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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其相似的话语?
从前身体破碎之时,他也曾这样说过。
只是那一次,他究竟没有勉强成功,我还是没有如他的愿,陷入沉睡足足两年时光。
而这一次,他确信自己有足够的筹码,可以威胁我,可以勉强我。
我也终究如他所愿,抓着他的衣襟,勉力问着:“荣靖,你说话当真?”
一股煞人的寒意投来。
可我不管,扬着脸,即便看不见,可我要他看见我的坚定:“荣靖,你究竟舍不得我死,放了她,她一个小小丫头,不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
“翁六和曲五还在你的手上,我还不想死。”
抱着我的手骤然一紧:“洛娥,你承认了,若非是他们还在我的手上,你是不是宁愿一死,也不愿留在我的身边,就如当初,不管我怎样地真心以待,你还是视而不见?”
荣靖边走,边问:“洛娥,回答我,是也不是?”
真心以待吗?
他确实也曾真心以待。
只是我向来贪心得很,不满足于他因报恩而生出的感恩,却为了满足我多年来的思慕,而伪造成的爱意。
所以,我确实也对他的一腔真心视而不见。
说到底,错的人竟是我。
是我太过贪婪,不肯满足。
于是我在他怀里点头,那胸腔因他逐渐加快的步伐而跳动得不匀:“是!荣靖,你说得对,若是没有那些人,或许我宁愿一死,也绝不会留在你的身边。”
不愿再见他将一颗心分作很多,留在无数个女人的身上。
今朝为此女一掷千金,明夕因那人烽火一戏,博红颜一展。
这是我永远不会想见到的画面。
荣靖还在说着:“那你现在还不能死,洛娥,就算我放了那个丫头,那你身边的那两个护卫呢?”
“他们是谢梅给你的人,也为你流过血,你纵使对我无情,可你对谢梅一贯关心,你可愿见到他的人死在我的手里吗?”
“……”
一路上,荣靖都在絮絮不停。
其实我疼得想要睡一觉,想着兴许睡着了便不再会觉得痛。
可荣靖实在很吵。
他从来都不是这般话多的人,偏生现在像是很多年不曾言语过了一般,不住地在我耳边滔滔不绝地说着,从威胁的话,说到我曾欠他的,伤害他的一切……
这人可真爱记仇,所以睚眦必报,必不愿我现在就死,而是要我活着,慢慢承受凌迟之苦。
终于安静下来的时候,荣靖已将我放下。
而后他道:“你是在她身边伺候的,这些时候,她往往吃些什么药?”
这话不是问我,而是问他已经放了跟随我们而来的宋甜儿。
宋甜儿却答道:“药方是怎样的,只有我家主子知道。”她丝毫不惧荣靖会当即取她的性命。
宋甜儿说得讥讽:“你不是很厉害吗?总是想着要怎么折磨她,又反复无常,在折磨之后,再施舍一星半点儿的好,就想要她承你的情吗?既如此,你不妨也开一个方子,让她减轻痛楚?”
“荣靖,你可有这样的本事?”
一番话下来,纵使荣靖不要她的性命,也必然羞怒得很。
可意外的是,荣靖非但一句话没说,反而握着我的手,似乎在下什么决心。
但只过了一会儿,荣靖还是让人立即备好车马,带着我们二人回到了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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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太医——快去宣太医——”
荣靖吼得极是大声,让闻讯而来的福如海吓得尖叫了一声,他却也没觉得有半分的失态,只顾着将我抱着奔回寝殿。
几乎就在我们刚回到寝殿的瞬间,太医已经急匆匆赶到。
“马上给她施针压制住她的痛楚,再开一剂药出来,给我将她的病根除掉。”荣靖霸道的口吻命令着。
我估摸着太医必然为难。
即便是谢梅这样的杏林高手,也不能有法子根治我这个毛病,即便他的太医再怎么妙手回春,旧疾缠身,岂能是说根除就根除的?
荣靖习学过一段时日的医术,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可他偏偏就是说出了这样子赌气的话语。
太医没法儿反驳天子的话,只能忙不迭答是,然后乖乖替我施了针。
只是他的针灸之术真不大高明,除了将我身上弄得更疼意外,究竟没有半分的缓解。
痛是从骨髓里面透出来的,非是寻常那等子简单外伤的疼,太医的针法又无甚特殊之处,不过寻常地将我大体的感官穴位封住了。
可其实还是疼。
只是我也不开口,静听着耳边的动静。
良久良久,才闻太医小心试探着:“……禀圣上,这位……姑娘可是苗疆之人?”
气氛有一瞬的凝滞。
荣靖音色僵硬:“怎么?”
太医因回道:“这……这位姑娘体质特殊,像是……有些像是以前微臣所见的那些苗疆人,体内养育得有蛊虫,是以,微臣方才在施针之时,似乎将蛊虫唤醒……”
“求圣上恕罪!”那太医不住地磕头,咚咚的响,直要将地板都给磕烂了。
我体内有噬心蛊,还是当初我为了恢复记忆,苦求师傅亲自给我种上的。
说来也奇怪,噬心蛊在我体内多少年再没有任何的动静,如何他一个小小太医,轻易就能将噬心蛊唤醒呢?
荣靖问他:“那蛊虫唤醒,对她此刻的身体,可有大碍?”
太医说道:“微臣对苗疆蛊虫了解不深,因此并不知道,或许姑娘自己知道后果……不过,现在看来,那蛊虫应该没甚么厉害处。”
“那就先将她现在的情势稳住,蛊虫一事,日后再议。”
那太医答是,但并没有因为我是苗疆之人而对我的态度有所改变。
他的镇定,让我几乎疑心,他原先就知道我是苗疆之人。
我忍不住问:“太医就不怕我这苗疆之人污了太医的手吗?”
但那太医却是笑着回答:“姑娘说笑了,医者父母心,岂会因为身份而有所嫌弃?”
“更何况,还有焚情草提前处理过了,在下又怎么会有事呢?”
一语激起千层浪。
焚情草,是只生长在药王谷的特殊草药。
因我体内噬心蛊的作用,加上幼时与师傅习医过程中所染上的毒素,早让我长成了百毒不侵之身,也是此间剧毒之体。
若是伤口遭我的毒血侵染,势必回天乏术。
可却有一个法子。
提前吃过焚情草所制成的药,可以在接触了我的毒血后暂时封闭心脉,再以针灸之术纾解毒血出来,那便可性命无虞。
只是这大岳,如何会有焚情草?
闻此惊人言语,我再不能冷静,一个不好的念头瞬间浮上了心头。
我推开了那太医从我手上拔针的手,问道:“你从何处得来的焚情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