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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
大概是因为慕华烨的话过分骇人听闻。殿中众人刚刚听到这一声惊呼，便见太后立刻伸手捂住心口，眼角紧皱，痛苦的神情一看便知。
“母后！”
宣武帝到底是个孝子，这种时候也无暇去思考慕华烨到底是如何知道这个消息的。
“纳兰康，快给母后看看。”
如此情况下，这位九五至尊也放下了他平素的坚持，着急的呼叫纳兰康救人。
只不过，在纳兰康奉命上前后，宣武帝的眸紧紧的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甚至许久都没有眨一下眼睛。
纳兰康虽在把脉，但对于宣武帝的心思也是了如指掌。
他知道，宣武帝终究还是不放心他。否则也不会在他成为太医院院正的这些年里从没有召他去给自己看诊脉。
但他也不傻，这样的情况，若他真有不轨，怕是不能活着走出这殿门了。
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纳兰康想罢，正了正神色，缓缓收回诊脉的手，对着宣武帝回道：
“禀陛下，太后只是急火攻心，这会儿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待臣回头开些安神进补的方子，服上几日也就无碍了。”
整个过程，纳兰康都是小心翼翼，没有一丝一毫的可疑。
宣武帝见了，微微颔首应了声，却也没有对他再多说什么。
“母后，觉着如何。若是乏了便回宫休息吧。此间事情让儿臣来处理。”
“不行！”
宣武帝本是关心，却不想触了太后的眉头。只听对方一声厉喝，再抬眼，眸中尽是锐芒如针般根根射出。
“云梓琴的事情，皇上是不是知道？”
太后也不傻，此时见到宣武帝神色无异，与这满殿朝臣王候的惊讶和哗然格格不入。
她便猜到宣武帝早就知道了此事，故而有此一问。只是问的非常小声，小到除了宣武帝无人听清。
宣武帝神色尴尬了片刻，也终是艰难的应了。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云梓琴若想真正入主皇家，终究还是要太后点头的。
“琴弹的这般好，而皇帝今日又特意要和哀家一同听这琴曲。是她的孩子？”
太后心如明镜，只凭着宣武帝今日的点滴异样，便推断出了云梓琴的身份。
甄楚寒的女儿。
“小七，你继续说。为什么云梓琴是皇上的女儿，云相和小十三便要安排她去取毒。”
没有对云梓琴是宣武帝的女儿这件事做出任何表示，太后直接让慕华烨继续说后面的话。
有心人自然也就明白了。
此事不予讨论。
太后并不想云梓琴入得皇家族谱。
“太后有所不知。据孙儿得到的消息，这子母双蛊其实并不分子母，先服者即为母蛊。可这双蛊离开了人体又极难保存。若是等到了宫中再服用怕是来不及了。必须下毒者先将母蛊服下，再找机会下子蛊。”
太后听闻不觉眼皮一跳。
“你是说，这毒他们准备让云梓琴来下，因此需要她先服下母蛊，
再将子蛊带在身边，找机会下给皇上？”
“太后慧眼如炬，一语中的。事实便是如此。”
慕华烨应声后，便见太后暗了眼眸，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晨曦中毒。
云中天叛国。
甚至慕景城都要还宣武帝。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现在重要的是......
“云梓琴对此是否知情？”
片刻，太后的眸中再次闪动着寒光，语气森冷向慕华烨问道。而后者很是肯定的回了句：
“知。”
“七皇子，您方才所言，皆是推测。空口无凭，难道便要以此来构陷本相和十三皇子吗？”
云中天闻言自然不会这般任慕华烨肆意作为。他这一言便是连慕景城一并拉上，只想着这样也许能让太后顾虑一二。
可他终究还是低估了太后对于甄楚寒的厌恶。
“小七，云相说的也在理。今日你这般弹劾，想必应当是有证据的吧？”
太后知道，慕华烨不是个傻子。宰辅叛国这样的事情，他怎么可能无凭无据便来殿上闹事。只要他能拿出一丝半点的证据，她便会一力将这份罪名坐实、坐牢，牢到让云中天无法翻身，让云梓琴没有办法入皇家族谱。
果然，慕华烨也心中明悟，这便接着太后的话说道：
“回太后。那日孙儿失手，被歹人闯入顺天大牢将犯人劫走。后虽被父皇禁足宫中，但心中有愧。因此依然命手下人追捕逃犯冬离。终于幸不辱命，就在方才将其抓获。”
“什么！冬离被抓了！不可能，她不是已经被救......”
慕华烨的话刚说完。众人便听到云梓琴传来的一声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转向了这名意图弑君弑父的罪人。
云梓琴说到一半的话硬生生被云中天严厉的神色给瞪了回去。
可终究为时已晚，谁也没有注意到慕华烨嘴角的一丝弧度。
“只要殿下在云梓琴面前提到冬离被抓，她一定会大惊失色。届时只要殿下言语诱导，便可让人觉得她是因为害怕被揭破罪行而心生惧意。”
云星琪的话再次回响在慕华烨的耳畔。
论到对云梓琴的了解，果然还是她这位长姐很多一些。
慕华烨如此想着，口中已经继续说道：
“看来云四小姐已经知道了本王接下来要说什么了。不错，正是这位冬离告发了全部的案情。太后，这是口供。孙儿匆匆赶来，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竟还是让他们得手了。”
说罢，慕华烨的神色颇为悲伤，反而更显的他之前的话句句属实，言之凿凿。
“七皇子，一份口供而已，便向定如此大罪也未免太过儿戏了吧。既然您抓到了冬离，还请您将她带上了当堂对峙。”
云中天可不是云梓琴这般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他身为当朝宰辅数十载，什么样的勾心斗角没有见过。慕华烨想凭此便治他的罪还是过于勉强了。
只不过，这勉强只是放在从前。如今却又多了一样变数。
“云中天，你自己做的事情难道还要狡辩吗？”
太后这一言带着绝情的冷意，直入骨髓。