然明白他所烦何事,便开口道:“公主歇了一夜,精神好多了,这会想来也在用膳,刚才小的去小厨房时,碰见了陶陶姑娘,她正在吩咐为公主备膳。”
“哦?”靳相容总算停了脚步,坐在了帽椅里,装出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谁要你多嘴了?东次间那位的好歹与本王何干?”
假苏陪笑,心想他们主子爷口是心非的功夫果然了得:“是小的多嘴了,爷先喝杯茶,一会膳食就好了。”
靳相容漫不经心的喝着茶,暖茶入喉,立时觉得胃里舒服了许多,他随口问道:“东次间心情还不错?”
昨晚他故意冷落她,若是她真的在意,想必应是该生了气才对。
假苏歪头想了想:“小的没见着公主,想来应该心情不错吧,因为陶陶姑娘说,公主一大早上就想吃四喜丸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